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惊天丑闻
“回娘娘!”伊兰一五一十地转述:“高公公客套几句,请她日后多加照顾,那丫头竟然当了真,说什么本姑娘命好,即将出人头地之类的话!”
“哼!”雪雁抓牢裙摆,冷笑道:“一言即可丧邦啊!得罪了御前差人,永无出头之日!”
经过苦思冥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雪雁痛下决心,秘密联络心腹,一则盯牢宫女们,二则监视桔杏,伺机处置。
终于有一天,御花园轮到她当值。自恃受过宠幸,便自高自大,口出狂言。中宫得到密报后,桔杏的命运不得而知。
次日清晨,郭覆率众来到宫女房,当众申斥其目无君上,藐视后妃。桔杏目瞪口呆,甚至来不及辩解,就惨死于廷杖。
雪雁闭目养神,小福子悄悄前来复命。即使内心波涛汹涌,也要故作波澜不惊。桔杏临死前声嘶力竭,哭喊求救,却无人相助。被拉出去的时候,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住地回望着郭覆及众姐妹,犹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不一会儿,众人拖着血尸,一路奔向乱坟岗子。
同屋的宫女们,个个麻木不仁,仿佛打死的是一只牲畜。
“一听说死到临头,她也不敢端着架子,以受过宠幸相要挟了!”小福子一边叹气,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从始至终,雪雁没有多说一句话。小福子走后,她交待左右,密切注意后宫动向。随后,独自走回卧房,放声大哭。
原来,权力竟如此所向披靡!后宫之主,可以主宰妃嫔的荣辱,主宰宫人内侍的生死。一个心地单纯,毫无城府的宫女,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幸运的是,郭覆成了挡箭牌,死于其手的人多了,不在乎添上一个。
果然,一个宫女微不足道。随后的几天里,雪雁面对着丈夫,心中隐隐作痛。与其说是嫉恨桔杏,不如说是痛恨帝王的薄情。一则,他口口声声深爱自己,坐拥六宫,仍不满足;二则,曾有过床第之欢的宫女,转眼间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从未问及生死。
想到这里,便越发地不安,最爱的人尚且如此,何况旁人。向来孤军奋战的她,似乎永远都是孤家寡人。
此刻的她,除了坐稳后位,就是静静地养胎,别无所求。谁知,平地又起风波,足以令其崩溃。
中宫卧房内,帝后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甚是惬意。皇上时而开玩笑,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孩子的声音,仿佛沉浸在幸福中。雪雁的内心五味杂陈,实在看不透他。
“陛下,皇后娘娘!”桂花急冲冲地跑来,万分焦急地禀告:“抑国夫人携女入宫,正跪在门外,好像出了何等大事!奴婢问及,抑国夫人却守口如瓶!”
“她们很着急吗?”雪雁心中一沉,强作镇定。
桂花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的猜想:“依奴婢所见,她们不仅着急,或许是向娘娘求救!”
望着丈夫的脸色,她隐隐感觉到大事不好,双手急出了汗。
“要不,朕先行回避?”皇上脸色一沉,试探地冒出一句。
“不,陛下是臣妾的天!”雪雁回过神来,故作柔弱地说道:“若家人有难,还要请陛下做主呢!”说罢,宣母女俩进门。
只见,爱人侧视着她的神态,满意地微笑着。
“什么?”得知了事情原委,雪雁悲愤交加,泪流满面,指着惠兰训斥道:“既已指婚,就该安守本分,待字闺中!你居然,居然做出此等丑事!”
说实话,惠兰与情郎私定终身,暗结珠胎,犯下违旨****之罪,依律必死无疑。不过,这正是解脱悲苦的捷径,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即使万劫不复,也要以此做出无言的反抗,但又担心牵连姑姑与家人,可谓自相矛盾!然而,他们终究偷吃了禁果。
惠兰没有恐惧,没有后悔,甚至没有任何表情,跪在地上含泪回答:“侄儿有罪,唯求一死。但侄儿腹中骨肉无辜,请陛下与娘娘”话未说完,龙颜大怒,皇上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瞪着她,又看了看雪雁,强压怒火道:“此乃皇后家事,你自行决断吧!”随即,拂袖而去。
雪雁无力地恭送圣驾,皇上于心不忍,回头望着她,长叹了一口气。
仇氏自以为躲过一劫,终于松了一口气,擅自起身。惠兰不屑地看着她,流下了坐以待毙的泪水。
“不争气的****!”为了争取从轻发落,仇氏人前教子,故意高声痛骂:“有辱圣恩,让娘娘为难!”
“住口!”雪雁怒发冲冠,脱口而出:“本宫允许你起身了吗?跪下!”
“娘娘!”仇氏彻底傻了眼,呆若木鸡地跪伏于地。众侍从见状,齐刷刷地跪下。翠玉与坠儿在旁相劝,雪雁没有理会。明眼人一看便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势必秉公论断。
“为人母者,教女不严,以致今日之耻!”雪雁猛拍桌子,指着大嫂申斥:“子不教,父之过!惠兰幼年丧父,即为母之过!抑国夫人,你有何面目见大哥于地下?”
“嫂子冤枉啊!”仇氏跪行至她面前,痛哭流涕:“惠兰犯错,又不是我教的!再说,惠兰是你的亲侄女,饶了她吧!”
“抑国夫人!”雪雁含泪说道,掷地有声:“此时此刻,本宫不是你的亲人,只是皇后!凡事对事不对人!”话锋一转,一字一句地教训侄女:“大胆惠兰!你既然知罪,本宫无须多言!你与夏瑶的奸情,实乃罪大恶极。上愧指婚隆恩,下愧平阳侯府!”说着,勒令她们回家反省,惠兰静候惩处。
“娘娘!”仇氏情急之下,拼命地求情:“惠兰是你的侄女,你可不能”
“出去!”雪雁猛地一挥手,泪如泉涌:“是你们自己回府,还是本宫派人送你们?”
就这样,母女俩迈着沉重的脚步,心灰意冷地回了家。
惠兰罚跪祠堂,向祖父母及父亲请罪。仇氏哭红了双眼,章贤夫妇唉声叹气,不敢想象圣意如何。
回忆儿时的惨景,雪雁不由得心惊胆战。于是,她痛定思痛,负荆请罪,主动请旨依律行事,以求保住全家平安。
事实上,皇上心中有数。爱人只有大义灭亲,才能避免朝臣借题发挥,真正树立皇后的威信,也是稳定朝局的基础。
“朕明白你的苦衷!”望着梨花带雨的她,柔声抚慰道:“放心吧,平阳侯那边,朕会礼遇安抚的!但夏瑶与惠兰,就交给你惩办吧!”
雪雁心知肚明,此乃丈夫的良苦用心,纵使锥心之痛,也只能领旨谢恩。
临清伯府上大乱。夏瑶承受家法后,囚于家中的柴房,绝望地祈祷恋人平安,甚至幻想能保住孩子。无论外面的情况如何,他都嗤之以鼻,傻傻地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