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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萨拉热窝的枪声

就在德法两国因为两次摩洛哥危机而彻底撕破了脸皮之后,欧洲大陆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只剩下一个战争导火索需要点燃,而素来就有“欧洲火药桶”之称的巴尔干地区则成为这个导火索的最佳候选者。

欧洲火药桶

巴尔干地区位于欧洲的东南部,濒临地中海,地处欧、亚、非三大洲的交会处,既控制着地中海和黑海的门户,也控制着通往印度洋的航路,战略位置十分重要。而且,巴尔干地区还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例如石油、煤炭等战略资源。这里的主要居民是南部斯拉夫人,与俄罗斯人是同宗,所以俄国与巴尔干地区的国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自14世纪以来,巴尔干地区一直处于奥斯曼帝国的殖民统治之下,因此这里的民众也一直在寻求建立独立国家。进入19世纪,随着奥斯曼帝国的逐步衰落,巴尔干地区的一些国家相继宣布独立,如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等。但是,这个地区的问题并没有因为独立国家的增多而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20世纪初,野心极度膨胀的奥匈帝国开始对外扩张,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巴尔干地区自然成了其优先考虑的目标。

1908年10月6日,奥匈帝国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它以本国侨民在巴尔干地区波斯尼亚的安全受到威胁为由,出兵吞并了原由自己托管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这一军事行动激起了塞尔维亚的强烈不满,因为作为斯拉夫种族的第二号强国(俄罗斯是第一),塞尔维亚一直都希望能吞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现在却被奥匈帝国捷足先登。于是,塞尔维亚开始调动军队进行反击,而俄国也对奥匈帝国的动作大为恼火,立即宣布支持塞尔维亚的军事行动。就这样,奥匈帝国和塞尔维亚两国的军队在边境形成了对峙,战争一触即发。此时,德国站出来给奥匈帝国撑腰,于1909年3月21日向俄国发出了最后通牒,警告其如果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德国不仅将对塞尔维亚宣战,也将对俄国宣战。俄国刚刚经历了日俄战争的惨败,元气尚未完全恢复,而且英法两国在巴尔干地区没有多少利益,对俄国发出的共同对抗奥匈帝国的提议并不感兴趣,最终俄国面对德国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发现俄国也是有心无力,塞尔维亚也就不敢再有进一步的行动了。这件事传到塞尔维亚国内之后,民众一时间群情激愤,对奥匈帝国恨到了极点。于是在塞尔维亚国内,反对奥匈帝国的一部分人先后成立了“国防会”、“黑手会”等秘密组织,期望通过游击战、暗杀等极端方式来阻止奥匈帝国的扩张。

巴尔干战争

就在巴尔干地区局势趋于紧张的同时,奥斯曼帝国衣钵的继承者——土耳其帝国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其控制下的殖民地被很多新崛起的帝国看上了,这里面就包括意大利。1911年9月28日,意大利向土耳其发出了最后通牒,抗议土耳其在其北非殖民地阻挠意大利在那里的“正常商务活动”,并要求土耳其开放这些地区的自由通商权,否则就只能采取武力。面对意大利赤裸裸的挑衅,土耳其断然拒绝了它的无理要求,意土战争由此爆发。大批意大利军队在北非的黎波里登陆,开始夺取土耳其在北非的殖民地。由于意军装备精良,而且还配备了飞机、大炮等先进武器,很快就夺得了战场的主动权。最终,土耳其不得不忍痛将的黎波里和昔兰尼加(后来合称利比亚)割让给意大利。土耳其在意土战争中的惨败对于巴尔干地区的人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毕竟他们被土耳其统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此时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取得巴尔干地区完全独立的大好时机,可以通过战争的方式将尚在土耳其统治下的地区也独立出来,以彻底摆脱土耳其帝国对巴尔干的统治。

1912年8月,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希腊和门的内哥罗这四个独立的巴尔干国家先后达成协议,组建了一个名为“巴尔干同盟”的组织,联合起来攻打土耳其帝国,以解放被它占据了多年的巴尔干土地。同盟军很快就击溃了驻扎在巴尔干的土耳其军队,土耳其政府被迫求和进行谈判。1913年5月30日,各国在英国伦敦签署了《伦敦条约》,土耳其宣布放弃除君士坦丁堡外所有在巴尔干半岛的领地,巴尔干同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由此获得了期盼已久的民族独立。但很快,胜利之后的短暂喜悦就被现实的分歧所取代,最终又演变成了一场战争,而这一次则是发生在巴尔干同盟的内部。由于保加利亚获得的领土面积最大,引起了塞尔维亚的不满,后者希望保加利亚能划出马其顿的一部分给它,而希腊则要求得到马其顿南部和西色雷斯,门的内哥罗也想从保加利亚手中取得部分土地,甚至连没有参加同盟的罗马尼亚也向保加利亚索要南多布罗加的土地。保加利亚拒绝了上述四个国家的所有领土要求,于是这些国家开始组建反保联盟,同样期望通过战争的方式获得领土,巴尔干地区国家之间的战争由此拉开了序幕。巴尔干地区的广大人民刚刚摆脱了土耳其的奴役,现在又要开始面对战争,而且战争会长时间持续下去。6月29日,保加利亚先发制人,对反保联盟里最活跃的塞尔维亚发动了进攻。不久,门的内哥罗、罗马尼亚、希腊等国也先后加入了这场混战,对巴尔干仍不死心的土耳其随后也加入了对抗保加利亚的战争中。很快,保加利亚就撑不住了,不得不请求和谈。8月10日,战争双方在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签订和约,保加利亚同意将马其顿的大半领土割让给塞尔维亚、希腊,并把多布罗查划给罗马尼亚,土耳其则重新占领了亚得里亚堡等。由于塞尔维亚获得了马其顿的大部分土地,严重威胁到了奥匈帝国在巴尔干的利益,因此引起了它的强烈不满。奥匈帝国开始寻找发动战争的机会,而且是和德国一起。

大战的帷幕

1914年5月,奥匈帝国总参谋长赫特岑多夫与德国参谋长小毛奇举行会谈,讨论共同出兵塞尔维亚的军事计划。6月12日,奥匈帝国皇太子弗兰茨·斐迪南大公前往德国和威廉二世举行会谈,正式确定了共同进攻塞尔维亚的计划。两周之后,奥匈帝国开始在靠近塞尔维亚边境的波斯尼亚首府萨拉热窝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假想敌即是塞尔维亚。而得意洋洋的斐迪南大公则决定带着他的妻子前往萨拉热窝进行视察,同时观看奥军的军事演习。塞尔维亚“黑手会”获知此消息之后,立即决定和波斯尼亚当地的秘密民族主义团体“青年波斯尼亚”共同安排对斐迪南大公进行暗杀,期望以此来阻止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的侵略。

6月28日清晨,获得斐迪南大公即将在当天访问萨拉热窝的消息之后,七名刺客便被安排在斐迪南的必经之路上,以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上午10时,斐迪南夫妇在城郊检阅军事演习之后,乘坐敞篷汽车进入萨拉热窝城区。此时,趾高气扬的斐迪南不会知道,死神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当斐迪南的车队驶至市中心的阿佩尔码头时,埋伏在这里的第一个刺客没能动手,因为一个警察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而另外一名刺客则突然从道路两旁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奋力向斐迪南乘坐的车辆扔出一枚手榴弹。但这枚手榴弹被车篷挡了一下,掉到了地上,在后面一辆汽车前方爆炸。受到惊吓的斐迪南很快就缓过神来,他故作镇静地走下车来察看爆炸现场,并指着那名已经被抓的刺客对大家说道:“先生们,这个人疯了,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进行吧。”随后,斐迪南按照原计划参加了市政厅的欢迎会,之后又决定驱车前往医院看望在爆炸事故中受伤的随从。车队前往医院的途中又遇到了一名埋伏多时的刺客,19岁的波斯尼亚青年加夫里洛·普林西波用勃朗宁1900型手枪对着斐迪南夫妇连开七枪。斐迪南夫妇分别被击中了颈部和腹部,10小时后双双离开人世。

斐迪南夫妇被暗杀的消息传到奥匈帝国国内,该国于7月28日正式向塞尔维亚宣战,并开始进攻塞尔维亚。俄国这时候也坐不住了,开始全国总动员,出兵援助塞尔维亚。8月1日,德国向俄国宣战,继而向法国宣战。8月4日,德国入侵中立国比利时,导致英国对德宣战,随后英国又向奥匈帝国宣战。至此,第一次世界大战在萨拉热窝的枪声中拉开了帷幕,协约国和同盟国两大敌对阵营终于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真刀真枪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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