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王后的爱
“好有灵性的女孩!”流云千城说。狸珠感觉自己好比一朵花儿正被人恣意地观赏。
他从黑灵神的大殿上走下来,就像是走出自家的屋子。
鄍络欣喜万分。祭礼结束后,鄍络接到了鄍客的邀请。在黑沼国修葺一新的玉灵宫里,新任国王对鄍络表达了祝贺。流云千城很看好狸珠,这是鄍络家的福分。
狸珠第二天去见流云千城。在黑沼国王后的花园里,战火丝毫没有损毁到一草一木。亭台楼阁,水池花榭。王后优美的情丝俯临着香海。在香海的微波上,流云千城在仰泳。他健美的身体让王后出神。
阳光明媚极了。正是下午最好的时光。年轻的王后按捺着跳跃的春心,潮红的脸上是甜蜜的神色。
她可能很想就那样看着他,什么也不做地看着他。她很享受那种凝视的满足,鄍客无法给她那种幸福。
流云千城悠悠地漂浮在香海上远去,在莲花从中忽隐忽现。她好担心他像浪子一样离开。她很欢喜他在她的世界里,给她无尽的温暖。但是,他不怎么和她说话。
狸珠来的时光,水面上一阵涟漪的笑声。王后恨得一颗心纠结成麻花。流云千城坐在水上,笑嘻嘻地看着狸珠。那笑容是王后没有经受过的。
狸珠怯生生地站在水边。她没有违拗他的意思,却看出了他的不悦。像是一叶羽毛一样,流云千城在水面上划过,来到狸珠面前。他折下一片莲叶来,盈盈地举起来,到狸珠的脚边。
狸珠脱下鞋子,伸出白脚踩在莲叶上。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被娇纵的美丽,她都快要任性得撒起娇来了。
莲叶是温暖的,小小的莲叶承载着她小小的脚丫子。流云千城躺在水上,看着莲叶上的狸珠,说:“你一定有很神奇的来历。”
王后美丽的脸庞上现出青色的雾气。她被痛苦的嫉妒心燃烧着。她的面容难看而僵硬。她就在慢慢变大的青雾中消隐,躲到后宫的深院里,默默地哭,失魂落魄。
联军再没有来挑衅过,反倒是送来了贺表,祝贺黑沼国有幸得到流云千城的青睐。事实就是这样,你一强大,那些因为势利而轻视你的人就会马上向你臣服。
狸珠因为流云千城的关系,在黑沼国毫无遮挡地出入任何地方。她就像是流云千城的侍女。他在哪里,她就恭敬地跟随,并且安静地站在一边。
流云千城告诉狸珠,哪里的灵关有缺陷,哪里的魔境有死穴。他一一破解那些缺陷死穴,并且取笑黑沼国的防御体系真的好傻好天真。看起来,流云千城能够轻易地毁掉那些防御体系,太不在话下了。
离开他,狸珠就神思恍惚。流云千城明丽的样子,雄性的气息,让狸珠夫人觉得片刻都离不开。
王后在香海的放鹤亭宴请狸珠。放鹤亭原先叫凤池,因为流云千城风度如鹤却又洒脱无羁,所以王后把它改了。她一生都记得,她就是在放鹤亭失去流云千城的。前夜,她还点着脚尖偷偷地在凤池和他约会呢,尽管她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但遗落在凤池雕梁上的笛声,说明流云千城刚走不久。她伸出鄍客眼中最美丽的手来,抚摸流连在廊柱上的笛音,和梦里听到的一样。没错,她就是梦到了流云千城呼唤她的笛音。
流云千城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仿佛是遁入到云端里去了。王后的玉手推过来一盏玉杯。王后的眼神里是不送拒绝的命令。
狸珠捧起酒杯,慢慢地往唇边靠近。那一刻漫长如地老天荒。
王后在笑,催促她饮下去。她抿到了一点。玉杯倏然如烟云散去,黑沉沉地化为乌有。
流云千城冷冷地站在王后的身后。王后的眼神里是她有生以来全部的慌乱。
“你给她喝了什么?”流云千城说。
王后柔软的身子扭转过来,抱住流云千城的腰。
“救救我,我的神!我爱你,一刻也无法停息。我为了你,心都着了火。救救我,爱我,爱我。拯救我。”王后气喘吁吁地说着,浑身颤抖着,发了病一样,跪倒在流云千城的脚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
流云千城抱起王后。王后闭着眼睛,眼泪滑出来,在美丽的脸庞上就出一道伤心的泪痕。她要的,她终于等到了。她要生出流有流云部落血液的种子。
狸珠看着可怜的王后,那么自轻自贱地为爱着迷。她知道自己也只是另一个王后而已。她心中的疯狂,应该比王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流云千城抱着王后离开的样子,让狸珠感到死期临近。她无法忍受,那就不须忍受。流云千城尽管是为了向王后求得解药才那么做的,但她宁愿死。
狸珠感到自己在慢慢冷却。她无力举起自己的胳膊。毒药是王后用经血炼制而成的,只有用王后的血才能驱除。
王后的叫声从里面穿出来。流云千城很快就出来了。他的手里举着血红的玉杯。侍女们慌乱地跑出来,跑到玉灵宫去了。
“喝了吧!”流云千城说。
狸珠在犹疑。流云千城说:“我杀了她。真是拙劣,我竟然用了刀子。”
那么一个美人,刚才还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现在,她的血已经倾倒在酒器中了。狸珠低头看着酒杯。血液很热,还有泡沫。
狸珠闭上眼睛,喝王后的血。她也不禁流泪。但是,喝完之后,擦干嘴角的血,她明显地感觉自己变了。
她不再可怜王后。狸珠亲自跑到王后的尸身让,看她失血的面容,看她脸上依然还有的幸福笑容。狸珠看见,王后的泪痕还在,还没有干。
鄍客匆匆赶来。他没有责骂流云千城,他甚至都没有去看看王后的遗体。在放鹤亭,鄍客当下又选了一位王后。
“呵呵,小事情。”鄍客让太监把前任王后的尸体尽快处理掉。
“只是个女人而已。”鄍客有些不安,似乎怕流云千城生气,他补充着说。
“她下毒要挟我,都是为了你。”流云千城说。
“可是,她爱的是你?”鄍客说。
“她只是想得到流云部落的血脉。”流云千城说完,扬长而去。
鄍客回到后宫。王后的遗体已经不见了,有两个太监正在清理血迹。
“王……王后呢?”鄍客问。
太监回报:“扔给巨脊兽了,早吃完了。”
从此流云千城不再见鄍客。在黑沼国南部的莽苍山里,他整日地坐在月亮升起的山顶灵湖里。
狸珠还是陪着他。
陪着他,就是心安。
到了十二岁,狸珠回到国都,在黑灵神的神殿里,遵照大巫师的安排,她把自己的爱情交给了黑灵神掌握。
出了黑灵神神殿,她就是狸珠夫人了。
再来到莽苍山,她看到灵湖里有一群绝色女子正围拢着他。她已经是夫人了,可以爱自己想爱的人了,只要求得黑灵神同意,她就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穿着花了很多心思装扮好的衣服,狸珠夫人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那么的美丽。但是,流云千城根本不回头看她。
狸珠夫人从来也没有感受过那种痛苦。流云千城游荡在美人们中间,看着她,说:“把北辰镜交给我。鄍络知道该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