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这一桌人的眼睛都瞪圆了,连其他桌的人都站起来,伸长了鸭子似的长脖子往这边看。
曹志鹏就在慕容雅芳的身边,看到这个动作,他脑袋嗡地一下子就胀得像簸箕那么大。
慕容雅芳掀起她外面这件灰蓝色的外衣,里面是一件肉色的内衣。肉色已经让人眼睛发花,内心的冲动泛滥了。
尽管有四五桌吃饭的人,妇女占多数,孩子占小部分,孩子懵懂。男人也有八九个,五六十岁以上的就是五六个,真正能引起性的冲动的人不多。对于那些女人来说,也有一种模糊的冲动,更有一种遗憾,为什么是一个女人站起来做这样出格的事。
张光奎嘴微微动一下,他很想咳一下,用自己的威信制止这种愚蠢的玩闹。张光奎嘴里的咳声被压住了,慕容雅芳从衣服之下很迅速地拿出一瓶花生奶,倒了一杯放在曹志鹏面前。花生奶什么时候藏到那里去的,还是趁人不注意藏在袖子里。没人看到其中的玄机,有一些变魔术的感觉。
“当妈的,当然会有奶的。对吧?喝吧,喝吧,多喝一点。”
慕容雅芳慢慢坐下来,眼神挑战地看着沈金凯,“你想喝妈的奶吗?不过呢,你得喊一声妈妈!”众人哄地一声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笑声渐渐稀了一些,一个声音又奔着过来了。大家一看,是蔡明照,他是蔡副乡长的父亲。因为有女儿在乡里当官,自然享受着不一样的尊敬。可能酒喝多了一些,在这样的饭桌上,他也忍不住自己内心那种下流想法的发作。
“想不到这个当妈的花生奶不错呀!从一片春光泛滥的地方,直接生产出了花生奶。让我们大开眼界。”
如果要论起来,蔡明照是慕容雅芳的父亲一辈的人。他这样讲有些为老不尊的感觉,也让人觉得他倚老卖老。放在别人,也就任他啰嗦几句,不接嘴就是。偏偏慕容雅芳不是那样的脾气,既然蔡明照已经朝她开炮了,慕容雅芳也是不论那一套了,她眼神大胆地看着蔡明照。
“还有好看的地方,看不看?那个地方更神奇,平常一片荒草地,浇了水,施了肥,能结人生果。五百块钱一次,很便宜的,看嘛?”
众人忍耐不住地齐声喊着好,怂恿着蔡明照。那个阵势,似乎不容蔡明照往后退缩。蔡明照在这种哄闹中,酒被吹散了一些,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他脸色发暗,手变得紧张起来。
看热闹的人,谁都希望当事双方的表演能够更加精彩。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全都赚了精彩的热闹来看。
“五百块钱。你不是出不起,给她,给她。难道她还敢要?再厉害的女人也不敢拿这样的钱。你不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嚣张吗?”声音杂乱着,在蔡明照的耳朵边鼓噪不已。
慕容雅芳冷冷地看着蔡明照那个方向,似乎在轻蔑地说,“老东西,还是认输吧!别逞能了。你已经老啦,什么都做不了啦!至于那个东西,除了屙尿,再也做不了什么啦!即使是屙尿,也像没关紧的龙头,只会一点一点地滴答了。别的时候,吊在裤裆里,只是看不见,实际上比悬在房梁上的猪苦胆还要难看。
没有声音,但感觉像高音喇叭在震响着。
蔡明照像一个吹胀的皮球,一张子弹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来,“你不敢给我看,怎么说?”
“有什么不敢的,别说一眼,就是十眼百眼都可以。如果我不让你看,我倒给你一千块。有了这些钱,我们找人去买一头羊来,我们明天在这里吃羊汤锅。”
“好。正好我那圈里有一头羊,我卖给你们。我们有福了,有好戏看,还有美味吃。蔡叔叔,搞快一点啥,把蔡乡长受贿的钱资助一点,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站在曹志鹏身后的胡翠兰咋咋呼呼地说。听说有吃又有喝,众人的情绪更加激动。原本就是女人多的地方,声音尖尖的,乱糟糟的。蔡明照几乎是被大家激着把钱往慕容雅芳面前递。慕容雅芳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过那几张红红的钞票,转身就递给了胡翠兰。
“正好,我们让村长夫人做个公证。而且羊也是她家的,这五百块钱足够买一只羊了。我们说好啦,明天大家还在这里吃羊汤锅,谁也不准缺席。”
慕容雅芳说话的时候,胡翠兰在曹志鹏的身后轻轻地碰着他的后腰。曹志鹏拘谨地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更不敢回应胡翠兰带有挑逗性质的触碰。
“当当当,当当,大家快来看,这就是结人生果的奇妙地方!”
众人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紧盯着慕容雅芳的身体。慕容雅芳拉着衣服的下摆,轻轻一掀,腿一抬,踩在凳子上。而她的手臂伸展出去,指向旁边的地方。大家的眼睛随着慕容雅芳的手指,看到门口一小块地,那里有一棵梨子树。曾仪仙往年爱用一个带人形的模子套在梨子上,梨子结出来就是一个个小孩子,村里人都喊这棵树为人生果。
眼睛一看到那棵树,众人哄地一声大笑起来。这些想“歪”了的人,全都被慕容雅芳涮了。蔡明照有一种被捉弄的尴尬,他的脸红得像猪肝,嘴巴闭得紧紧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慕容雅芳更是兴奋极了,跳到凳子上,快活地扭动着有些高大健壮的身体。那些围观者尖声地叫着,围在下面也快乐地舞动着身体。曹志鹏有些尴尬,他眼里晃动着慕容雅芳身上挂着的那个装钱的包,他真有些担心。慕容雅芳一点都不在乎,有一次还抓着包在头上甩了几圈。曹志鹏伸着手,准备接从包里飞扬出来的钱钞。
甩包的动作很快,曹志鹏的喉咙眼堵着喊叫,他发不出来。不过,包里什么也没有掉出来,又回到了慕容雅芳的身上,随着她身体的摇晃而摆动。
在悄然之中,蔡明照离开了这个欢快的地方。他有些恼怒,但又无处可发泄。走出门外,在路边有一棵杏树,他狠狠地踢了树身一下。树身把他的脚踢得疼痛难忍,他“哎呀!”一声大喊,像被打折了腿的狗一样“哐啷哐啷”地叫着,蹦跳着往自己家跑。
一番热闹过后,有人吃饱了饭,喝足了酒。热闹渐渐淡了,热情也消失了,有人受不了夜晚的疲累,放下碗陆续准备离开了。
慕容雅芳和曹志鹏仍旧回到他们的位置上。他们的工作还没有完,他们清理了一下当天的账目。经过刚刚的一番胡闹,慕容雅芳很激动,她丰富的前胸上下起伏着。曹志鹏的眼神尽量盯在账本上,不敢乱晃。但是近在咫尺的那种起伏和喘息,对曹志鹏是一种巨大的压迫。他咬着嘴唇,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内心。
这时胡翠兰和姜蕾蕾把位置让给别人,从麻将桌上退下来,她们到曹志鹏面前来,提起茶壶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姜蕾蕾和胡翠兰肥肥的屁股一甩,坐在了曹志鹏旁边的凳子上。
“小曹,来这里还习惯吗?”胡翠兰手里抓着一把香葵花,一边往嘴里丢葵花子,一边往外喷着葵花皮,像溅出来的口水。
“还行。”曹志鹏说。
“听说城里更有趣,对吗?”姜蕾蕾问。
“各有不同的趣味。城里丰富,乡下清纯,不好比较。”
“说说城里的事。”胡翠兰停下丢葵花子的动作,热切地看着曹志鹏,“我这辈子,最远就到了乡里,还没到过水城呢?那里是不是满街霓虹,到处都是帅哥靓女?在地上弯弯腰就能捡到钞票?”
胡翠兰这样问,曹志鹏有些讶然。也许这是胡翠兰故意装出来的无知,曹志鹏笑了一下说,“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城里丑男丑女也有很多,从比例上来说还不一定能比得了乡下。”
“丑男丑女?有我们丑吗?”胡翠兰说完,咯咯咯地笑起来。
“你们怎么能算丑呢?你们算美的了。你们从不用化妆品,她们的整个脸上都绷着一层化妆品,全都像演戏的。”
三个女人一齐笑起来,有一种虚荣的满足。曹志鹏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二点过了。
在放棺材的地方,齐国辉正在敲着锣鼓,热闹地做着法事。有些看热闹的坐在一炉煤火边,看着那像戏台一般的围绕棺材进行的表演。
曹志鹏很少熬夜,这个点感觉有些倦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我回去睡觉了。”曹志鹏站起来。
“慌什么?”姜蕾蕾伸手来拉曹志鹏,“你屋里有女人等着你吗?”
“我一个人。”曹志鹏说,“哪来的女人?你去吗?”
“听说你那里面,有一个女鬼,谁住在那里,就跟谁睡觉。”胡翠兰悄声而神秘地说,“我是听老辈的人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