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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失落的灵魂

Odin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水星中继站的,他只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了许许多多熟悉而他又陌生的景象。

当他从黑暗中苏醒之时,他便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前往虚空神殿的飞船上了。

金色阳光下黑色的影子,冰与火纠缠的灰色旷野,面目可憎的扭曲的血肉,密密麻麻的无人机,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子里飞快闪过,最后,停留在了那个银白色的十字架上。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被禁制在十字架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可是如果认真去回忆,他却发现那副画面突然之间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灰色的浓雾之后。而透过灰色的浓雾,他在朦胧之中又依稀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极度的冰冷之下,隐藏着不可名状的疯狂。他不敢再去回忆,那双眼睛让他想起了那些在他耳边时刻呢喃的低语,甚至更加古老的东西,他感觉那个声音就像一只正在不断剥开花蕾的手。在疯狂之中,娇嫩的花瓣被一层一层活生生地撕开,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直到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随风飘散。

不过就在这时,飞船中枢突然对他开口提醒道:“长官,我们马上就要抵达虚空神殿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Odin望着窗外从遥远的地方折射过来的金色和银色光辉,从思绪中回过神之后询问道:“什么问题?”

“我们失去了同外界的任何联系。”

“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仅无法同Lotus联络,各个星球上的中继站也无法联络。”Ordis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虑,“似乎有什么人切断了所有的联络网,我们现在就像是暴风雨中海洋上的一艘木船,孤立无援。”

“好极了。”Odin转过头走向军械库,同时询问道,“其他人也无法联络吗?Fariy,Adam,Athena他们呢?”

“抱歉,无法联络。”

“那么我们从离开水星中继站过去了多久?”Odin推开了军械库的门,接着目光开始在左侧摆放着的一排枪械打量,试图找一把称手的武器。

“四小时三分五十秒。”

Odin随手拿起一把枪,轻轻地抚摸着表面,感受着指间光滑的金属质感,然后微微摇了摇头,放下之后又拿起了另一把:“预计还有多久抵达神殿?”

“十五分钟,长官。”

“十五分钟。”Odin口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个时间,接着他突然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二十七小时十四分钟。”

对于现在的情况,Odin感到非常困惑。他还记得欧罗巴失败的行动,在逃脱途中他昏迷了。接着他昏迷了二十七个小时,而在三十多个小时苏醒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水星中继站。也就是说,在他从昏迷中醒来的四个小时之内,他似乎依旧沉浸在那些幻觉之中,自己在期间做了什么,以及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但这并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是他的飞船目的地为什么是虚空神殿?而自己现在又为了什么在隐隐期待?同时那些不断产生的幻觉又都代表着什么意义?

不知不觉中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把质感和其他完全不同的枪,冰冷透过护甲,深入骨髓。他这时才注意到手中拿着的正是Fariy送他的那把拉特昂Prime。

Fariy……

在他突然转身,接着目光驻留在了一把长刀之上。克罗诺斯,他放下枪之后将它拿在了手中,指间轻轻滑过刀锋,淡淡的蓝色光晕随之一闪而过。

“长官,我正在降落,请小心行事。”

Ordis的提醒让Odin从思绪中醒了过来,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对Ordis下达前往虚空神殿的指令的,但是既然来到了这里,他必须将那些模糊的线索串联在一起,他希望那些困扰了他那么久的问题能够在这里找到答案,还有那些幻觉,他必须弄清楚它们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Odin跳下飞船,这里和上次前来没什么区别——同样冰冷,同样寂静,在漆黑的虚空之外,金银交织的光辉让这里格外显眼。

他将手指搭在了扳机上,然后慢慢地走进了大门之后的通道。

疯狂的Orokin守卫在他出现之时就开始疯狂开火,随着刺耳的枪声传遍了空荡荡的走廊,Odin心里非常清楚此时肯定有更多的守卫被枪声引起了注意力,并且冲向了他所在的区域。

于是炽热的枪膛连续迸射出六发子弹,撂倒了两个人。Odin趁剩下的两个守卫躲在柱子之后的空隙,他冲了出去,然后在穿过柱子之时开枪爆掉了守卫的脑袋。

在进入神殿之后不久他便失去了同Ordis的联系,现在他孤身一人穿行在神殿内部,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但是他明白,每一扇门的背后都隐藏着致命的枪口,并且无论他走到哪里,在黑暗深处,总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观察着他。

当Odin正在更换弹夹的时候,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拐角,而这时一名枪兵刚好从拐角走了出来。看到离自己不到一米的枪兵正要抬起枪口,Odin急忙抽出手枪同时按下了扳机。

第一发子弹穿透了枪兵的面甲,温热鲜红的液体从里面喷了出来,溅在了自己身上。他正要离开时,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对着倒在地上的枪兵又按下了扳机。

连续不断的六次枪声之后,Odin才收起了枪急忙离开。此时他的面甲和胸甲上到处都是红色,他现在感觉到非常疑惑,刚刚究竟为什么会那样做。他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尝试在脑海里重现刚刚的情景——换弹,抽枪,开火,然后——他看到了那双眼睛正在破碎的面甲背后注视着他。

他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冷,那个疯狂的目光都在盯着他,也一直都在影响着他,让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欲望和冲动,它想要将他感染,将他同化。但是Odin不会让它得逞,他正拼命抗拒着,同时也在寻找这双眼睛的源头,他认为如果想要从无尽的幻觉中挣脱出来,他必须找到这个源头,然后将它彻底摧毁。

转过拐角之后又是漫长的一段走廊,片刻后,他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没有任何标示,每一路口都连接着一段弥漫着灰色薄雾的走廊,此刻Odin已经听不到那些保卫者追逐的脚步声,似乎他们已经放弃了追逐。站在十字路口中央,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充斥在耳边的寂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环顾四周,一切都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选哪条路前行。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冰冷寂静的黑暗之中,他逐渐听到了一个非常细微的声响。屏息聆听,声响仿佛潺潺溪流,又如摩擦着的金属,既让他感到亲切,同时又让他有些不安。

他认真辨认着声响来源的方向,可那个声响却似乎本来就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中,亦或一直徘徊在他的耳边,如影随形,一时之间他再次失去了目标。但是此时他又感到了那对冰冷的目光正在缓慢地扫过自己的身体。

“出来!”Odin突然睁开了眼睛高声喊道。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回荡在通道里自己的回音,连续不断,逐渐连成一片,然后又慢慢消散。Odin驻足片刻,突然一阵轻微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能够清楚地辨认出来——是脚步声。

他马上追寻着声音一头钻进了左侧通道中的雾气。通道一直向前,但前方灰蒙蒙的朦胧一片,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尽头。而那之前的脚步声早已消失不见,仿佛他一直都在追逐着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目标。

该死的。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而此时他已经置身于浓雾之中,前后无论哪个方向都弥漫着雾气,模糊不清看不到任何东西。

手指一直搭在扳机上,Odin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他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在等待着他,可是为了那些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谜团让他又不得不去面对那一直等待着他的东西。

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于是他只能继续向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他在一扇巨大的银白色的扇形大门面前停了下来。一团团华丽的纹饰以对称的形式分部在大门上层,金色的线条随着纹饰自中层蔓延向下。但和上层纹饰不同的是,那些金色线条变得凌厉起来,仿佛锋利的利刃将大门均匀地切割成了好几部分。在那些锋利的线条之间,更多更加细小的金色条纹分部其中,好像无数道细微的伤口,鲜血从其中喷涌而出,全部滴落到了下层不规则的线状图案之上。

注视着大门上的花纹,Odin总觉得那些图案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不过他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但他心中明白的是,那个脚步声正是为了吸引他来到这里,而同时他也能感觉到那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此时也越加炽热,但也更加充满了疯狂。

他驻足犹豫了许久,终究丢下了手中的枪,接着伸出了一只手,然后轻轻地按在了门上的金色纹饰之上。

当他的手掌触及门上的花纹一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地粘住了他的手掌,并且战甲和身体中所有的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全部涌向掌心,然后以飞快的速度流失殆尽。

Odin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想要切断链接,但是他的手掌始终难以挪动半分。就在他眼睁睁地感受着体内能量的流失的同时,他注意到金色纹饰背后的银白色正在以他的手掌为中心开始快速剥离,仿佛蛋壳破裂,越来越多的黑色碎片从那些被剥离的部分中展现出来。当Odin因为体内的全部能量被抽取干净而无力地瘫倒在地时,整扇门从之前的银白色变成了点缀着大量金色纹饰的漆黑。

几秒钟之后,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金色的缝隙,接着金色光芒越来越亮,让他全身都沐浴其中,然后呈现在Odin面前的是一条明亮的通道,而在通道的尽头,有一扇金色的大门静静地等待着开启。

Odin挣扎着站了起来,尽管身体还非常虚弱,但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扇大门背后就是他一直在寻求的答案,亦或许他必须摧毁的东西就在那扇大门之后。

他艰难地挪动着双腿,内心深处的热切让他尽力加快步伐,不经意间他环顾四周,而这条走廊突然让他想起了某些熟悉的东西。当那扇金色大门近在咫尺时,他才猛然想起了那个幻觉中的情景——在折扇门的背后,有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

随着他颤抖的右腿向前迈了一步,大门终于缓缓打开,然后在缓慢旋转的漆黑的天穹之下,他果然看到了那个银白色的十字架,以及被囚禁在十字架上的黑色人影。

当Odin进入房间时,他便感觉到了有一道实质性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凭着自己的直觉他抬起了头,然后他看到了有数高达百道电光如同锁链一般将那黑色人影牢牢地禁锢在了十字架上。

漆黑的外表如虚空般神秘尊贵,头部和四肢上的金边如金色阳光般璀璨耀眼,Odin感觉到那是一位Tenno——并且和任何Tenno都完全不同,那是一位他至今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的Tenno。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和自己有什么联系?他又为什么会被囚禁起来?Odin望着被禁锢的Tenno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但是Odin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不断地打量着自己,有些疑惑,还有些犹豫。

除此之外。

狂热和疯狂。

“你是谁?”

“吾名Odin,风暴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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