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峰道:“如果现在进攻,夺取宴南边境数十城应该没有问题。”
烨泽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觉绛衣的手紧了一紧,便听她开口道:“为什么要攻城掠地?难不成我朔元就差那几城?”
两人一惊,同时向她看去,绛衣一怔,这才知道自己已经逾越了,不禁皱眉,但心里却不后悔自己说了这话。烨泽盯了她半晌,转头对绛峰道:“你先出去吧,出兵的事,改日再说。”
绛峰应声而去,走到门边回头瞅了绛衣一眼,摇了摇头。绛峰一走,烨泽忙拉过绛衣,盯了她半晌,她都低头不语,他伸手抬起她的脸,见到的却是她满眼的忧思,他淡淡一笑,“绛衣这些事你就不用管了?这后宫干政可不是好玩的,还好听到那人是你哥。”
说着伸手向她的眉心抚去,却展不平她那一条褶皱。她伸手拉住他的手,“烨泽,两国开战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难道你真想攻城掠地吗?晏南国现在自顾不暇,根本就不会攻我边境,那我们为何要主动出兵呢?”
烨泽仍然盯着她,脸色沉了一分,轻叹道:“绛衣,这些事你不懂。晏南军队已经大军压近,定是想侵我南敏城。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兵,等到宴南内乱一平,他们占据了主动,那我们更难应付。你别胡想,这些事哪儿是你该操心的。”
绛衣用力摇着头,拉住烨泽的手紧了一紧,“不会的,这时晏南国出兵是因为五王爷南曹卿挑起的,如果他当了皇帝,那定会侵我边境,但是我才从晏南的京城逃出来,知道五王爷南曹卿大势已去,而三王爷南曹义不是好战之人,如果是三王爷南曹义登基,那他不会主动掠地攻城的,边境和平安宁,不是你想的吗?而且也是百姓之福呀。”
她抬头望了望烨泽,见他满脸的难色,又道:“相信我一次,就一次,而且南霖谖也并非好战之人,他深明大义,他答应过我,有他一日,两国便不会兵戎相见。”
烨泽眉头一戚,脸色越发的凝重,直直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忽地将她拉入怀中,抱得她生痛,只听他道:“你知道吗,你刚才听你哥说他的名字时,手不禁颤了一颤,真是颤进了我的心里,不要再提他了,我不想听到。”
绛衣一怔,如今烨泽一定也知道,当劫她出宫的人是南霖谖,在他面前提起南霖谖真有些不明智,轻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地倚在他怀中。
“不要离开了,绛衣,不管会遇到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好吗?”绛衣一愣,抬头望着他,生离,死别,但是总有一天仍会离别的,心里黯然。
不愿再想,不管以后怎样,只要曾经开心过就好,爱不能有太多的理智,就让她放纵一次。
暑雨一过,天气已热得让人受不住,十多个日子已经过去,烨泽没有提用兵之事,但绛衣心里却惴惴不安,她睁着眼,盯着帐顶,怎么也无法入睡。
现在的情形是什么样的,她一点也不知道,他不让她听,不让她问,是怕她干政吗?越想越是生气。
忽然一只手在她脸上拂过,她一惊,想得太入神,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心一颤,翻一个身,面向里而卧。
“在生我的气吗?”烨泽轻笑,躺在她身边。绛衣向外挪了一挪,本想将他挤下床去,却被他抱住腰身,又听他道:“好了别生气了。”
绛衣嗔道,“没有,奴婢怎敢生皇上的气。”
烨泽一笑,扳过她的身子,“如果没有为何不理我,让周关立来找你,你也不来,还要我亲自出马。”
绛衣身子微微一颤,这几日有她时不时会去他帐中,仿佛已成平常之事,但今日他却故意支开她,不让她听到关于晏南国的事,绛衣心里有些气他,周关立来了几次都被她推了回去。
绛衣斜睨了他一眼道:“皇上,那日在帐里可是你亲口让奴婢出去的,而且奴婢也不是你后宫的妃子,名不正言不顺,进了皇上的帐,怕是要落人口实吧。”
烨泽扳过她的身子,让她贴紧自己,“你是想要名分吗?”
绛衣一怔,忙伸手推开他,摇头望着他道:“不,就这样不是很好吗?”
烨泽暗暗叹了口气,她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呢,但是心里却害怕,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扯起一丝苦涩的笑,轻声道:“那你也别想离我而去。”
绛衣心里一紧,难道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感觉总有一天她会离他而去,她努力忍住泪,向他靠了一靠,伸手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泪全浸在他的衣上,却轻点头道:“嗯,不离开。”
烨泽一笑,那薄薄的单衣没能挡住她的泪,他只觉胸口有些凉,本想开口安慰,但却止住了,轻抚着她的发道:“睡吧,明日一起去城里走走。”
绛衣迷迷糊糊应了声,仿佛已经快要睡着。
次日,绛衣坐在车中,拉了个软垫垫在腰间,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烨泽偏着着睨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马车辗动,路有些颠簸,绛衣只觉有些困,昨晚睡得不太好,几次惊醒,马车走了许久都没到,便抬头问他:“怎么这么久?不是去南敏城吗?”
烨泽摇头,轻声道:“还要走会儿,你睡一下吧,知道你昨晚睡得不安稳。”
绛衣心里暖暖的,埋在他怀里,静静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