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搜集素材,最好有东北民歌的风格!”乔海洋坐下来说。
“那好办!我会唱,等以后,我唱给你听!”
乔海洋望着樱桃。
樱桃看了看乔海洋,又低下头,说:“只要你喜欢就行!”
乔海洋动情地:“我当然喜欢!”
樱桃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乔海洋。
乔海洋望着她。
樱桃轻声说:“真的?”
乔海洋点点头。
樱桃低下头,抿着嘴微笑。
乔海洋又说:“樱桃,听赛姨说,这段时间,你们挺苦的!”
“没啥!我的命贱,到哪都能活,就跟草籽一样,风吹到哪,就能在哪扎根,发芽,等太阳一晒,雪化了,就冒出头来了!”
听着樱桃的话,乔海洋眼睛湿润了。眼前这个姑娘,没有任何的矫揉造作,她质朴、纯洁,就像这山林的一片树叶,空中的一片雪花,让人感到十分亲切。
“樱桃,你应该活得更好!”乔海洋低声说。
樱桃抬起头看着他。
二人对视着。
樱桃看着乔海洋,心怦怦地乱跳。这些天,她盼的就是这个时刻,能和乔海洋面对面地坐在一起,静静地谈心。此时,乔海洋就在自己的面前,眼睛像原来一样清澈,鼻梁像原来一样高挺,而嘴唇更加红润,她不敢迎视乔海洋的目光,头猛然一低,扑到他的怀中,红着脸说:“海洋哥!我想你!”
乔海洋愣住了,他抱着樱桃,一动不敢动。樱桃伏在自己的怀里,头发散发着清香,乔海洋心中一阵温暖,第一次感到,自己拥有了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我不知道咋的,心里跟没了魂似的,就是想见你!为了你,我才拉着赛姨来到这儿的!”樱桃低声说着,似乎哭了。
乔海洋一下拉起樱桃,看着她。樱桃眼睛红红的,泪水把纷乱的头发粘在脸上,她的脸似在发烧,嘴唇格外红润。
猛然,乔海洋抱住樱桃,亲吻起来;樱桃也迎合上来,抱着他发疯似的亲吻。这是樱桃第一次接吻,倾注了她全部的感情。她边亲吻,边流泪,她感到幸福,感到快乐,这些日子所有的冤屈和郁闷都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她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她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海洋哥,今天我就嫁给你吧!”在乔海洋的怀里,樱桃用嘴贴着他的耳朵,低声对他说。
乔海洋一愣,看着樱桃。
樱桃低着头,把头往他怀里扎:“看啥看?”
乔海洋周身热血沸腾,他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樱桃是认真的,也是真诚、勇敢的!他自己,从来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过,过去和叶晓帆也没有。但今天,他要和樱桃,一个真情、纯洁、勇敢的姑娘有个神圣的开始,共同品尝这人生的第一次,他感到脸涨得红红的。
炉火熊熊,窗外风雪弥漫,在深山密林的一座小木屋里,一对男女青年紧紧相拥,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中。哪怕夜幕无边,只要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屋顶,他们就足以营造快乐;哪怕满天风雪,只要有这样一个短暂的夜晚,他们就足以抵御漫长的严冬!
樱桃躺在下面,闭着眼睛,任凭乔海洋脱掉自己身上一件件的衣服,当她仅剩一件内衣时,用双手抱住了乔海洋。乔海洋第一次拥抱女人的胴体,激动地喘着粗气。樱桃健康、丰满、热烈,浑身滚烫,嘴里不时发出呻吟,这更激起乔海洋的激情,他紧紧地抱住樱桃,两个人似融化在了一起,他们流着眼泪,流着汗水,尽情体验着这人生第一次的快感和幸福。
外面,屯子里的雪花,静静地飘着。像一个个降临人间的天使,来给这对年轻人祝福。
在赛牡丹的住处内,赛牡丹坐在炕头上喝酒,樱桃一直没有回来,她并不担心,甚至有些高兴,她希望今天晚上,樱桃就住在乔海洋那里。
在乔海洋的宿舍内,樱桃和乔海洋躺在被子里。樱桃幸福地依偎在乔海洋的胸前,看着他红扑扑的面庞,问道:“海洋哥,你想啥呢?”
“没想啥!”乔海洋一笑。
“你能娶我吗?”
“当然!”
樱桃笑了,把脸贴在乔海洋的胸前,说:“海洋哥,从今天晚上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不管以后咋样,我都不后悔,有了今天这一晚上,明天就是死了,我也觉得值!没白活一辈子!”
乔海洋紧紧地抱着她:“樱桃!我不让你死,咱们一起活着,活一百岁!”
樱桃又笑了,像一个乖乖的女孩,伏在兄长的胸前。
清晨,路上,一架马爬犁飞速驶来。
爬犁上,王玉芬不停地催促弟弟王玉贵:“快,快点赶哪!”
昨天晚上,王玉芬听说了樱桃和赛牡丹来这里演出的消息,今天天还没亮,就叫上王玉贵赶来了。
赛牡丹还在炕上睡着,就被老歪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姐呀,你快起来,大嘴连长的媳妇找来了!”
赛牡丹听了一下爬了起来,大惊:“啥?”忙穿上衣服,打开门,得知王玉芬已经进了屯子,焦急地对老歪说:“哎呀,昨晚上我喝多了,也不知道樱桃没回来!这可咋整?老歪,你快去,到海洋那儿去找樱桃,让她快躲起来!”
“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呀?”
“你一打听不就行了?哎呀,还是我去吧!”赛牡丹说着和老歪往外走。
就在这时,王玉芬和王玉贵从对面急急走来,拦住了她。
“哎呀,亲家母,我可找着你们了!”王玉芬笑着说,“这大清早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赛牡丹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王玉芬是有备而来,儿子小栓经过县医院的治疗,已经有所好转,她又通过关系,开出了证明,证明小栓没有精神病。有了这个证明,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樱桃了。因此,一见赛牡丹的面,她就把证明掏出来给她看。
赛牡丹看到证明,心里一沉,她知道,定好的亲,不好推了。
“啥?她不在?昨天她还在这儿唱戏呢,咋就不在了?”王玉芬听说樱桃没有和赛牡丹在一起,立即警觉起来,大声喊道。
赛牡丹冷冷地说:“她走了!”
“走了?上哪了?”
“我哪知道?”
“你是她娘,你咋不知道?”王玉芬的脸变得凶起来。
“她那么大个人,上哪都跟我说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樱桃这丫头性子野,想起来一出是一出,也许到别的屯子玩去了!”
“赛牡丹,你别骗我!”王玉芬拉住她,“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她在哪?”
赛牡丹一笑:“在哪?”
“她肯定是去找那个乔海洋了!”王玉芬转身对王玉贵说,“走,去团部小学校,樱桃肯定在那儿!”
王玉芬来过团部,知道小学校在哪儿,很快找到了乔海洋的宿舍,上前使劲地敲着门。
屋里,乔海洋惊醒,忙问:“谁呀?”
门外,王玉芬喊道:“乔海洋,你开开门!快开门!”
乔海洋听出王玉芬的声音,大惊,转眼看着樱桃。
路上,赛牡丹和老歪匆忙赶来;赛牡丹的腰还没有全好,走路不利索,她焦急地对老歪说:“快,快点!老歪,你先去,一定不能让他们抓到樱桃!”
老歪听了向前跑去。
乔海洋的宿舍前,乔海洋打开门,挡在门口,对王玉芬说:“你们不能进去!”
王玉芬向里面张望,说:“你凭啥不让我们进去!我要找樱桃!”
“樱桃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不在这儿才见了鬼了!你让我进去!”王玉芬拼命往里闯。
乔海洋使劲拦住她。
王玉贵上前拉着乔海洋,二人厮打起来。
王玉芬喊道:“乔海洋,你这个流氓,拐骗我们家儿媳妇,我跟你拼了!”
乔海洋死死地拦在门口,挡住去路。
猛然,樱桃从屋里走了出来,说道:“你们找我干啥?”
王玉芬和王玉贵看着樱桃,都愣住。
远处,老歪和赛牡丹赶来,也呆呆地看着。
王玉芬猛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哎呀,我的娘啊!可活不了了!知识青年勾引我的儿媳妇,谁给我做主啊!”
赛牡丹见了,忙走了过来,说:“大姐,快起来,你这是干啥?”
王玉芬推开她,指着乔海洋说:“好,乔海洋,你个臭不要脸的,我去团里告你去!”说完转身走。
赛牡丹要拉她,但没有拉住,转头看乔海洋和樱桃。
樱桃和乔海洋站在一起,神情镇定,二人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王玉芬告状,闯进了团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冼大牛×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冼大牛×听说出了这样的事,大吃一惊,连忙派人把乔海洋抓起来。
在乔海洋的宿舍前,两名战士押着乔海洋走出来,樱桃死死拉着乔海洋的衣服,喊道:“你们凭啥抓他?凭啥抓他?”
“这是政委的命令!你放开!”战士推开樱桃,带乔海洋走。
王玉芬走过来,对樱桃说道:“樱桃,跟我回家去!你栓子哥的病治好了!”
樱桃猛然转回身,看着王玉芬,眼里冒着火,说道:“打死我也不进你们边家的门!”随即转身跑去。
赛牡丹忙喊:“樱桃,你去哪?”
“我也找政委去!”
乔海洋被抓,樱桃急了,她什么都不顾了,她要和乔海洋在一起。路上,樱桃匆忙地跑着,风吹干了她脸上的眼泪。
后面,赛牡丹追来,喊着:“樱桃!”
樱桃头也不回,向前跑去。
在冼大牛×的办公室,冼大牛×正在主持着一个会议。
“这次歌咏比赛,我们团一定要参加,不管出了什么事!”冼大牛×说,“乔海洋不行,就再找别人!总之,一句话,这是个战斗任务,必须完成!”
张股长面有难色,说:“政委,咱们团会作曲的人不多!”
“不多也给我找,我就不信,就他乔海洋一个人会写曲子?”冼大牛×气哼哼地说。
猛然,门被推开,樱桃大步走了进来。
冼大牛×看到她,一愣,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樱桃双眼含着泪,走上前来,猛然跪倒在地上,说:“政委,我是樱桃,求你这位青天大老爷给我做主!”
冼大牛×闻言大惊:“樱桃?!”
禁闭室内,乔海洋被推进去,他坐在椅子上,背靠着墙,心中愤愤不平!但他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和樱桃在一起!
听了樱桃的陈述,冼大牛×有些疑惑,问道:“什么?你是自愿的?”
樱桃站在屋子中间,响亮地回答:“是!我要嫁给他!”
冼大牛×愣住了,看着樱桃,问:“你、你不是说婆家了吗?”
“可我不愿意!”
冼大牛×转头看了看张股长,又看了看樱桃,想了想,说:“好吧,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调查一下,不过,不管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私自住在一起,也是不允许的,尤其是乔海洋,他是小学校的老师,现在正在担负着团里的重要工作,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却干出这种事来,最起码是严重的错误!你先回去吧!”
“那乔海洋呢?”樱桃问。
“不能放!”
樱桃呆呆地看着他。
路上,樱桃和赛牡丹往回走着。
赛牡丹低声劝道:“樱桃,你就别四处瞎嚷嚷了,传出去不好听!”
“有啥不好听的!我愿意和他在一起,谁管得着?他们抓海洋哥,就不行,要抓,把我也抓去!”樱桃脸涨得通红。
“哎呀,樱桃,你说你们俩也是,好就好呗,非住在一起干啥?他要是真对你好,就明媒正娶地跟你结婚,你说现在算个啥?”
“算啥?搞对象!咋的,还不让我们搞对象了?他们不放乔海洋,我去师里告去,师里不行,我去兵团,要不,我就去北京!”
赛牡丹大惊:“樱桃,你疯了!”
“我就是要让他们把海洋哥放出来!”樱桃大步向前走去。
赛牡丹忙在后面追着。
禁闭室里,乔海洋笔直地站在墙边,对面,冼大牛×坐在炕上,正训着他:“好小子,你能耐不小啊!刚喝过我的酒,领了团里交给你的任务,就给我干出这样的事来!”
乔海洋挺着胸膛说:“我和樱桃是自由恋爱,怎么了?”
冼大牛×把眼睛一瞪:“自由恋爱也不行!说好听了,你们这是生活作风问题;说不好听了,你们这是非法同居!这是兵团,兵团有兵团的纪律,你这样做,是绝对不允许的!”
乔海洋把头一歪:“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吗?你再不承认错误,我把你拉出去批斗!”冼大牛×也气坏了。
“批斗就批斗!我又不是没经过!”乔海洋口气强硬。
“好,好!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冼大牛×气哼哼地站起来,走出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五十五连,刘北上听说乔海洋被抓,还要批斗,决定前去看望。在团部,趁乔海洋上厕所的机会,刘北上见到了他。
“你怎么回事?”
“没什么!让他们抓着了!”乔海洋不以为然。
刘北上一笑:“你小子可真行!玩了个现行!”
“北上,你来得正好!樱桃现在怎么样?”乔海洋着急地问。
“不知道啊!”
“把我关起来倒没什么!我就是惦记她!”乔海洋说,“别再让大嘴连长的老婆把她给抓走!”
“那可备不住,你说,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能躲到哪去?”
“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乔海洋想了想说,“干脆,要躲就让她躲远点!去北京!”
“北京?”
“尚菲菲不是要探亲回去吗?让她想办法把樱桃带回去!”
刘北上听了愣住。
第二天,刘北上找到樱桃,告诉她乔海洋想让她去北京。
“这是海洋的主意!我觉得不错!”刘北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