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采蕊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嘿嘿”的笑起来，嘴里呼喊道“常湘云，你不得好死！我们黄泉路上见！”语毕嘴里竟然源源不断的喷出鲜血，旁边羽林卫连忙上前把她推了出去，片刻后有一名羽林卫进来复命道“采蕊咬舌自尽了。”
太后摆了摆手道“那个常太尉，让他告老还乡吧。这大过年的，竟不能喜喜气气的欢喜一场。”语毕恨恨的睨了僖小媛一眼，指着她道“今日一事关系到皇家的颜面，若此事走漏了出去，你就直接迁去望音宫吧。”
桂麽麽在一旁轻轻拍打着太后的背道“太后娘娘息怒，这大过年的不值得为这些事情生气。”
太后将手搭在桂麽麽手上，起身道“都散了吧，饭冷茶凉的谁还有心思用膳。”
众人恭送太后离去，又与几位王爷和家眷告别，今日的年饭吃得人人心头堵得慌。
夜轩站在殿外不想再进去看见跪在殿中的萱妃，沉声对孙富海道“子时你亲自把酒给她送过去吧，朕也累了，摆驾回甘泉殿。”
我站在夜轩身边回首对众人道“自今日起，僖小媛禁足宫中，待新贵入宫后再解禁，入习教司受教。安青，摆驾回凝裳宫。”
也许这是常湘云她的命运，她早已注定看不到轩元四年的春天。其实萱妃的事情让我很感慨，就像小时候在课本里面学过的《警察与赞美诗》故事里的苏比一样。无恶不作的萱妃终于想要好好做人从新开始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破坏了她所有的憧憬。为非作歹者无人过问，有心从善者反进牢门。
回到了暖阁，我让雪卉从柜子里取了一颗七星海棠丹来。刚刚收好，便见安青推门进来道“兰妃娘娘来了。”
我点点头，扶着雪卉的手出门相迎。兰妃见我并未更衣，便知我两人心意相同，我低声道“我们去送她一程吧，还有两个时辰就子时了。”
兰妃看着院子里银白一片的雪景道“她其实也算不得狠毒，至少从来不曾对胎儿或孩童下手。她只是占有欲太强，恨不得一人独得帝王宠爱。去年冬天我曾看过她一人在雪地里练舞，冻得涩涩发抖脸青面黑仍不肯停止。为的不过是待皇上去缀霞宫的时候，在雪地里为他舞一曲。”
我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萱妃她竟然如此深爱着夜轩。我与兰妃上了宫轿往缀霞宫而去，门口的侍卫见是我与兰妃并未阻拦，只低声道“两位娘娘快些个，若禁止探望的口谕下来就不好办了。”
我点了点头，安青见势掏了一锭金子出来递给那个侍卫长道“娘娘赏给诸位买酒的。”
门口侍卫们连忙跪下谢恩，我与兰妃的宫轿并未停留，径直抬进了缀霞宫去。刚到正殿，便见萱妃的心腹皖花带着人出来接我们，先是跪下给我和兰妃见了礼，复又啜泣道“萱妃娘娘在暖阁里呢，什么话也不说，竟似魂儿已经走了一般。”
我心下怜悯，伸手虚扶了皖花一把，蹙眉道“皖花，你且在缀霞宫看着，今日子时以前缀霞宫的宫女太监都不准散了，待子时以后才准去内务府报道。你们娘娘素日待你们不薄，权当陪她最后一程。”
皖话哭着点了点头，引着我们往暖阁走。一路上的雪无人打扫，竟然结了一层镜面似的冰，雪卉和安青一人一边紧紧架住我，深怕我跌倒。
李喜来推开暖阁大门，皖花踏进暖阁轻声道“娘娘，霂夫人和兰妃两位娘娘来看你了。”
萱妃见我和兰妃举步进来，眼中一闪，竟愣愣落下泪来。皖花一见更是鼻酸，上前抽了绢子为萱妃拭泪道“娘娘，哭出来就好了。”
雪卉和安青扶着我往一旁软塌准备坐下，李喜来一摸软塌，蹙眉道“坐不得，坐不得，是冰的。”
兰妃见状不由得物伤其类，站在门口怒道“谁是负责烧地火的，给我拖出去鞭笞一百，刑后打入暴室！”
那两个太监来不及分辨就被拖了下去，又有那懂的看脸色的马上去将地火烧了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又送了七八个乘着红火银炭的暖炉进来。屋子里渐渐回了暖，安青这才伺候着我坐下，又为我手中的金丝珐琅四色手炉添了新碳。
我一壁唤皖花扶了萱妃坐在我一旁，一壁唤李喜来站在门口去把风。萱妃伏在皖花肩头一味只是哭，也不大闹也不抱怨，让人看了着实觉得可怜。兰妃轻声道“说难听点，这宫中没有谁是清白的。只是你这一次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么多皇室宗亲在，势必无法挽回了。”
萱妃闻言哭得更厉害些，抽抽噎噎道“我。我深知夜路走多。必撞鬼，以前。早就准备好随时。人头落地。可。这些日子我与你们亲近，那是一件。缺德事。也没再做。心里。想着赎罪，只望。能看着。夜明。他长大成人。不曾想刚有了指望，就被人。推落悬崖。”
我心中也是感叹，出言安慰道“我知你不放心自己的皇儿，宫中你信得过的左右不过我和兰妃两个。可兰妃身边有大皇子，我又即将生产，你也不知托付给谁才好。太后娘娘方才已经传了懿旨下来，要亲自抚养夜明长大，你大可放心了。”
萱妃的皇儿排行老二，今年三岁，名唤夜明。虽然他是几个皇子里最为聪慧的一个，可到底因着年纪小，现在已经由乳母抱着睡着，丝毫不明白生母即将离世。萱妃自己也深知夜明交由太后抚养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有太后的雌威谁敢在夜明耳边嚼舌根？再说太后已经教导出一个皇帝，指不定夜明聪慧惹太后和皇上欢心，还能竞争一下皇位。
兰妃长叹一声道“皇上与你到底有情分，下令子时让孙富海送鸩酒过来。听说鸩酒饮下只觉醇香，只需片刻便可致人于死地。”
萱妃闻言冷笑道“当然是这样传说，皇上他高高在上，哪里知道真真饮下鸩酒的人如何痛苦难耐。古有申渐脑裂而死，而我听爹爹说，黑鸩毒性缓而难以察觉，直至慢慢的将人血化尽。天啊！谁知将会有多痛苦！”
兰妃一惊，没有料到传说中饮者立死的鸩酒竟然那么恐怖的死法。
萱妃双手掩面啜泣道“早知道我就该备下什么自尽的毒药在身边，也不会落得脑裂而亡死无全尸的下场。”
我看了一眼雪卉，她立刻把七星海棠丹取出来递给我。我一面轻抚萱妃的背脊，一面沉声道“萱妃，这颗丸药是我赠与你的，算是报答你这些时日来对我的照拂。”
萱妃看了一眼就准备接过服下，我手腕一翻道“咿，你听我说完可好？这七星海棠制成的毒药无色无味，无影无踪，中毒者闻其香只以为进入了奇境，死后脸上还带着怡然微笑，堪称天下毒物之王。稍迟些时候你只需要把闲杂人等请出去，将这丹药扔入香炉与其他香料一起焚烧即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