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阿根——三轮车工人。(根)
钱科长——身居要职的科长。(钱)
小梅——钱科长的夫人。(梅)
小金——一个很有涵养的人民警察。(金)
时间:现代的一天。
地点:钱科长的家。
【幕内响起三轮车笛声,阿根汗涔涔地上。
根:(看门牌)517——我要钱,到了。
(敲门)老板娘、老板娘……
梅:(出场,开门)哇啦哇啦喊啥?老板娘?
根:嘿,我以为你是做批发生意的,所以叫你老板娘,你不满意,那叫你阿嫂吧!哎,这位大阿嫂……
梅:(打断)勿要叫啦!大阿嫂,大阿嫂,土里土气的,这里是城市,勿是你们乡下头,讨厌!
根:(拍脑袋)对呀!现在城里的女人时兴叫小姐了,哎!这位小姐……
梅:放屁!我都快四十岁了,儿子都差不多和你一样高了,还称我小姐?你这人神经有没有搭错?
根:(发火)叫你老板娘勿好,叫你阿嫂小姐又不好,那我应该叫你啥?
梅:这里四邻八舍谁不叫我科长夫人?喂,我问你,你东西送到了吗?
根:(立正)报告科长夫人,遵照你的指示,我已经把你的东西安全转移到——不!把东西送到了目的地。
梅:好,拿收条来。
根:(双手奉上)请科长夫人过目。
梅:(看收条)好,你可以回去了!
(根不走,摸香烟,却是空壳子)
梅:你怎么还不走?
根:(用手作数钞票状)还有这个呢!
梅:噢——(拿出一条“上游”牌香烟)这样吧!我这里没有零钱,这一条香烟就抵作你工钱,多余部分不要找了,算我扶贫支援困难户吧?(关门、进场)
根:(持烟向观众)这“上游”不值三十元钱,还说支援困难户。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根下,三轮车铃声远去。钱匆匆上,按门铃。
梅:(开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钱:我回家拿点东西,家里怎么乱八七糟的,你在搞什么名堂?
梅:人家送来的这么多东西,烟呀酒呀放都没处放,趁今天休息来个清仓盘底,削价处理。
钱:怎么处理?
梅:削价处理给西门代销店的王阿姨了。
钱:现在正在开展反腐倡廉,我们办事务必小心谨慎。这个老太婆可靠吗?
梅:我和王阿姨做生意不是一趟两趟了,这个老太婆看见便宜货,眼睛会冒火,只要钱赚多,嘴巴像上锁。老钱呀!我办事你就一百个放心吧!
钱:那天老李送来的那条“上游”牌香烟呢?
梅:什么?难道你还要吸这种破上游?(自语)这个李老板,这种低档香烟也送得出,小气鬼……
钱:哟哎!这香烟有花头呐!
梅:啥花头?介难看香烟,刚才让我给三轮车夫抵工钿了。
钱:(焦急)什么?我的娘呀!谁叫你给三轮车夫的?刚才老李打来电话,他为了引我们注目才送了一条“上游”牌。这香烟里面塞着两万元钱呐!
梅:我的爹呀!你怎么不早说呐!
钱:这条香烟里的名堂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怪不得这几天老是心惊肉跳的,许多事就败在你们女人手里。你马上去找那个三轮车夫,把“上游”牌给我追回来!
梅:叫我追烟?这么大一个县城,三轮车夫那么多,简直就是大海捞针。要不这样,我到有线电视台去登个寻人启事……
钱:放屁,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梅:哎,看来我自作自受,只得晦气这两条腿了。【梅下。钱如热锅上的蚂蚁,搔头,踱步。幕内三轮车笛声响起,根同金上。
根:小金同志,喏!就是这家,517——我要钱。门牌号我记得牢牢的。
(阿根按门铃,钱开门)
钱:(警惕地)你找谁?
根:我找科长夫人。
钱:(打量根)你是不是踏三轮车的?
根:(也看看自己上下)是呀!你看我身上怎么啦?
钱:(惊喜地自语)看样子上游牌有下落了。请进,请进。(根和金入,钱见金心慌)
钱:(自语)他怎么带来了警察?哎,你找我老婆是吧,她现在不在……
根:科长夫人不在,跟科长说也是一样的。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上午我帮科长夫人拉货,她送我一条“上游”牌香烟当工钱,后来我拆开一包,发现里面有八百元钱,我再又拆了一包,里边也有八百元钱,我再拆……啊呀不得了,一条“上游”牌里面竟然藏着两万元喏。
金:阿根同志就把香烟和钱拿到了我们派出所……
钱:你……你怎么拿到派出所呢?(自知失言,忙掩口)
根:雷锋同志拾金不昧的精神我应该学习,可是钱的数字是说不明白的,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吗?所以叫民警同志帮忙证明一下。
金:同志,您贵姓?
钱:(有些惊慌失措)鄙姓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钱……啊,不,赵钱孙李的钱。
金:你在单位当科长?
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警察同志,你可以去调查,本人一向廉洁从政,一不贪污,二不受贿……
金: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找一下这条烟的失主。
钱:搞错了,搞错了,我们家一没有丢烟,二没有丢钱。
根:噢,我明白了,这两万元是你的私房钱,万一承认了科长夫人就不会饶过你的是不是?放心!我们一定替你保密,不告诉科长夫人……(对观众)这个当科长的也是个“怕老婆”。
钱:什么私房钱、公房钱,我说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
根:你怎么不讲道理,不但不谢我,还朝我发火!怪不得人家讲现在好事做不得……这烟明明是你老婆给的嘛!
钱:我老婆出差了……不,出国旅游去了,十天半个月一时回不来(焦急地看表),我看你们还是到别家去问问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还有事要出去。
(梅满头大汗)
梅:老钱,老钱……
钱:(惊,旁白)要死,她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现在回来。(故作镇定)有人找我,(开门)请问你找谁?
梅:(没好气地)你说我找谁?
(钱拼命朝梅使眼色,做手势暗示)
梅:哦……(慌乱地)叫我出去?这是啥意思,好,我出去,我出去。
根:哎呀,科长夫人,总算找到你了,你上午给我的那条“上游”牌,里面还有两万元钱……
梅:对呀!我正找呐!你是送还香烟来的?
根:我把香烟和钱都送来了。
梅:哎呀,想不到你这个乡下人还蛮像雷锋,(钱向梅暗示金在,不要承认)啊!不……不,这“上游”牌不是我家的,我家从来没有这种低档烟,我……我也不认识你。
根: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一会儿说我像雷锋,一会儿又不承认了。你忘记了!早上我给你运货,叫你老板娘、小姐、阿嫂,你都不高兴,让我叫你科长夫人。
金:你把这条烟当作三轮车的车费给了他,是吗?
梅:(无可奈何)好像有这么一回事。这……我也弄不清楚……
根:这位钱科长是你老公吧?
梅:是……不不不,我老公是科长,不过不是这个钱科长,是另外的科长,你们知道世界上科长多的是,姓钱的也不是他一个。
钱:就是嘛,请你们不要张冠李戴,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
梅:是呀!我走了。
金:慢,科长夫人,既然你不是香烟的失主,有些情况我们应该搞搞清楚。
梅:噢,这香烟嘛,我本来是买给乡下的阿爸抽的。
金:可这烟里塞着两万元,另外,还有一张纸条。
钱:纸条?
梅:纸条?
根:里面还有纸条?我怎么没有发现?
(接过纸条,念)“钱科长,一点薄礼请笑纳,事成之后,另当重谢……”
哎哎,这不是行贿受贿嘛?
金:请你们跟我一起到反贪局去把情况讲讲清楚好吗?
钱:(惊慌地)不,我不去,谁给的香烟就叫谁去。
梅:什么?你不当科长谁还送我们东西?天呐!你这个没良心的,平时见钱眼开,出了事想叫我一个人承担啊!
根:小金同志,科长夫人叫我拉去的烟呀、酒呀好大一车东西,可能内容也蛮丰富。
钱:(瘫痪地对梅说)唉!事情就败在你这个女人手里。
梅:是你害了我……
根:坐我的车去反贪局吧!请——
(获1998年宁波市曲艺戏剧作品征文一等奖,发表于《宁波曲艺小品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