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那花身体靠近着曹志鹏,用一种关切的声音提醒他。陈那花的手指竖在曹志鹏的嘴唇上,手指那细腻的皮肤碰着曹志鹏的唇,也包括唇上的胡子。
“我怎么忍?”曹志鹏说。
“晚上做梦呗!我们村叫什么?”
“云梦村。”
“对啰!****村。你晚上做梦,想到我没有?”
“……”曹志鹏脸红着。他在晚上的梦中,确实和这个村子里好几个女人有了肌肤之亲。白天所见的女人,晚上就会潜入梦中。
那些梦都藏在自己意识的深处,这时被陈那花故意挑开来,那些梦境就变得非常鲜明了。在那个梦境里,陈那花就像被剥得白白的洋葱头,身体诱惑地扭动着,色情地朝他招着手。想到这样的画面,他的身体不由就有了一些冲动。
陈那花的身子往下一矮,把头靠在了曹志鹏的肩上,手紧紧地抓着曹志鹏的手臂。原来,陈那花为了跟曹志鹏对着眼神,努力踮高了脚,此时她头脑里,也盘旋着一些彩色的的梦,踮着的脚承担不住,就落下去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静的。
陈那花感觉曹志鹏强健的身体搂抱着他,有力的手在她的身体上缓慢地游走。这种感觉,和自己的丈夫,和村长比起来,都是很不一样的。
曹志鹏想到自己曾经经历的一件趣事。他从学校毕业一年后,同学们相聚时见到同桌的女孩,他很激动,不由自主地拥抱在一起。曹志鹏动情地说:师妹,你一点都没变。女孩羞怯地说:师哥,你变了很多。曹志鹏吃惊地问:我哪里变了?师妹说:你以前戳着我的东西变没啦!
出校一年,社会的磨砺消化了他男人的本能,而在这里,男人的本能变得像老虎一样活力四射起来。想到这些,自己身下,遮都遮不住了,硬硬地顶着陈那花。
陈那花很享受这种感觉。她甚至想移动起来,让身体在运动中寻找到快乐。
外面响起脚步奔跑的声音,还有孩子稚嫩的打闹声。
孩子们来上学了。曹志鹏一惊,硬着的地方马上软下来。他猛地推开了陈那花,“完了,完了,上课了,怎么办?”
曹志鹏焦急地在屋子里转起圈来,“快,快,快去帮我把裤子收进来。”
“不行。湿裤子穿了,你的身体会出毛病的,会在那个地方长毛。长毛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腐败变质了。”
“我身体好,没事的。”
“身体再好也不能糟蹋。”
“那怎么办?我就穿着这样的裤子去上课?”曹志鹏声音里夹杂着火星子,“那不是更丢人吗?这就是张光奎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可以找到有伤风化的借口把我赶出云梦村。”
“你下午不去上课了!”陈那花说,“你没来以前,宋玉芬不都上得挺好的吗?少上一下午,没有关系。我们呆在屋里,聊天。”
“不去上课不行?宋玉芬一个人忙不过来。而且孩子都惦记着我那个关于海的女儿的故事。我不能失信于孩子。”
“没事的。我去跟宋玉芬讲一下,让她去上。”陈那花很坚决地说,“要不然,我去跟她说,说你下午留在办公室帮我写一个材料,我明天去乡里开会。”
“开会?”
“对呀!我就是为这个才来的。”陈那花朝他摆着手,“你坐下写,别的不用你管。”
陈那花转身就出门了。不多一会,又踏着急促的步子,回转到办公室里。
“我跟宋老师说好了。你下午就坐在这里安心地写稿子。在村委里,你的工作就是内勤,就要负责写材料,没什么可说的。”
“可我什么都不懂呢?对村里的情况也不了解。”曹志鹏无奈地说,“总不能让我瞎编吧!我肚子里没货,笔里的墨水也不会自己流出来吧!”
“谁要你瞎编了。我不在这里吗?你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好了。”
“我们这个村,大部分男劳动力都出去打工了。全村两百一十户,留下五十六个老人,一百九十三个妇女在家。另外有十三户人家的男人在家,这些男人不是有病、残疾就是活得相当窝囊,可以忽略不计。”
写到这里,曹志鹏抬头来看了看陈那花,“忽略不计?”
曹志鹏没有出声,但疑惑已经完全表露给陈那花了。陈那花感觉到了曹志鹏的眼神,她暂停了自己的思路,“你看我干什么?你写呀!”
“干嘛说窝囊?这个词不好。”
“不好?为什么不好?就这样写!继续下去。留在村里读小学的有二十六个孩子,到乡里去读中学的有二十三个。常年在外打工的三百多人,占到村里人口的百分之六十。”
曹志鹏暂时停下来,他疑惑地看着陈那花,“这是村长的讲话稿?”
“干嘛是他的,不能是我的?我跟你介绍一下基本情况,下面就由你如花的妙笔来写了。”
“下面的妙笔?”曹志鹏皱起眉头,“那支笔很容易惹祸的。它的笔画,有胀气的作用,不需几笔就让女人鼓大了肚子。”
“鼓大肚子?你你为你会跑得掉?我会找人来把你骟了。这就是你那烦恼根惹祸以后的惩罚。”
“骟了?你听了这个故事会后悔的。古时候有个老妇女带着一条小狗走到一座山里。她很老了,又有病,就想走到哪里就死在哪里。她坐在一棵松树下等死,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老爷爷说相遇是一种缘分,他愿意满足老妇人的三个愿望。老妇人想了想说,能不能让她的病痊愈,老爷爷挥挥手,她就感觉精神了很多,身上没有了病痛。第二个愿望就是让老爷爷让她变得年轻貌美。老爷爷一挥手,第二个愿望也实现了。她袅娜地跳了一会,觉得有些孤单。她提出第三个愿望,让爷爷把那条小狗变成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跟他相伴。很快,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个年轻而英俊的男子了。老爷爷不见了,这个男子朝她鞠了一个躬,‘我的女神,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变得貌美的女人急切地说:‘过来啊,抱紧我。’我要享受爱情的甜蜜。男子站着没有动:‘女神,你忘啦!我是你的小狗。前几天,你为了不让我发情的时候乱跑,已经把我骟了。’”
陈那花站起来,踢了一下曹志鹏坐着那张椅子的椅子脚,哈哈地笑起来,“骟了你,我还真舍不得。但是我们这些在农村做工作的,常常感觉自己像骟猪骟马的人,忍不住就想骟了什么,觉得那样才过瘾。比如村长张光奎。”
“呵呵呵,”曹志鹏笑起来,“骟猪骟马,那是为了猪马能忘了自己的****,一门心思长肉。人不行呀!骟了还怎么活?”
“怎么办呢?这就是工作。在乡村里,有乡村的难处,也有乡村的自由。”
“什么自由?”
“什么都自由。没有那么多禁忌,也没有那么多束缚。压在我们身上的传统习惯,我们不会太在意的。”
“你是指什么?”
“大肚子的事呀!过去遇到这种事,简直像天塌下来似的。背上一辈子的道德红字,甚至浸了猪笼。实在是残忍,我觉得那是私人的事,不该任由他人指指点点。”
“你是****主义?”
“放屁。那是情和欲的冲动,谁能控制?大了肚子更不可能控制的。记得那些年我还年轻,村子不像现在这样封闭。村子跟外界的交流很顺畅,外界那些对性的恐惧也染上了。有一次我跟着一帮人冲进某一户人家,从热烘烘的被窝里抓住人。我们把人像捆猪一样捆到乡里,强迫着去做手术。那就是骟,骟猪和骟马一样。在这种时候,人和动物没有区别。那时候我就想,有这种必要去强迫一个人吗?”
“可以教他们更文明一些。避孕套就是文明的产物。”
“那玩意?哼哼——”
“为什么鄙夷呢?”
“你知道过去避孕套是什么做的吗?羊肠。羊肠套在上面,都不知道是羊,还是人。”
“是小洋人!”曹志鹏像个无赖地笑。
“你觉得戴着那玩意,像不像戴着手套跟人握手,穿着袜子洗脚。”
“你意思是说,无聊透了顶?”
“你说的对。有一次乡里的蔡乡长来这里搞生育宣传时,对我们这里的妇女说,回家做那个事的时候不要忘了把套子戴上。她怕这些女人弄不懂,蔡副乡长就用大拇指做示范,生动形象地教那些女人。那些女人看了一眼,哈哈笑着都这太简单了,不用学都会。蔡乡长给每人免费发了两盒带回家去用。我们都满心以为效果会很不错。过了五个月,蔡乡长满怀期望到我们村检查,发现怀孕的不仅没有减少,还多出了十多个挺大肚子的。蔡乡长很生气,就问那些女人:‘发了套套,你们为什么不用呢?’那些女人一脸的愁苦:‘我们全都用了的,一点用处都没有。’‘用了会没有效果?你们是怎么用的?’‘不就是这样吗?你看我们的动作,哪一点不是你当初教的那样?’那些女人在大拇指上戴上套子,身子一前一后地扭动着,有一个女人动作特别夸张,还大声地说:‘就是为了怕没有作用,我把五个手指全都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