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浦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想去见殷明珠。这样的向寒川越来越让人无语,前段时间他还为这样的事骂过左震,而他呢?都去了香港了竟然没有把田秀英带回来。那么原因只有一种了,向寒川已在准备丢弃自己的夫人。田宗亮心里憋了些气,但没有说出来,而是顺从的开车往青浦去。
青浦是个繁杂的地方,现在上海码头做事的很多人都是来自青浦,甚至说,很多帮派里的人都是出自青浦,比如阿生以及他的弟兄们。因为这里是典型的水乡之地,中华最早的内陆码头,因为历史原因,这里的曾经的繁华由上海代替。曾有人到时感慨:旧时都会地,极目草青青。这里的河道纵横草木青葱,除了没有上海城的人潮与热闹外倒是一个挺好的去处。经过大片的稻田,与头上裹着头巾扛着锄头的村妇擦身而过,那村妇远远的躲开后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这辆车的去处。
向寒川不觉皱了眉头:“你常这样来看明珠?”
田宗亮愣了下神,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先生,英少的伤势反反复复的,左二爷那边虽然查得有些眉目了,但是内鬼到现在都没有找出来。还有钱庄里的事,现在时局越来越紧张,资金回笼越来越难,你香港那边的扩建资金又需要好好筹备。所以。”
向寒川笑了起来:“我没有别的意思。若你常来,这样张扬,她在村里可有苦头吃了。这里有没有人护着她?她需要的东西没有忘过吧?”
这话让田宗亮冷汗直流,这倒是真的忘了。自从把殷明珠送到青浦乡下的村落后,只在双秀出嫁前一天来见过殷明珠,那会儿只是听她的话捎了好些日常用品,对于安排人手守着她,真的没有做到。其实说到底,不是真忘了,而是以为向寒川要把她丢弃了,再加上左震和英少这边都需要人手,就直接忽略了。。
向寒川是了解田宗亮的,他能如此紧张,说明他没办好事。他的心里微微的不悦了起来,还没到殷明珠她们住的村落就说:“你在这停车,我自个走进去。你回去忙你的吧,我在这里呆几天。左震的事让他自己办。你记住,做事,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它是贪婪的最初表现,也是万劫不复的开始。对于这样的人,我向来都主张崭草除根。”
向寒川提着行李走到殷明珠住的庭院门口时,院门是关着的,推开经历风雨有些陈旧的木制院门,走进了这方院子。院子很大,在院门口就有一间独间是用来做饭吃的地方,厨房没有门,就这样开着,里面的摆设简单干净。再走过卵石小道能通到主屋里。主屋一排三间,除了正中做会客厅外,东西两厢就是房间。
明显小院里没人,他静静的站在东厢的房门口。
小院左边有一口井,旁边搭着洗衣台,洗衣台下放着擦衣板和一个捞水用的木桶,桶绳不长就绕在木桶的提手上。院里只有一棵柿子树,顶端的枝条被绞成股的布索往旁边拉着,整个树型像朵花似的张开。树下种了好些鸡毛菜,一片一片的,倒有一些已在开花。在西厢窗台上放了几瓶罐装的东西,应是上一年制的酱瓜之类的陈菜。向寒川只是望望看,就蹲在柿子树下挑一些看起来鲜嫩的青菜,堆在一旁的地上。
苏银娣从房里出来时就见到了这样的向寒川。惊喜思念如泉涌一般冲进心田,她傻傻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
向寒川是听到声音了的,他想听听殷明珠出来见到他时第一声会怎样叫出口,但很失望,他有些委屈撒娇的笑着回头去望身后的人影时,笑容不觉尴尬万份的凝住了,而后又苦笑着低下了头。
苏银娣见到了他的神色转变,忙上前恭敬的跟他说:“先生,真的是你啊。我还在想,这怎么可能呢?明珠姐前几天还在说,不知先生在香港好不好,不知夫人和先生是不是都不回来了。”
向寒川沉着脸皱起了眉,苏银娣是住在东厢房里,那殷明珠呢?现在都过了午时了,她去了哪里?是不是想他可能不再回上海,自个儿出去乱闯去了呢?这让他心里很烦很烦。他边往西厢房走边说:“我刚下船就过来了。那边是明珠的房间?我先去歇会,她去哪了?”
苏银娣跟在后面,帮向寒川提着行李往西厢房走:“明珠姐这些日子跟隔壁的阿嫂来往密,她们约着去青浦镇上了。我也拦不住明珠姐。先生,那个阿嫂的男人听说是革命党,你管管明珠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