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兴趣回到了上海女人这里,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跟她见面了。她也从不说要和我见面,我想该勾搭她了,我们约好周末见面,她说她只有五点之后有时间。我看穿了她,无非就是吃饭,然后胡逛一通收些杂物后回去。我想吃饭还行,勉强能忍受。于是选择了一家茶餐厅吃饭,吃完饭,我付完钱。她又对我说苹果手机的种种好处,自己现在的三星手机如何的破烂不堪。我知道苹果很好,但它只是个手机,不是氧气跟水,有没有它对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并且我也不会傻到感情没确立,就给你花那么多钱买手机!吃完饭我依然去牵她的手。我们晃荡着去逛商场。去买衣服,我们来到了一家店里,买了八百块钱的衣服。我不是太愿意付钱,但是当她真把衣服换上了,我又觉得付出一些无所谓了,只要她认为好看就行了,我似乎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了。花了钱,我自然有发言权,我提醒她,注意腋下,她腋下黑茬茬的毛没剃。都市女性应该注意这些隐私部位。买完衣服后,她送我回地铁,地铁口,我厚颜的让她请我去麦当劳喝了杯十块钱的饮料。这是她请我的第一次。说实话,我们不该继续交往了,因为夜里睡觉的时候,似睡非睡间,感觉心在油煎炽烤,仿佛有个人跳了出来,站在床边,指着我说,“傻胖子,肥猪,死猪,你存的几块钱都被花光了你还睡得着?”这时心里就像是被狠抽了一鞭,睡意全无。我反复对自己说,她的手像是木手那样毫无情调,我没有占到她的便宜。她根本就没打算和我在一起。她总是在下午,将时间计算精确,我等她出现,逛一会儿,吃饭、拍照发微博,买东西,付款、告别,就是那些步骤,比黄*片的套路还要单调。尊重是爱情的前提,她拿我当猴耍。我从来没见过她钱包的样子,我看她的“鲍鱼”,她就要看我的银行卡密码。上床一次估计这些年的钱都白攒了,更大的可能就是花所有积蓄都睡不了她。我既在乎自己掏了多少钱,也厌恶她的算计,她的贪婪。要咬牙掐断跟她联系。我越想会越难受,只得去蹬腿,去捏被子,但过不了多久还是会睡去。
这次是我倒数第二次跟她见面。她说是六点钟有聚会,我们只能见三个小时。下午三点钟在美容医院前面见面。我又是一番苦等她。这次还是等得眼睛发直发绿,嘴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再等等,以后机会不多了,做个傻瓜也是有限度的。我望着美容医院的大楼,仿佛自己生了一对透视眼,看到这栋大楼里无数个女人在隆胸,用氧气瓶里的气来隆的,像是吹气球那样把一只只奶吹起来。要多少有多少,要多挺有多挺,要多大有多大。当我四点见到她的时候,她说她想剪头发了,于是她直接将我领到一家理发店里。店里一群男女相互勾勾搭搭,打情骂俏。我悄悄对她说这里的不太正规,会坑人。她说她常来,于是我放心了。当我进去的时候,他们端来了果盘。我从来没进过端出果盘的理发店,光买水果就得花钱,价钱不会低。她剪头发,我是无聊沉闷,有些情绪,但我克制自己,我想到了前女友剪头发让我陪她,她那么漂亮引人关注我都不顾,我不仅要走开,而且认为浪费了时间因此而动了怒。现在看着镜子里那个壮女人,我才觉得自己太不懂得珍惜。我想面对女人,更多一点包容与耐心,或许她就希望我来陪她,她有安全感。她的美要与人分享,说明她的美丽是有价值的。这里头发理得特别慢,就像是在一根一根剪下来的。等她弄完了,我迫不及待的对她称赞。付账时,她站在柜台边,我付账,又是两百块,像是一理发剪扎到了我心里的主动脉上了。我们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天就黑下来了。为了显得有文化,我边走边在闹哄哄的街头聊文学,聊《霍乱时期的爱情》,说得满嘴都是霍霍的汽车尾气味,不时的乱咳嗽,像得了肺结核。她也关照我,说我们可以去一旁的咖啡店里歇歇,于是我到了咖啡店里准备继续讲书。她除了叫咖啡蛋糕外,她还挑选了一些昂贵的奶油饼,我又掏了一张耳光红钞票。咖啡喝完了,她和我玩了一阵手机,相互拍了一些照片。她很满意我手里拍的照片,说山寨手机拍照还算凑合。由于靠窗,窗外的蓝色光反射在她脸上,她的脸显得立体,我说她跟夜晚城市一样美,她笑了,很开心的样子。她不知道我的别有用心。我说这个的目的就是说:城市在白天的时候,哪里脏,哪里丑,都是一目了然,但是夜晚,只要在该装的地方装上几盏淘宝上买来的灯,电随便用,就能把城市藏起来,显得像那么个样子。她的智商当然不会懂得我在骂她。六点的时候,她对我说她要急着离开,她明明去吃饭的,还把饼全部卷走了。
我独自坐地铁回去,心像个被流放的婊子坐在一叶飘荡在怒海的孤舟上。晚上辗转难眠,一是被她赤裸裸糊弄不得吭声,二是心疼钱财有去无回。我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在肥脸上,这才睡去。我认为自己真要减肥了,脸大得像是电风扇。
我有时候会细细想,她究竟有何魅力?她除了又蛮又大的肥臀,其她还鲜对我有吸引力,性有点像游戏升级那样吸引着我,但是这游戏被人设定过,升级非常困难,就是要你充值充值,不停的充值,她是绝不会放开轻易让你拥有的。我虽认清现实,但是克制力太差了,决定先坚持了一个礼拜,这个礼拜没有跟任何女人交往,连公司同事,卖早点的妇女都不想打交道,可是,周末就寂寞难耐,如果不做点事情就是无尽的孤独。我试探了几次,摸到手机又扔掉,我想我们下次吃饭她会回请我一次的,她会懂得做人处世的,她回请我一次我就平衡了。我说服了自己,给她电话。她说只有下午五点后才有时间,这明显就是说吃饭还是可以的,吃完饭赶紧滚蛋!这样苛刻无礼的条件我都答应了。曾经那个高傲的、目空一切、崇敬英雄的人,现在似乎变得低三下四,一文不值,是个有点机会就要捞两下,饥不择食的物种,足以可见我的无聊空虚,我对未来多么的无助恐惧和绝望。傍晚我打扮了一番,赶到了约定地点。依然是地铁口。这里人员密集,来来往往很多对俊俏的男男女女。我在想上帝到底给人类派发了多少爱的权力,交配的权力。多少人受之宠幸,坐拥无数,多少人未曾获取,孤苦终老。为什么这座城市有那么多衣食无忧的青年男女,却选择独来独往,上帝在爱方面吝啬了他们?还是上帝知道了所有人的底牌。
莫莉没有迟到多久,她说十分钟之后就会出现。就算立马就要见到她了,能够牵她那双大手了,说不定今天要有所突破,搂搂腰,摸摸她的大圆屁股,但只是假想,假想就是个无耻婊子,容易泛滥,却只会冷酷走开。见她我没有一丁点兴奋喜悦,心里只有失落孤独,这些噬人野兽。
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蓝色的毛衣拎着白色的包。有些贤淑迷人,她是个稍微装扮一下就很凸显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见她像今天这样轻轻装扮过,遇见可以说是种幸运。阴沉的傍晚,到处都是虚张声势的高楼,我们去到一幢楼里,找到茶餐厅吃饭。我们点的菜摆满了双人座的小桌。十分丰盛,吃完饭后,自然,她不会为吃饭掏出哪怕一毛钱来装装样子。饭后,我们逛街。她继续吹嘘苹果手机的好处,并对我说她要去托朋友去香港带了。我依然无动于衷,就像是没听见,我心里在说,你以为我是个有钱没脑子的傻子!闭嘴吧吝啬女人!但我表面上装得温文尔雅,波澜不惊。她要去超市逛,我们来到超市里,她看上了一只进口陶瓷水杯,价格三百元。我仔细的端详这只杯子,心里只想说:“三十块钱的就不配你用吗?你长的是张金嘴是吧!”
我不付钱,她还是那一套,她就站在人群里,让我排队,她拿着东西站在一旁。
“我们去宜家吧,”我提议道,对青睐便宜货的人来说,三百块的水杯实在太过于奢侈,“三百块买只玻璃杯太不划算了,去宜家三百块钱能买很多东西呢。”
“好啊。”
她放下杯子,我们去逛宜家商场。在路上,街面上道路昏沉,我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她的腰间,可是怎么都不敢去摸她的大圆屁股。我心里有个歪念邪说,按生意场上的规则,出钱了就该有股份,该有这蛮屁股的股份,可是我不敢认定从哪块下手,我一直想把她诓骗到住处,再关上门之后,只有两人的情况下为所欲为,而现在,我指派任何一只手,它们都不敢,它们胆怯得宁愿被剁都不敢去摸,除了折腾自己老二外,没啥出息。
我去宜家是没什么好买的。为她买只水杯,我愿意出一百块钱,至少我不显得吝啬。她拿了只购物袋,扯开袋口,装入了她看上的十元的杯子,走了几步,她嫌不够,回来又拿了两只。袋子里又装入了收纳盒,储物罐,储物罐一只还不够,还要多拿几只。一只闹钟也塞入了袋子里。甚至她看上了块塑料砧板。我想你们家难道还缺块砧板等着开伙做饭吗?买东西只是种情调,不是为了贴补家用的!这样做其实很掉身份。她是一个数学家。最后结账的时候,三百块钱左右。自然是我出钱。扛着沉重的包裹出来之后,大家都口干舌燥的,我们来到宜家的冰激凌店,我想弄点水喝,故意给她眼神,现在是她来请客的时候了,抚慰一下,这样也不错。看她对我如何,至少也得来杯鲜榨果汁吧。然而她看上去似乎很木讷,站得像是钉田埂上的木桩那样,我干脆直说,
“我渴了哎。”
她看着我。
“我渴了。”我又说了一遍。
她依然是站在那里,扭扭捏捏。
她从包里掏出钱来,给自己买了一瓶水,给我买了只仅宜家独有,一块钱一只尚未绝种的冰淇淋递给我。我口渴了她居然买这玩意儿,我虽然舔了一口,觉得不是滋味,不比狗粪好舔。随后恼火的扔到垃圾桶里了。回去的路上,她在回味购物时错过的锅碗瓢盆之类的,显得有些余味未净。显然,她只是捞得还不够。我一句话都不说。我怪自己犯贱要给这个吝啬无情的女人打电话,不在上一次或者一个月前就了断,花了钱还受气。我的心凉得跟冰渣一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句话都不说,气冲冲,不看她也不理会她,以这种方式来抗议。我也爱计算,我计算这些天她的付出,十元钱咖啡加上一只冰淇淋,总共等于11块钱。这就是她追求的最高回报率。她的滔滔不绝和我的冷漠形成对比。走过两个路口后,她最终还是明白了,也沉默了下来,我们就这样无趣的走在繁华的上海街头。快到地铁站的时候,她主动带我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我们告别,她扛着一包我买的东西消失在繁华的街头。我进到地铁里。将那杯奶茶甩进了垃圾桶。
回去的时候,我还是要告诉她我生气的缘由,让她知道感情是相互的交流和付出,我还说心很凉。她的回复是:“你可以不做呀”。
我自然十分气愤,但是静下心来想一想,我虽然和她坐在一起,走在一起,请她吃饭,请她玩,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平等过,在她眼里,上海人的这一身份,这个户籍就供我奋斗一辈子的,更何况房子之类的了。她是户口中的姚明,我是短腿侏儒。姚明找巨人,侏儒找侏儒,这才是通行的爱情模式。我这样考虑之后,就应该采取主动,在她甩掉我之前甩掉她,这是争取自信和吹嘘资本的机会。
又过了一个礼拜,我的生日临近了,我想这也是我对她最后一次试探性邀请,我知道她是个商人,绝不做亏本买卖,就算我请她吃饭她也不会买礼物的。我问她愿不愿意参加,我本来就没这意思,就是为了冷静的看看她编造些什么,如何表演。她收到信息之后立即说她得了感冒发烧什么的,其实她不久前还发过微信,在地铁口张扬着自己买的杯尿黄色的饮料。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没一毫秒的伤心,反而将内心残余的亲莫莉派彻彻底底的推翻了,我反复对自己说,算计吝啬的人最终是得不到幸福的。
生日的那晚,本以为有表妹陪伴,没想到她有事,我自己独自来过生日。这是自己度过的第二十九个生日,也是数不清孤独生日当中的一个。炸鱼、薯片零食堆了一桌子,虽然像模像样的买了块月饼大的蛋糕,软软上面歪歪扭扭的插上蜡烛,就像是小时候玩鞭炮插牛屎一样。点燃了蜡烛,烛火扑闪扑闪,我内心孤独,气氛压抑,倒像是忌日。我仰望夜空,本来是许愿的时间,许愿完了之后就是吃掉蛋糕。我突然感觉羞辱气愤,破口大骂:“那婊子只知道花你的钱,关键时候就消失,真是个冷血娼妇!你他妈就是一肥猪,只他*妈的知道吃吃吃……”
我一把就将这块蛋糕拍碎,掀入了垃圾篓里。
我遥望窗外这座夜晚白得像屁股的繁华都市。难道这就是人生吗?这块中国最肥沃富饶宽阔的土地上,生长出的是这样歪歪扭扭的人性,还是人性本就是如此?或许我们只是罅隙里生长出的一些边缘物种,为了争取一丝阳光,不择手段。我在这座国际大都市生活了几年,但始终是个边缘人,我痛骂痛恨的那个女人,在上海生活了一辈子,自以为高人一等是上层人,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边缘人。我在睡觉前下了决心,今晚不自慰,也别去想小林,不要总在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想到她,她是镜中月水中花,她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倒影出的一道残影。生活磨砺我,是让我更坚强,而不是越来越像个小孩。
生日过后,我想自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最近觉得自己有点发虚,盗汗,怕风怕雨怕太阳,怕与人接触。我在人少的时候去了超市,弄了点枸杞,掺水掺红糖煮上一通,补补身子,以恢复元气。为了恢复自尊心,一口气连赢了十场《DOTA》游戏。当我偶然翻开微信的时候,发现莫莉突然发烧被家人送到急救室,我想可以编千万种借口,千万别说自己病了。
静养的日子,我深刻感觉到了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再好、再有品味、学识、修养、德操、见识、幽默感、帅气、挺拔、口才、健壮、阳刚、乐观、积极、活泼、文艺。都不够,要有很多钱,只要有后面一个,可以忽略前面的所有。
本来我是想彻彻底底的忘记她的,不再提她了,但她总是在微信里晒自己的每天的生活,挤眉弄眼,炫耀,装得一本正经。哪怕咬口破面饼都要跟别人分享,好像全世界独有此饼,全在其口,独享其味,不张扬不足以平民愤。她自认为的品味生活只会加深我的憎恶,想编辑了几句骂她的话,不过没有发送出去,我不必那么直接,像她那样冷酷绝情,我其实害怕她回骂,我骂不过她的。我知道自己并不爱她,以后恐怕也没见面机会了,不如彻底放开。她从小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压抑苦闷,欲望与嫉妒得不到释放。她也是个可怜失败的女人,不仅不让男人喜欢,放在心上,并且是还让人鄙夷,为了点蝇头小利,让人看穿。我索性掩耳盗铃,把她屏蔽掉了,别费我流量伤我元气。
走过这段坎坷的恋爱日子,最终的结果是,我并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建立真正的感情,没有和一个人上床,让她们去挡晨曦,我也不太认真,猥琐,儿戏。或许我根本从内心来说都不爱她们,没有人走进我内心,没归属感,只是为了呼应那些术士的胡言,打发那啃噬人骨髓的孤独感,释放欲望压力,今年似乎也难有什么姻缘了。我不应该为其去做牵强的事情,孤独着才是我真正的样子,独来独往。我不是异类,那些所谓的“边缘人”也不是异类。真实的人类就是这样子,跟动物那样,有爱群居的,也有爱独处的,独自降生,独自离去,孤孤单单。
我删除掉了手机里所有关于她们的信息,我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了一觉。我想自己很长时间都别谈什么恋爱了,清静的过自己的孤单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