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夜轩点了点头道“你准备怎么证明你自己是采蕊？”
采蕊嘴角一扬道“恐怕要说一些秘辛才足以证明奴婢的身份，还望在座的各位主子见谅。待常湘云定罪以后，奴婢便是肝脑涂地也无妨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还有谁敢站出来反对，可又担心这复仇心切的采蕊将各宫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抖了出来，安青轻咳嗽一声，出列跪下道“奴婢以为，那采蕊虽不是萱妃娘娘的陪嫁丫鬟，但是却近身服侍萱妃娘娘多年，在缀霞宫也算是说得上话的掌事宫女。兰妃娘娘宫中的芷安，静昭容娘娘宫中的琴儿，彤淑仪娘娘宫中的侍剑，菡修容娘娘宫中的画眉，依贵嫔娘娘宫中的福敏都与采蕊相熟。随便唤来两三人对其峙一二便知这采蕊是真是假。”
在座的妃嫔们闻言不由得放下心中大石连连称好，兰妃出声道“芷安现在跟着僖小媛做事，而琴儿早已随乔氏迁入冷宫，福敏一刻不在依贵嫔身边伺候着便要乱事。跟着戚梦竹的那个侍剑倒是在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着，不如便让侍剑和画眉与她对峙吧。”
太后闻言亦点头道“嗯，哀家也觉得可行。”
太后娘娘都发话了，众人当然是即刻照办，去慈宁宫将侍剑唤了来与画眉一同对峙。
侍剑并不知道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来了之后见了采蕊如丧尸般的样子唬了一大跳，采蕊随即出声道“侍剑，不要怕，我是采蕊。”
侍剑一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瞪得浑圆道“采蕊？采蕊不是患恶疾死了吗？”
采蕊“嘎嘎”的苦笑一声“我宁肯我真的是患恶疾死了，也好过这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唯一撑着让我活下来的信念就是，报仇！”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起身道“皇上，看来今日亲审采蕊一事无可避免，但能不能让乳母先把各家幼童带下去。”
夜轩一愣，连忙道“说得是，把孩子们都带下去吧。”
皇令一下，各家的乳母和老妈子忙成一团，赶紧带着各家皇子，帝姬，小王爷下去了。我这才略略放心，坐下抱着手炉静静看着采蕊与她们两人对峙。
采蕊哑声道“侍剑，你可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
侍剑点点头道“自然记得。”
采蕊破风箱似的喉咙里又发出“嘿嘿”的恐怖笑声，虽她不是故意如此，但也闻者浑身不适，她低声道“那一日彤淑仪心情不好，你又失手洒了她一脚的茶水。她一火顺势踹了你一脚，你当时觉得没什么，怎知去内务府取金线络子的时候突觉天旋地转，靠在花圃一角咳起血痰来。”
侍剑闻言双眼一红道“主子她只是脾气火爆，平素虽然常常大声小声吼过奴婢，可从来不曾动过奴婢一根小指头尖。那一****因为大事气昏了头，才踹了奴婢一脚。别说一脚，就是百脚千脚，也是奴婢应受的。谢谢采蕊姐那日关怀，又是热茶又是丸药，此事除了采蕊姐和奴婢二人的确无第三者知道，奴婢敢保证此人便是当年缀霞宫的采蕊。”
我隐隐听着彤淑仪踹打侍剑这一段，怎觉与那宝玉踢袭人和凤姐打平儿何其相似，可见故事不一定都是杜撰，前人发生过的事，日后也可再发生，世事无新事。
采蕊又对画眉道“画眉，我于你就更是旧识中的旧识。你我原本都是保定周庄人，一同入宫作宫女。你本有一青梅竹马，奈何他家道中落可谓家徒四壁，拿不出聘礼娶你过门，你后娘便以此为由生生拆散你们，死活将你送进宫来，换去那十两银子的人口费。”
画眉闻言更是浑身一软，伏地哭起来“你果真是采蕊姐，这些话我再没同其他人讲过，”
如此一来，采蕊的身份几乎是铁板上钉钉子，萱妃脸色苍白，蹙眉道“就算你是真的采蕊又如何，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别人处心积虑养的死士，一早就准备好来陷害我的？”
采蕊闻言“噗哧”一笑，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萱妃娘娘，就算奴婢是别人处心积虑所养的死士，奴婢现在所作也不是陷害娘娘你，而是把娘娘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而已！”
萱妃无言以对，只冷冷的跪在原位不说话，毕竟采蕊现在并没有拿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她谋害宫中妃嫔。
采蕊似乎十分满意萱妃现在的反应，淡淡道“常湘云，你现在不言不语，不过是以为你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你的罪行。可惜，你自己的良心不安便是活生生的证据。皇上，奴婢恳请皇上现在就派武功高强的羽林卫乔装潜入常太尉的府邸，在常湘云以前的绣楼底下藏有一个专门供奉宫中被她所害的妃嫔灵位的密室。”
萱妃听到此处，突然发出淡淡的笑声，低首道“既然你连绣楼下的密室都知道，看来你真的当时那个躲在暗处偷听的采蕊。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刚决定要当一个怜幼惜老的好人，便遭受这等待遇，罢了，一切都是命。”
我抬头看向兰妃，她也是无声的长叹，看来萱妃这次是无路可退了。
夜轩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颤声道“萱妃，你这是？”
萱妃深深拜倒，一身水红色遍地金大镶大滚的宫装铺洒在白色地面上像一朵盛开的夏花“淑妃的确是臣妾下毒害死的，方法也简单，不过是每日多加些分量，一般人根本辨识不出来。待到停药那日加入少许激发药性的药引，便使得她突发剧毒而死。而诸如孙艳蓉，琅灵丹，夏雨薇，王一如这些昙花一现的美人，也都是臣妾使计害死的。”
夜轩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一时不能接受，萱妃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臣妾罪无可恕，不求皇上原谅臣妾和家父，只求皇上饶过那些常家那些不知情的族人。”
鲜红的血从萱昭仪额头上滚滚留下来，她艳丽的脸带着破碎的笑容。夜轩愣在九龙盘云大椅上不知如何反应，突闻太后娘娘手中阴沉木龙头杖重重一跺，冷然道“轩元四年二月十五壬寅，萱妃薨。素性孝敬，温恭知大体。追封为萱顺夫人，万民同哀。”
采蕊一愣，随即挣扎起来“太后娘娘，这样的恶毒妇人还要享受着从一品夫人的尊荣安葬于皇陵？”
太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室的威严不能扫地，你既然大仇得报理因心满意足的退下，若再大吵大闹，哀家连你也不饶。”不过风轻云淡的几句话，却让大殿上人人感觉肃杀。
太后这一年来几乎不太管事了，今日这短短几句话便隐隐可见当年叱诧后宫的惠恭皇后雌威。僖小媛再次落败，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惠恭皇太后的懿旨，还牵扯到夜煌朝皇族的颜面。难不成要大张旗鼓的告知天下，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腥风血雨之地，我们刚刚处决了一个妃子，她身上背负着数条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