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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月

她蜷缩在黑暗的房间的角落里,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猫,但事实也就是如此,她拼命地挤压着身子,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揉进背后的钢板,但是背后紧贴的冰冷让她意识到她依旧无法逃脱这个铁笼子。

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多久?她忘记了,或许也并不是忘记,她的记忆早已混乱不堪,由银白色、橙色、血红色交织在一起的华光让她眼花缭乱,让她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每当出现这些五光十色的光团,她的脑袋就有一种想要炸裂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了,她似乎也并不抗拒这些,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这一切。

她****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愈合的或是正在愈合的伤口。疼痛的感觉早已随着头脑中的剧痛淡化了,亦或是麻木了。

这个时候,黑暗的房间的侧面突然打开了一扇门,一束白光照射了进来。仿佛在最初的记忆中,她似乎会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但迎接她的是滋滋作响的棍子,紧接而来的便是袭遍全身的剧烈的痛楚,然后她便失去了知觉。第二次是什么时候?她记不清了,但是她的脑子里似乎依旧闪烁着刺眼的白光和那种深入到骨子里的痛楚。她也不愿去回响这些,每当那一束白光亮起,她也不再抗拒,她已经麻木了,浑浊的双眼中没有了任何生气,任凭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将她拖了出去。

依旧如此,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带着方形的面罩,让她看不清他们面罩背后的面庞。看着向她走来的两个人,她本能地想要抗拒,像小猫一样拼命地蜷缩着自己柔软的身躯。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两个人很容易地就把她拎了出去。

强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抬到了一个台子上,背后冰冷的触觉让她浑身都有些微微颤抖。她的耳边传来模糊的交谈的声音,她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况且她的听力早已出了问题,已经无法辨认出那些回荡在她耳边的声音了。她感觉到在她周围有好几个这样的人,她们的目光在她的身体上扫动着,仿佛在审视一件完美的展览品。

接着,有两个人将她的双臂和双腿拉直,然后她感觉到手腕、脚腕、腰部、脖子都被套上了冰冷的铁环。她想要挣扎,但是她早已挣扎过了,所以她也不再去挣扎了。

她也知道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深入骨髓的痛楚突然自她的右臂如闪电般刺伤了她的神经,同时她的另一只手臂,腿部都同时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让她全身都痉挛起来。这样的疼痛持续不断,或许她早已麻木,但是每一次的疼痛都会刷新上一次疼痛给她带来的想要窒息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传入了她的耳朵,不过这个声音早已被她的痛楚所掩盖了。当她还沉浸在痛苦的麻木中时,房间里的其他人已经逐渐失去了呼吸。

当她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可以动作时,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金色的轮廓。不过,紧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金色和银色交织的光晕让Odin有些眼花,这是他第三次来到虚空神殿了吧。看着飞船窗外那扭曲的虚空周围的金银色建筑群,让他突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Orokin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建造一座神殿的——它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在冷寂无声的空间里仿佛一只蛰伏的猛兽,用它那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向它靠近的猎物们。

“长官,我们正在接近虚空神殿。”Ordis的声音让Odin从有些发凉的思绪中唤醒,“我在我们周围并没有侦测到其他Tenno的飞船,这里只有我们。”

“准备降落吧,Ordis。”Odin又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一把精准、低音的拉特昂,他可不想用开枪声吸引一大堆疯狂的Orokin;一柄锋利的克罗诺斯,杀人越货的必备装备;还有一把高伤害的瓦斯托,以备不时之需。

“是,长官。”Ordis控制着飞船缓缓靠近,当神殿金银色的光辉和飞船折射出来的光芒逐渐融合在一起,Odin从飞船上敏捷地跳了下去。

他正身处一个恰好是远古时代用来停放飞船的平台,Odin自己猜测着,他看了看空旷的四周,在他的对面有一扇巨大的钢铁大门,大门的表面刻画着奇异的纹饰,即便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但是他依旧能够被这些纹饰所深深吸引。当他看向这些纹饰,他仿佛能感觉到远古时期Orokin帝国是无比的繁荣强大,他仿佛能感觉到在帝国繁荣背后所掩藏的有着怎样的秘密。一丝丝白色的雾气从大门的黑色的缝隙里透了出来,Odin站在那里便已经感觉到了在那冰冷的大门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疯狂的东西。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后取下了拉特昂:“Ordis,你在这里等我。”

“好的,长官,请务必小心。”Ordis尖声提醒道,“同时请不要进入太深,我恐怕通讯连接难以在那种情况下正常。”

“我会的。”Odin将手指放在了步枪的扳指上,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大门靠近。

寒冷,死寂,这是Odin踏进大门的第一个感觉,也是相隔几年之后重新踏上这片故土所感受到的久违的感觉——就像很多Tenno所拥有感觉一样,似乎正如Lotus所言,这里就是他们的曾经的温床,也是他们沉睡了千年的地方。

穹顶的灯光驱散了大厅的黑暗,Odin持着拉特昂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从未知的角落里就窜出一个Orokin狂徒然后给他一梭子。此时,摆在他的面前有三条路,单单从外观上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他驻足想了想,然后选择了右边那一条。

在他心里有那么一种感觉,在这个方向,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呼唤着他。这让他想起了那封信——或许迎接他的将是一笔财富,也许是某位暗中人的委托,也或许是个暗藏玄机的陷阱。不过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个声音,他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相信自己的命运将会在这里得到解读,所以他必须前进。

穿过一段漫长的走廊,Odin不敢有丝毫放松,正当他走到一扇门前,他突然将身子贴到了旁边的墙壁上,因为透过铁门,他听到了几丝异样的声音。那声音并非交流,反而像是因为压抑着痛苦而在唇齿间挤出来的声响。

是Orokin,Odin依稀将这些声音辨认了出来,然后正当他向前迈了一步,门突然打开了,接着有个身穿类似Grineer银白色盔甲的人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步枪,是堕落枪兵,而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个Corpus船员也走了出来,他的保温服有着同样的银白色,证明了他也是一个堕落者。

Odin试图等他们离开在进门,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个堕落船员突然转了一个头,然后在Odin举起枪口的同时,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随即一个弹孔出现在了他的头盔上,最后倒在了地上。那一个声音很显然是警告,于是堕落枪兵马上转过了头,Odin第二次按下了扳指,他便跟着堕落船员倒下了。

Odin不知道这个警告能传多远,但事实上空旷的走廊里十分安静,这个警告无疑是个晴天霹雳。Odin当机立断,马上穿过了门,随即他面对的是四个已经准备好射击的船员和枪兵。子弹迎面而来,Odin身边并没有什么能够掩护的东西,于是他的战甲只能承受这次突然的攻击——飞来的子弹在他的战甲表面激起几层淡淡的蓝色涟漪,然后偏转出去。

一个数值在他的战甲面板上急速下降,来不及躲藏,他只能硬着头皮举枪射击,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枪枪爆头,他开了四枪,一枪爆头,两枪射中胸部,还有一枪未中。四个仅仅倒下三个,电能在他的手上急速汇聚,未等剩下三人开枪,一道闪电贯穿了他们的躯体,最后带着烧焦的味道倒在了地上。

既然代表着警报的枪声已经触发,疯狂的Orokin已经有了行动,究竟是走是留,Odin在脑子里一瞬间便得出了答案——他必须得撤退,上一次他来这里他呆在一个四人小队里,而这次仅仅有他一人,况且他还不知道在那深处隐藏着什么,硬闯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Ordis?”Odin在通讯里喊道。

“长官?我侦测到大量的单位正在向你的位置移动,出了什么事?”

“准备开船,我马上……”Odin转身命令道,但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在接下来的几秒内,无论Ordis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到。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个声音似乎离他非常遥远,冰冷空洞却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仿佛远古怪兽在咆哮,又像是雷鸣令人为之一震。

“……来到……这里!”

Odin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了几个银白色的身躯和黑洞洞的枪口,但是透过那些堕落者背后的黑暗,他的目光迎上了一对锐利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让他捕捉不到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

他想要调转方向,但是那旋转的子弹却让他不得不改变想法,马上在面前释放出一道电墙,同时耳边Ordis的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他从意识拉回到了现实。

“长官?”

“我马上回去,准备开船!”Odin决定不再去管身后的Orokin,急忙冲出了还未关闭的铁门。

当他一路狂奔着离开走廊之后,眼前的现实让他感觉到了警报被触发的严重性——大量的Orokin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他甚至看到了一把食人女妖的枪口已经发出了炫目的金色光芒。

“该死的!”他将在他脑子里徘徊的那双眼睛尽力摆脱出去之后,双手急速汇聚起能量在面前拉起一道巨大的电磁屏障,然后后退了几步举起了步枪。正当他已经准备好去迎接敌人强大的火力时,一声尖锐的爆鸣声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接着他看到了,那些Orokin的盔甲正在急速腐蚀,裸露出来的躯体也在以可怕的速度腐烂着,同时他也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他举起的枪口似乎因失去了目标而无力地跌落在了地上,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你欠我一条命。”他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等他正要循声辨认时,一个模糊的淡紫色影子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长官,我侦测到一艘飞船正在急速靠近!”Ordis的声音在通讯里响了起来,“是一艘Tenno飞船,似乎一位Tenno正准备离开。”

“我知道了。”Odin收回视线,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枪,回头看了喧嚣的走廊一眼,“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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