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忍不住想要发问，老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人常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得多了，也会碰到鬼，武功还是敌不过科技，为师七次失手，不过监狱也岂是难得住为师，七进七出，为师依然逍遥自在。1938年，为师遇到了你师母，在你师母的感化下，甚少干那飞贼的行径。那段时间是为师一生过得最为安定幸福的日子，不料日本人全面侵华，为师见到日本人在都城杀抢掳，坏事做绝，很是不忿，便数次暗中潜入日军军中，杀了几个作恶多端的日本军职，同年，为师再度失手，在狱中遇到了影响为师一生的人，也就是你的师祖。”
说道这里，老人感叹了一声，似乎在极力回忆。
“那是1938年的冬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雪花甚至从牢房的小窗户飘了进来，我心中想，难道老天这么想收回我的命，连天气都这么恶劣！我当时不肯投降日本人，受了严刑拷打，伤势很重，加上天气寒冷，已经是奄奄一息。我正感觉时日无多，忽觉牢房中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凭空浮立着。我大吃一惊，知道得遇异人，连忙挣扎着要起来行礼，却见那道人手指朝我凌空一点，一股真气在我体内奔腾，顿时我觉得伤势好了许多。我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我万年也难遇的机遇，跃起来跪倒道人跟前，不停磕头道：神仙！请收我为徒。那道人从半空中降落至地面，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神光外露，只看得我双眼刺痛，道人打了个道家稽首：无量天尊！贫道野道人，小小练气士而已，不敢称神仙。我一心想拜师，在地上磕头不止，野道人叹了口气说：罢了！前几****推算到你今日有血光之灾，杀身之祸，念你虽然偷拿盗窃，吃喝嫖赌无所不干，但却颇有侠名，才来此渡你。你元阳已失，骨骼定型，况且已年届不惑，不是传承本门绝学的佳徒，你一生先天无望，最多修炼到练气期而已。不过贫道算到今后你会收取一名弟子，可将本门发扬光大，罢了，就传你一点基础练气之法和中医绝学吧。说着，他伸指在我眉心一点，我只觉得头痛欲裂，脑海中出现了大量的信息，除了中医医术外，还有一篇《纯阳长生诀》的练气功法。过了好久，我才清醒过来，心中震撼不已，野道人见我醒过来，便道：你醒了啊，如此，便与为师一起出去吧。说完手中掐了个法决，带着我便穿入了地下，我心中大骇，却不敢开口呼喊，生怕从身旁唰唰而过的泥土进到嘴中，过了不到十个呼吸，我发觉人已经在监狱之外，野道人放下我道：好了，你已经出来了，以后还是离开都城，最好到南方隐姓埋名隐居起来吧。这块玉佩给你，其中自有乾坤，你收了弟子之后定要将玉佩传给他。说完，身体一晃，就不见了人影。说起来，我已经有六十多年没有见到师傅了。”
说到这里，老人停了下来，似乎在怀念野道人。
“师傅？”楚天轻声呼唤。
“你想问什么？尽管道来。”
“是。弟子看过电视剧《燕子李三》，剧中将您塑造成了一个近乎民族英雄，但是，但是…”楚天不敢再说下去了，怯怯的看着老人。
老人，不，应该称呼他李景华，李景华微微一笑，问道：“但是师傅好像不是好人？”
“不是，弟子没有那么说。”楚天急忙摆手否认。
“为师本不是什么好人。”李景华满不在乎的道。
“师傅怎么不是好人，解放前师傅是侠盗，解放后师傅行医乡里，救人无数，与人为善，怎么不是好人，我看还是大大的好人。”楚天说的真挚诚恳，想到平日里师傅的好处，眼中满是感激之情。
李景华拍了拍楚天的手：“傻孩子，为师那是在赎罪，为师早年尽做些争勇斗狠，偷鸡摸狗的坏事，手中也握着一些良善的性命，直到遇到你师祖之后，才幡然醒悟，重新做人，为师一生，前半生作恶，后半生行善，也不知道大限之后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楚天听着这话，心中一痛，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师傅，您跟师祖学道，是不是学的修真之法？”
李景华闻言一愣，笑问道：“什么修真之法？你是哪里听说的。”
楚天连忙解释道：“弟子只是在网络小说里看到有修真成仙的说法，心里好奇而已。”
李景华点了点头：“难怪你有此一说，其实这也不怪你，你本来还是少年人，难免见奇猎新，为师这就解释给你听。话说回来，当年你师祖见为师年岁已大，骨骼已长成，又元阳早泄，只是传授了一些基本练气养生之术，说起来惭愧，为师勤修苦练一甲子，临死也不过处在练气后期罢了。距离传说中的先天之境却是遥不可及，不过徒儿你倒是好资质，修炼不过十年，又没有天材地宝作为辅助，以十七岁之龄达到练气初期，也算不负为师一番教导，以为师看来，这几天你好好消化一下为师传给你的真气，达到练气中期轻而易举。”
“练气期，先天之境？师傅这是什么意思？”楚天好奇的问道。
“为师让你自小打磨筋骨，白天练武强身，晚上练气养生，却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本门功夫的境界划分。罢了，如今为师行将就木，今日里就和你说道说道。平常我们练习的内功法决唤作《纯阳长生决》，是一门道家养生之术，法决中记载，练到深处，可达传说中的金丹大道境界，不说长生不死，但是活个数百年应该不难。传说中，历史上八百寿的彭祖就是学有金丹大道之术，武当祖师张真人更是武道结合，举霞飞升，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没有文字可凭。人说仙道无凭，为师虽然对于这世上是不是有神仙一事颇为疑惑，但是为师可以肯定的是你师祖一定是一个有大神通的高人，想当年，你师祖只是用一个指头点在我的眉心，就将全部的行医经验和部分《纯阳长生诀》的口诀传授给我了，还能带着我从地下穿行，那种手段为师如今都是感佩不已。本门《纯阳长生决》为师只获得了一部分传承，只能修炼到道基期而已。境界划分分别为锻体期、练气期、先天期，道基期，而道基期以上的修炼方法为师也没有。你师祖曾说，以为师的资质，加上为师年少就元阳已失，此生先天无望，所以没有传授为师道基之后的修炼之法。徒弟小子，你从房门处左走九步，再右走三步，看到没有地板上有一个凹处，你将那块地板掀开，把里面的箱子拿出来。”
楚天一一照办，木板掀开后，里面有两个描金镶玉的老式木箱，楚天一手一个提到床前。
李景华拿出一根铁丝，对楚天说：“徒弟小子，你看清楚了，这是为师花了半年时间打造的机关箱子，箱子上的锁名为九曲连环锁，即便外面最厉害的锁匠也不能打开，如果强行打开的话，箱子会突然爆炸，不仅将箱子内东西毁灭，还会将开箱之人炸死，即算炸不死，箱子里还有闻着即死的毒烟，为师现在为你示范，你要记清每个步骤，不然错一步的话后果无穷。”
楚天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师傅操作。
李景华一共示范了三次，以楚天练气期的实力，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但是却也将前后一共一百零八套开锁程序牢牢记忆了下来。
李景华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上贴着一张老式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看其面貌，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
“小天，你跪下，这是你师母的骨灰，你拜祭一下吧。”李景华严肃的说道。
楚天应了一声是，端容束衣，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跪下叩了九个响头。
“好了，你起来。为师羽化之后，你将为师和你师母的骨灰合葬在后山山顶的老树下，你师母最喜欢看日出了，你记得面东安葬。”
楚天悲呼一声：“师傅！”
李景华摆了摆手，拿出另外一个盒子，严肃的道：“从现在开始，为师所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窃莫因为悲伤而误事。”
楚天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这里有四本书，一本是本门心法《纯阳长生诀》，为师现在传授与你，希望你今后好好练习，不求修炼成仙，也可练气养生。他日若是有缘，能够找到你师祖，你自去求得后续心法，也好直通金丹大道。这枚玉佩是你师祖留给为师的信物，为师现在也传给你了。这一本是为师所学武学，为师所学颇杂，有的出自沧州，有的来自少林，大多是家传所学，为师用了一个甲子时间去芜存青，融会贯通，终于形成了自己的绝学，这些你基本上都学会了，所差的就是火候而已，今后如果你遇到良才美质之人，在考验其心性后，便可适当传承下去。这本黑皮书是为师用师祖传授的中医绝学，结合几十年的行医经验并参照苗医总结出来的医书，为师就是靠着这本书才博得了一个‘西州圣手’的虚名。这些年来，你在假期经常跟随为师四处行医，也有了一定经验，记住，中医医术是要用一辈子来练就的。古人曰，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小天，你大学报的志愿是工商管理，为师不要求你以振兴中医为己任，但是绝对要以手中银针渡世济人。这里有我一封介绍信，你到了谭城之后，可以找到此人，让他帮忙为你办理行医资格证，办好后，你就有机会随时帮人看病了。为师平常所用的一些行医器械和名贵药材也都留给你。至于最后一本书，为师一直考虑要不要交给你，但为师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小子你身处贫困之家，却能自强不息，更没有利用为师教给你东西为非作歹，也没有坑蒙拐骗偷之举，为师甚是欣慰。这本是偷盗之术，为师本来是江湖上外八门盗门的门主，如今已经是法制社会，为师不打算将这门手艺传承下去，但是考虑到你今后要在社会上闯荡，学了这个本领，可以防止别人偷窃你自己的财物，所以这本书也给你把，但是，小天，你绝对不能利用这些技术做坏事，不然为师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说到这里，李景华的语气逐渐严厉，双眼更是神光外露，甚是威严。
楚天连忙指天发誓，李景华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