第224章
僖美人微微愕然,双眉又拧成了一团,呐呐道“是妹妹以小人之心度姐姐君子之腹了。”
我笑容愈盛,摆摆手道“这几****本在绣一副江南烟雨图,说是送给妹妹作为礼物。可今日来一见妹妹的紫兰小筑,才知那江南烟雨图实乃多余。”
僖美人连忙起身道“姐姐的心意怎会是多余,若姐姐愿意割爱将亲手绣成的江南烟雨图赠与妹妹,妹妹定当回赠姐姐一副亲手绣成的霓裳羽衣舞图作为回礼。”
夜轩拊掌道“见你们姐妹两人如此和睦,朕便放心了。”孙富海移步过来,恭声道“太后娘娘,福婕妤等人也醒了。”
太后微微一睐眼眸道“让她们过来,哀家有话要问。”
福婕妤等人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毫不知情,看着宫室内灯火通明,所有人如临大敌,不禁有些发怵。哆哆嗦嗦的上来请了安,跪在原地。
太后冷声道“你们可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三人都摇了摇头,福婕妤想了想道“回太后娘娘的话,下午些时候臣妾偕璇嫔和燕良媛前来紫兰小筑。正好碰见皇上也在这里,众人一起饮了些新进贡的梅子酿。臣妾恐怕是贪杯饮得有些多了,方才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在内室了。”
太后轻嗤一声道“好得很,莫不是着要变成无头公案了?来人啊,给我把负责焚香的人押上来。”
两个宫女马上便被押进来,魂不守舍的请了安径自瑟瑟发抖。孙富海沉声道“无需害怕,太后娘娘问你们什么只需照实说。”
两个宫女点了点头,似乎镇定了些。太后饮了一口茶道“方才的香是你们两人焚的?”
她们两人一起点点头,太后又道“这香与平时可有不同?亦或者是谁吩咐你们焚的?”
其中脸圆的那个宫女叩首道“今日的香与平日不同,是福小主送过来的百合香。”
福婕妤听到此已觉不妙,连忙叩首道“太后娘娘,不知今日的香有什么问题?臣妾下午确实从自己宫里带了百合香来,可百合香里没有对孕妇不妥的香料啊。”
僖美人往夜轩怀理缩了缩,蹙眉道“福姐姐,竟然是你?”
福婕妤百口莫辩,只得指天发誓道“臣妾发誓,这百合香真的没有对孕妇不妥的香料,若有,臣妾甘愿五雷轰顶。”
太后也不理她,只淡淡问那圆脸宫女道“是福婕妤吧香料亲手交给你的吗?香炉中焚的可就是她送来的香?可有人为你作证?”
那圆脸的宫女点点头道“福小主将香交给奴婢时有璇小主和燕小主看见了,”指了指一旁的另外一个焚香宫女道“采椿也看见了的,福小主向掌事姑姑吩咐了焚香的分量便走了,之后便是掌事姑姑照看着我们焚香的。”
桂麽麽一跺脚道“来人啊,快去慎刑司将那南瑶带回来。”
太后又问了璇嫔和燕良媛,两人皆承认看见福婕妤拿了香料给宫女。
羽宁卫毕竟是御前侍奉的人,办事速度极佳,很快又将南瑶送了回来。算来南瑶被送进慎刑司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但已经一身血污人事不醒了。我心里恻然,在宫中位低者便是这般蝼蚁般的存在。
太后不忍道“瞧这丫头,定是在慎刑司里吃了苦头。”慎刑司随行而来的小吏听太后这么说,连忙跪下回话道“启禀太后娘娘,因着是重刑犯,所以用了鞭刑。但入司时候短浅,看起来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敷了药半个月就会痊愈的。”
三两个太监扶起南瑶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又灌了些茶水,她方才悠悠转醒哀哀呼痛。桂麽麽见她可怜,也柔了语气道“太后娘娘有话问你,你如实说了便可下去敷药歇息。”
南瑶咬唇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太后摆摆手道“你坐着回话便是,哀家问你,福婕妤将她宫里的香料交给宫女时,你可在一旁?”
南瑶哑声道“因着百合香名贵非常,焚烧的方式也与寻常香料有所不同,所以奴婢一直在旁守着,以免采椿她们粗手粗脚弄洒了。”
太后神色一肃继续道“你可敢肯定直到哀家来之前,这宫室中焚的都是福婕妤送来的香料?”
南瑶肯定道“一钱百合香可焚三个时辰,所以宫室中一直都焚的此香不曾换过。”
太后一垂眸,桂麽麽淡淡道“扶南瑶下去,请太医过来给她瞧瞧伤势吧。”
南瑶谢了恩便被宫女们扶了下去,福婕妤已经是六神无主,跪在地上叩首道“太后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这百合香被人掺了麝香?可现在僖妹妹安然无恙啊!”
太后似是无限遗憾,重重的摇了摇头,发髻旁的顶花珠钗摇晃时发出阵阵清脆的撞击声“哀家还记得你初入宫时的模样,虽只有十五岁,但却是一位八面玲珑惹人怜爱的孩子。怎么在宫里浸淫几年下来,竟变得这样叫哀家失望。”
福婕妤犹自不知是何事,连连摇首道“太后娘娘,臣妾虽然入宫多年不曾有龙嗣,但也不会对僖妹妹存了歹心啊。定是他人陷害臣妾,还请太后娘娘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
太后思索片刻道“自然是要查的。来人啊,先将福婕妤送入宗人府,待事情查明后再做定夺。”顿了顿转首看着璇嫔等人道“你们两人也先禁足宫中,无哀家懿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尽管福婕妤苦苦哀求也终是无果,被太监押着往外走时她才电光火石般醒悟了过来,挣扎着回首对僖美人咆哮道“王思烟,你敢陷害我?三尺之上有神明,你小心不得好死!”
僖美人蹙起黛眉,一脸苍白道“福姐姐,你不要血口喷人。”
夜轩怒道“还不快把这疯妇拖下去!”语毕将那赢弱可怜的僖美人紧紧搂住道“不怕,有朕在,谁也冤枉不了你。”
我胸中一口浊气上涌,口中尽是惺甜的血味,起身道“太后娘娘,臣妾有些不适。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太后怜爱道“你本就身子弱,这夜深露重的,你还是早些回宫歇下吧。”
我行了一个万福,又向夜轩告辞一番,由安青扶着退出宫室。看着宫灯映照下的楼阁宫室,竟然像一张细密的大网一样向我兜头罩面而来,将我缚得死紧难以动弹。浑浑噩噩的回了凝裳宫,菡萏迎上来道“怎么样了?太后如何处罚那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