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玲珑的手飞快地扬起,落下。
“啊——”妩绵惊呼一声,顺着手的方向,按着玲珑原先的安排,跌到于地,水盆落地,洒下了一地水,而她的手摔倒的瞬间擦破皮,眉心微蹙。
“该死!你在做什么?”紫色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她旁边蹲下身,玄然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见到了她渗血的手。
玲珑看到了那流血的手大惊失色:“妩儿!”
打横将妩绵抱起,玄然神色冷然,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玲珑,一字一句带着戾气:“请公主殿下让开!”
“呃。”玲珑让开,歉意地看着他怀中的她,“妩儿……”
“不是公主的错。”她脸色因为忍疼而有些苍白,那神情看着就像是被主子责罚的奴婢却努力为自己主子申辩,所谓悲哀的奴隶,更突出这个主子的可恶,对下人的压迫可见一斑。
她将脸埋入玄然怀中,听着他狂烈的心跳,唇边划开极淡的笑——比身体更疼的痛是来自心里,心伤是摆脱不掉的痛,无时无刻的疼,情伤尤甚。
“妩绵,”他声音中压抑着纾解不了的情绪,“你让我如何放心将你留在这里?”
来到太液池边的假山旁,他将她安放在一块石头之上,用绸帕沾了水细细为她清洗伤口,一边忧心地望着她:“疼吗?”
“不疼。”她紧蹙着眉心,却勉强着对他扯出笑容,娇弱而柔美,骨子里又透出一种坚韧,倍加惹人心怜。
伸手将她略有凌乱地发理顺,他叹口气:“妩绵,你要我该拿你怎么办?”
掏出怀中的伤药,为她敷伤,毫不犹豫地撕下一段袖子为她包扎,不在乎破坏自己一贯的优雅。
“玄皇子,这样不好。”她想阻止而未及,“您的衣服破了,妾身担待不起——”
“一件衣服而已,”他不在意地笑笑,“妩绵,唤我然,好吗?”
“然?”她轻声重复,脸颊绯红地将脸埋得低低,“妾身,身份卑贱,没有资格这么唤玄皇子。”
“不,妩绵,”地他单膝跪地,与她平视,双手握着她的双肩,执着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公主,而我是皇子,我们之间不存在身份的差别,而以后,你会是我的——”
“嘘——”食指止住他剩下的话语,她浅淡地笑,“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因为,我只相信事实。”
将她手握紧手心,他唇边是温柔的笑意:“是,妩绵定然不会失望。”
“然,我的将来握在你的手中。”她有些不敢面对那灼灼的目光,莫名的心虚,母妃教过她如何欺骗别人,却忘记教她如何压抑住仅存的良知。
谎言如果交织在了一起成为真相,那么,这个天下,还有美好存在吗?
“然,我还是要回去的,”起身,她拍拍一身的尘土,“毕竟那是我的本分,在她出嫁之前,我有责在她身边。”
“还要回去?”他伸手想拉她,却徒劳地收回,“妩绵,一切都会好的。”
“呵,”她微微侧首看他,“那么,然,你快点带她去玄武国吧。”
妩绵转身,再也不愿意说话,径直离开。其实,只是怕,面对他那执着而痴情的眼神,纯粹的爱恋。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会成为他一生的痛。
而她,真的不希望那样,他值得更美好的女子,可是,为了实现父皇的野心,她只能这么做,尽量将伤害降到最小吧。
“宝贝儿,你在心软吗?”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身畔,阎飞尘浅笑而立,“这可不像你呢。”
“心软?”她旋首看他,唇边挂着讥讽的冷笑,“进了我生命的人,就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这样才漂亮。”他伸手揽着她的腰身,“明日,申家的三儿子将会入宫看太后,他可是个商业奇才,申家有一半的产业就是他一手挣下的。”
“哦?”她垂眸思索。
“此人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凑近了闻她身上甜腻的香味,“精通音律,随身携带一根碧绿箫。”
“长相?”她斜瞟一眼他不老实的手。
“剑眉星目,五官深刻,”他凑近她耳边,“很好认,他有一双异色的双瞳,一边玄黑一边蓝色。”
“不靠近分不出来。”她低头深思,“似乎是个很难缠的角色,血统呢?”
“血统,他母亲是西域人,有一双纯粹的蓝眼睛。”他笑着回答。
“呵,”妩绵笑着看他,“异色双瞳不是代表魔鬼的诅咒吗?申家倒是放得开,竟容得下这么个不详之人。”
“申家,呵呵,据说在他出生时找过天下第一占星师为他占过星,此人在三十岁之前会为申家带来富可敌国的财富,”他一顿,看着她的目光带上戏谑,“三十岁后会为申家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知道真相的有多少人?”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除了族长和那个占星师都被灭口了。”他眸中的笑意深沉。
她眉心微蹙,似不信:“灭口,不应该是占星师第一个吗?”
“因为,他们不敢动冥界。”他唇边挂着自得的笑,看她疑惑未消,继续,“而我就是自占星师的口中知晓这个事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