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他疯了,又疯又傻。他一直又疯又傻地度过了二十年么?
他确实很疯、很傻、很自负。若是当时没有刚愎自用,也就不会有如此结局了罢?可是结局又是能改变的么?
不,他不是一般的自负,哼哼,他生来就是用来改变结局的。
他咬紧双唇,拼命忍住飘乎乎的感觉。他知道,程蝶清不是没有解药,只是不肯拿出来。她的颤抖,恐怕仅仅是负疚而已。他突然感到一股辛辣无比的感觉直冲脑门——变了,程蝶清变了!她何时如此坏过!“杀人者,程蝶清”难道是事实?!天哪,他们之间真的有过感情么?难道自己不仅自负,而且冷漠而无耻?
“你……真的没有解药……”
程蝶清沉默着,远远地望着他。
莫子千突然嘿嘿冷笑:“好吧,那咱们一起死,如何?”
“哼,你不是要救人的么?”程蝶清一抖,再一抖。抖得很剧烈。她颤抖的时间越来越长,似乎要把全身抖掉似的。一身清白的雾也在抖,毛骨悚然的,一刹那一缕紫光晃过。可是,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子千愣愣的看着,突然有种很不祥的直觉……
她的样子没有变,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若一潭死水,令人心里有些毛毛的。
然后,她竟身不由己地走上前来,眼中闪着泪花,“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救那个苏明月,只是你得答应我条件。”
莫子千愠怒地望着她。那一瞬间的直觉顿时一消而散。讲条件?!这杀人的凶手,没这资格。
她从纤长的袖中掏出一个晶莹可爱的小玻璃瓶,晃了一晃,里面有红丹数颗:“这药可只有一时效力,过不了多久你照样得死。”
“问世间情是何物……”他心痛的想。突然,他灵感一动——那好,自己可是胜券在握了——不,这样很痛苦、很龌龊、对不住他自己——不,不,他得抓紧时间,他的结局就快来了——他知道自己可不是一般的自负,加无耻。哼哼,他生来就是用来改变结局的。他闭着眼睛等待着一种事物的覆灭,他恨她,又爱又恨。他知道自己又疯又傻。
“好,我答应你……”他真的时间不多了,感觉五脏六腑真要统统没了似的。
程蝶清凝视着气若游丝的他,颤抖的玉指拿出了红丹。她知道,她定是输了。
她知道她不坏,真的不坏,只是太纯洁,太容易被欺骗。她是玻璃做的。可怜的一颗心啊!
莫子千定定地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吞下了红丹。顿时,感到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一刹那没有了,他全身暖暖地很舒服。
一转眼,只见苏明月竟然惺忪地揉揉眼睛欠起身来,脸上的黑气也没了,好似做了一场大梦。
他不由得一愣,“这是魔法么?”
“说罢,有什么条件?”
程蝶清瞟了一眼苏明月,于是莫子千走上前去。
“苏师弟!苏师弟!”
苏明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脸上露出恐惧之色,仿佛刚才的一幕又重现了:“你……”
莫子千一抹他的穴,苏明月又揉了揉眼,竟惺忪睡去。
“嗯,哈,做的不错。”程蝶清幽幽笑着,泛着一丝苦味,“只是你别指望耍花招。”
哼,耍花招?也不是这个时候,除非他想死吧。莫子千冷冷地想。
程蝶清又拿眼瞟了瞟蜷在角落的林霜。
“她睡着了啊。”
说着说着,莫子千突然嘴角上扬。看来清儿真是与他一般的无耻啊。她打算单独与他“谈话”么?哈哈,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哼,不用怕,雕虫小技罢了。
“我要的不是睡着,是深度催眠。”程蝶清狡诈地笑着。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里透出一丝恨意。
于是林霜也被深度催眠了。
“不错,不错。现在,咱们就开始谈条件好了。”程蝶清脸上泛着青,她也真是够镇定了。
“哼。”默认。
“那么带上她,”指指林霜,“跟我去一个地方……哼哼……”那美丽的嘴角有些抽搐。
莫子千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他知道他该怎么办。
他的手指探到袖中,捏住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