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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开平大安阁内,忽必烈、察必王妃、郝经、道尔达等商议对策。忽必烈说:“蒙哥大汗听信谗言,派阿里不哥、牙剌等钩考邢州、关中、河南等地。据说各地均成立了钩考局,颁布了《142条》,本王派去的官员均被免职。在燕京任职的王府书记子聪、王府管家阿合马,乃至八思巴大师等自然也被牵连在内!众卿有何高见,我等当如何渡过难关?”

道尔达说:“脚正不怕鞋歪,身正不怕影斜。王爷与各地官员所作所为,都是出以公心,为各地黎民百姓着想,是为了民富国强,为南下伐宋做准备,这何罪之有呢?”

忽必烈说:“人家还说阿合马勾结汗廷内臣,偷盗国库。此事如何对付?”

郝经问:“确有此事否?”

忽必烈说:“确曾从汗廷内臣那里得到过一些赏赐!”

郝经说:“那就是赏赐,赏赐就是赏赐,哪能说是偷盗国库!”

察必王妃问:“他们加在八思巴大师头上的罪名是什么?”

忽必烈说:“诬蔑大师修建佛寺,劳民伤财;以传法为名,争取民心。还说是为忽必烈夺权做准备!”

察必王妃说:“八思巴大师智慧无边,对于此种指责自然有办法对付。我最担心的是各地官员经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钩考,会不会有人自寻短见?”

郝经说:“自寻短见者尚未发现,但据说关中一带廉希宪以下都被关押、拷打,已经先后有20余人死于非命了!”

忽必烈问:“真有那么严重吗?你们为什么不及时上报!”

郝经说:“近来烦心的事太多了,我们不愿再给殿下添乱!”

燕京行省内,钦差大员的仪仗威风凛凛地朝行省衙门走来,经过的是前所未见的繁华闹市。

人们惊讶而好奇地看着他们,跟着他们。其中有几年前逃难的男人带着他的女儿,还有茶馆的小二。

刘秉忠、失烈门、阿合马、八思巴领着衙役和地方官员们出衙迎接。仪仗停下,阿里不哥和牙剌瓦赤马到近前。刘秉忠上前施礼道:“燕京行省长官刘秉忠等迎接七王爷。”

阿里不哥的侍从们一哄而上,将刘秉忠等锁拿起来。一个侍从问阿里不哥:“七王爷,这个喇嘛也拿吗?”

阿里不哥气呼呼地说:“问什么?拿!”侍从将八思巴也锁了起来。阿里不哥说:“听说这个喇嘛有内功,多锁几道。”侍从又给八思巴加了一道锁。

老百姓反过神来,逃难的男子喊:“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呀?怎么把我们的刘青天也锁起来了?”小二大喊:“刘青天是清官哪!是活着的包文正啊!”众人往前挤着喊。

阿里不哥说:“驱散这些刁民!”

侍从挥着马鞭驱逐民众,民众后退。侍从收起鞭子,民众又围上来,侍从们又打。阿里不可与牙剌瓦赤已经下马,牙剌瓦赤对阿里不哥说:“七王爷,抓起几个来,当众砍了,就没人敢闹了!”

阿里不哥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

有人认出了牙剌瓦赤,说:“看,那不是牙剌瓦赤嘛!”又有人喊:“刽子手回来了——!”人们吓得往后退去,远远地站着朝这边看。卓旦噶瓦与几个萨迦弟子说:“快回五塔寺!”几人转身离去。

牙剌瓦赤得意地说:“七王爷,您看看,我这名字比侍从们的鞭子还厉害吧!”

刘秉忠、八思巴等被关在牢里。阿合马莫明其妙地问刘秉忠:“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犯了哪一条王法?”

八思巴说:“你什么王法也没犯。他们锁拿的不是你。”

阿合马问:“他们锁拿的不是我,那我是谁呀?”

八思巴说:“他们是冲着四王爷来的。”

失烈门问:“七王爷这么干,大汗知道吗?”

八思巴说:“他们就是大汗派来的。”

刘秉忠说:“我想起来了。”

阿合马、失烈门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刘秉忠说:“八思巴大师在王爷决定修开平城的时候就说过;听了几句动情的话就以为毫无后顾之忧了,就毫不顾忌地揽权,这就离大祸临头不远了。”

阿合马问八思巴:“上师,你早就看出来了?”

八思巴双手合十。阿合马说:“那你怎么不早对四王爷说呢?你这个人可真是!你要是早说了,我们还至于被关到这里。”

刘秉忠摇头说:“不不,不能怪上师。当时,连我听了这话都不信,不要说与大汗有手足之情的四王爷了。”

阿合马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刘秉忠说:“那就用我们的性命告诉四王爷,不可得意忘形啊!”

阿合马瞪大了眼睛,问:“用性命?!”

失烈门问:“你怕吗?”

阿合马反问道:“你呢?”

失烈门说:“我这条命,已经多活了六七年了!”

阿合马说:“我的性命是属于察必王妃的。察必王妃把我从一个奴隶提携到管家,这次又让我在燕京管钱粮……安拉可以作证:只要想到街市上花的是我参予印制的纸钞,我就是死了,也值!”

失烈门问:“你真的不怕死?”

阿合马说:“我用我的胡子起誓!”

失烈门指着阿合马的胡子,笑着说:“就你那几根胡子?”

阿合马道:“这,你这个信长生天的人就不明白了。对一个穆斯林来说,胡子同性命一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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