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么事?”在返回的路上,Odin突然收到了Adam的信号,然后接通了通讯。
“呃……我遇到了一些事情。”Adam的话语有些支支吾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你能来给我出出主意……算了,通讯里说不方便,你还是来老地方一趟吧,我在那里等你。”
“到底是什么事?”Odin对Adam一系列奇怪的举动感到满是疑问,他的思绪这时还暂时沉浸在神殿里遭遇的情景。
“你来了就知道了,好了,就这样。”说罢,Adam便匆匆关闭了通讯。
“莫名其妙。”Odin咕哝了一句,收回了思绪,然后下令道,“好吧,Ordis,我们去水星中继站一趟,我倒是要看看Adam在搞什么鬼。”
“好的长官。对了,您的邮箱收到一条新消息。”Ordis提醒道,“请注意查收。”
“我会的。”Odin打开了邮件,“嗯……让我看看……署名,Fariy?这是谁?”
“你欠我一条命。”
就一句话,这是邮件上所写的。但是Odin的脑子里马上出现了那个淡紫色的模糊的影子,冰冷无情,这就是那位Saryn留给他的印象。两次相遇,一次将他陷入困境,另一次又将他从困境中拉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她有一个怎样的认知。
出于她对委托的职责,即便她将他陷入困境Odin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只是心里有些郁闷罢了;而出于同类,她在那种情况下救了下了他,他还是比较感激的。
静坐在星图面前,Odin望着船舱外浩瀚的星空,他开始幻想如果下一次遇到Fariy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也许是古书上讲述的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情节,也许是中继站酒吧普普通通的邂逅,还有可能是在集团委托的冲突中相遇。
但不管哪种情景,对他们来讲都是一种遥远的奢望。在这永恒的宇宙里,他们就像是那一颗颗璀璨的星辰——在刹那间燃烧发光,然后被虚空所吞噬。
他顿时又想起了神殿里的那双令人心悸的空洞的眼睛——那是什么?是那封信的委托人?还是隐藏在神殿里的Orokin制造出来的怪物?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心里非常明白——他在不久之后还会去一趟。
既是使命,也是命运。
抛开那些令他心烦的事儿,他对Adam的邀请便有了极大的兴趣。在他眼里,Adam一直都是一名狡诈的Loki,这次是什么事情连他都解决不了呢?
他感觉到了一丝倦意,于是便对Ordis吩咐道:“我休息一会儿,到了目的地叫醒我。”
“好的,长官。”
于是Odin转身回到了休息仓,躺到床上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自己又回到了枪声四起的谷神星上,根本来不及任何休息,一路的逃亡让他们筋疲力尽。当他们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时,一个赤红如血的身影在烈焰中化为一只巨大的凤凰,焚尽了一切。
“不!Icarus!”Kaldr的喊声将他从梦境里唤醒到了现实。
“长官?”Ordis的声音响了起来,“您的体温异于平常,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Odin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看了一眼时间,“到了水星中继站没有?”
“呃……到了。”Ordis顿了顿继续回答道,“其实我们已经到了两个小时零六分钟。”
“该死的。”Odin下了床,“希望Adam这会儿还在酒吧里。”
当他走下飞船后,他的步伐有些微微颤抖,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但是他此刻脑子依旧昏昏沉沉。
当他的肩膀轻轻擦过一位Nyx背后长弓的棱角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进了中继站,同时他的头痛有了极好的缓解。轻车熟路地走进酒吧之后,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终于来了。”Adam一看见Odin就开始抱怨道,“我等了你好久。”
“出了什么事情?”Odin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对面,“难道你在木星上的行动有了眉目?还是又招惹上新世间了?”
“不不不,都不是。”Adam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眉目没找到,新世间也没遇上,相比之下,我更愿意遇上新世间。这次去木星,我找到了一个大麻烦。”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跟我来。”Adam站起身向外走去,“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Odin跟着Adam走出酒吧,穿过两条街道之后绕进了一条小巷子。
“喂,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Odin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隐秘,这是这条暗巷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安静,这是第二个感觉,因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同时他也只能听到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到了你就知道了。”
Adam拐过一个转角,然后顺着一个楼梯走上了二楼,最后当Odin看着Adam停在了一扇铁门前,从腰间的缝隙里抽出一张电子卡片,然后插进了铁门旁边的扫描器里,Odin更加奇怪了:“我居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买了房子!”
Adam白了他一眼,耐心解释道:“这里原本住着一位Corpus商人,但是最近他急需将这件屋子转卖出去,于是我就买了下来。”
“你买这房子花了多少钱?”Odin站在门口扫了里面一眼,然后问道。
“不多,也就一百多万吧。”Adam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天哪。”Odin越来越搞不明白了这个朋友的奇怪举动了,“你买这房子想要干什么用?”
“呃……”Adam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进来你就知道了……”
屋子足够宽敞,明亮没有任何异味,设施也足够完善,并且在客厅里就有一个厨房,而且Odin注意到除此之外,在他的右侧的走廊似乎还有几个隔间。而Adam一进屋子便转向了那边。
他的脚步有些匆忙,好奇的Odin于是跟了上去,结果当他走道门口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
房间中央有一张床,但是床上凌乱的被子证明了有人在这里睡过。而房间的角落,有一团橙色蜷缩在了那里,就像一只小猫咪。Odin靠近了几步,那只猫咪蜷缩得更厉害了,并且瑟瑟发抖起来。同时他也辨认了出来,那只蜷缩在角落的猫咪竟然是一位Valkyr。Adam蹲在她的旁边,正试图将她从角落里弄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麻烦?”Odin看着这个及其不正常的Valkyr问道。在他的认知中,每位Valkyr都是战场上的女武神,从来都是无所畏惧,杀敌如麻的存在,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没错。”Adam无奈地回答道,并且尝试了多次后终于将猫咪抱了起来,放回到了床上。但是看到Odin的猫咪似乎被惊吓到了,尖叫了一声之后想要挣扎着回到那个角落,Adam只得将她牢牢地控制在床上。“嘿,伙计,你先去客厅等我,我马上过来。”
“好吧。”Odin看了Valkyr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刚刚的一切让他暂时难以消化。于是他一边聆听着身后房间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边默默地等待着某人来向他解释。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Adam终于出来了,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我们的谈话小声点,她很容易醒的。”Adam轻声启齿道。
“能给我解释一下吗?那个Valkyr是怎么回事?”
“呃……还记得我最近去了土星一趟吗?我在Themiso的一个实验室里找到了她。当时她正躺在试验台上,已经失去了知觉……”
“于是你就救了她,对吗?”
“不要打断我。”Adam有些苦恼地说,“当我把她从实验室里弄回飞船之后,几天后她便醒了过来,但是她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
Odin似乎明白了什么,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这个屋子里有个检查装置,是我从那个Corpus手中买过来的。我曾对她进行了检查,并将数据交给了一个在这里从事医疗研究的Oberon,经过分析,她的身体曾经经受过无数个试验,已经变得及其虚弱不堪了,如果不是Valkyr自身的自我再生一直在发挥作用,恐怕她早就死了。并且她的精神也受到过某些刺激,致使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而且变得极端敏感,对周围的任何事物都充满了畏惧感。”Odin注意到Adam在诉说中不知不觉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Valkyr竟然能变成这个样子。”
Odin回头看了一眼:“有治愈的可能吗?”
Adam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身体机能能够慢慢恢复,但是精神恢复就非常困难了。”
Odin的指关节在桌子上敲了几下:“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
看到Adam有些迷茫的样子,Odin想了想,然后提议道:“那就把她交给红叶氏族好了,那里是Valkyr的聚集地,我相信她们能够照顾好她。”
“不行!”Adam下一秒就马上拒绝道。
“为什么?”
“她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那些野蛮的女人怎么能够照顾好她?尽管她也是Valkyr,但是她现在恐怕连一个束手待毙的Grineer都杀不死。”
Odin不解:“我知道她现在非常虚弱,但是最基本的照看工作她们还是可以完成的吧?”
“那也不行。”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办?”Odin有些无奈了。
Adam沉默了几秒,最后苦笑了一声:“我照顾她。”
“你?”Odin盯着Adam,他突然觉得这个熟悉的老朋友有些不一样了。
“是的。”Adam点了点头,“我来照顾她。”
恍惚间,Adam给Odin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二十多年前,那时候他对Kasumi的态度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每当Loki提出什么建议,Mag就会讽刺性地微微一笑:“你?算了吧。”然而Loki却毫不在乎,默默地遵从Mag的意愿。
现在,一名Valkyr想要被保护,想要安静地修养,Loki正能如她所愿。
Odin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他也明白了Adam的真实想法,不过他还是确认了一遍:“你确定?”
“我确定。”Adam认真地回答道。
“好吧。”就在这时,Odin注意到Adam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背后,前者下意识转头,后者的动作比他更快,接着他看到那名Valkyr从房间里探出了头小心翼翼看着他,而Adam已经走了过去,然后将她抱了起来。然而她并不抗拒,安逸地待在他的怀里,并且温顺地闭上了眼睛,Odin看着他们,他此刻有一种错觉,仿佛Adam怀里抱着一只猫咪。
没错,就是猫咪。
Adam将她抱了起来之后便回到了沙发上,他轻抚着她后颈稀疏的毛发,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自从我将她救了回来,她就离不开我了。”
“确实。”她并没有戴着头盔,她棕色的皮肤有些微微舒展,但表情依旧充满了遗留的痛苦。坐在他的对面,Odin能够感觉出眼前的这位Valkyr是多么的无助和可怜——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贴在Adam怀里。在她身上,除去她的战甲,Odin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代表着她曾经是一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女武神的痕迹。末了,他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Adam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憧憬地说出了一个名字:“K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