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皇上南巡回宫。正月十五日,元宵佳节,宫中死寂一片却又呼声一片,那急急的呼唤声,有如招魂一般,在宫中常响,“绛衣姑娘,绛衣姑娘。”
一声声,一阵阵,无人应答。她失踪已经二天,正月十三,她说要去梅园,又说在傍晚时分回来,时已过,人却未归。
雪依旧在下,人依旧要找,周关立撑着伞,望着梅园前的烨泽,暗暗叹气。烨泽眉头紧敛,忽地侧头问周关立:“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像是歌声。”
周关立细听了半晌,思索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只有那雪落的声音,还有宫人阵阵的呼叫声。烨泽微微摇头,迈步向那林子走去。周关立一边追,一边劝:“皇上,林子里雪厚,而且已经找了数次了,都没有找到,您还是回宫吧,有了消息,奴才们会通知的。”
烨泽忽地顿住脚步,那夹雪的风揽起地上的一瓣梅花,在他脚下飞舞、飞舞又落下,如她的娇艳。“让朕一个人静静,你去林子外守着,没有什么消息不许进来。”他支开周关立。
周关立无奈地走开,不敢去触霉头。一切又静了下来,没有了歌声,没有了招魂声,烨泽抛开手中的伞,弯身捡起地上的梅花瓣,一如她的芬芳。也不知要去哪,只是迈着步子,身不由己,连日的大雪,没有在地上留下她的任何痕迹,她可好,在哪里?
“绛衣。”他高吼一声,这三个月来的思念全藏在两个字中,忽地仿佛听到她的回答声,但侧耳细听时却只声落雪的声音,不禁苦笑。
转头又见那红梅,在梅枝上独有一朵,未被大雪掩埋,孤零地傲立在雪地中,顽强如她,不因挫败而凋落。
他走过去,想将它捡起,岂料没两步,脚下突然一空,伴随着一阵“哗啦”之声,身子便要向下掉,烨泽忙伸手拉住身边的一枝枯滕,定下心来,才看清,悬空的脚下竟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这时耳边若响起轻微的呼吸声,是她,他蓦然一惊。
“绛衣,是你吗?”他向井中道。井中未有回答,但那呼吸声越发的急促,一定是她,那歌声带他来这儿寻着她,那梅花让他发现她,那呼吸声让他知道她的存在。
烨泽将手一放,身子翩然掉落井中,借着那井中射进的微光,只见一个人弯曲在井壁间,没有声息,那淡红色的宫衣因雪水的浸湿,颜色变得有些绯红。
“绛衣。”这一声竟有些颤,是见到她的欣喜若狂,是担心她的忧心忡忡,他忙向她靠了过去,一把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得粉碎。
许是被痛醒,许是被呼醒,她睁了睁眼,竟对他一笑,有些怕、有些苦的笑。不自觉地她的手攀在他的脖子上,将脸紧贴着他,她只是冷,想找到那一丝温暖,泪是冰的,脸却是烫的,烫得有些灼人。
烨泽一怔,忙替她解开浸衣,脱掉自己的衣裳披在她身上。一层一层,一件一件,可她只是冷,只是想找到那一丝温暖,她伸手向他的胸膛寻去,昏昏沉沉,模模糊糊,却不知逾越了他的底线。
他试着拉开她的手,但那黯淡的光亮下,她半睁着的双眼,半闭着的双唇,半露着的身体,让他发热,也让他发狂。她不该这样的美,不该这样的凄,不该这样的缠绵。躲不开索性将她死死抱在怀里。
“绛衣,你犯了大错,知道吗?”他在她耳边轻轻呵着气,不管她听得到也好,听不到也罢,他要她的人,要她的爱,要她的一切。
他捧着她的脸,点点爱意全落在她脸上,伸手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从颈一直向下滑去,双肩,****,小腹,至到她的双腿间,那手心的灼热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她的身体在他的掌心一颤再颤,却没了抗拒,没了阻隔,在这雪洞中,亦没了时间,没有了一切,只有他与她。
他将自己的欲望深深地植入她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她的身子颤得越发的厉害,那阵阵疼痛自下而上,传进她的心里,传进她的脑中,蓦然间如同苏醒一般,她睁大双眼,她紧咬着唇。
眼前他紧闭着双眼,裸露的身体强健的胸膛,那额上的不知是雪水还是他的汗珠,忽地一滴落在她的眼中,一瞬间化作了她的泪。
那疼痛感占据了她的全部,那是撕裂的疼痛,是占据的疼痛,更是失去的疼痛。紧咬的唇也在那阵痛苦中慢慢放开,她微张着嘴,却抑制着那声音不从喉中钻出来。
他仿若听到她的娇泣声,微睁开眼,迎上她那双睁大的眼,是责问,是反抗,他却再也顾不了这么多,伸手拂过她的脸,将唇落在她半张的唇上,她的声音吞了回去,但是那阵纠缠却窜了出来。
她已经无法后退了,对吗?望见那从洞顶片片飞下的雪花,就像她的泪一样,结成了冰。
再次醒来,身体依然隐隐作痛,每动一下,就有一次的牵扯,就有一次的揪心。
绛衣没有睁眼,手里捏着的是缎面绣花锦被,鼻里传来的是阵阵檀香,阵阵暖风拂来,已经再不是那冰冷的雪窟窿了。
不用看她也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上元宫,他的寝宫里,那太熟悉,熟悉得让她有几分害怕。
她已经不能退步了,对吗?老天爷真替她做了次决定,但却是这样的决定,欲哭无泪,欲拨不能。真是可笑,真是捉弄,明明已经决定好要退出,却又是这样一个结局。
耳边传来宫女渐远的碎步声,绛衣慢慢睁开眼,是什么时辰了,天仿佛也没有亮,但已经隐隐发白了,她坐起身来,忍住那深深的疼痛,迅速地套上衣服,走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