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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败经》——曾国藩耗用毕生时间感情的奇书

传说曾国藩有十三套学问,“曾氏家书”尽人皆知,一部《冰鉴》也广为流传。但这部《败经》是曾国藩十三套学问中仅为极少数人所知,却具实用价值的一部析败致胜的奇书,包含了曾氏耗用毕生经历坎坷,对“败”的成因、过程的深刻理解和感悟。

《败经》一书,曾文正公从十八个方面论述了人的一生中各种失败的原因,其中很多涉及带兵打仗、为官准则、人生修养。它包含:本败、显败、安败、势败、靠败、实败、疏败、愚败、奢败、躁败、急败、骄败、智败、刚败、仁败、乱败、言败、忠败。十八个“败”可谓包括了人生中所有顺逆、兴丧、强弱、进退、扬抑、正邪、出伏。辩证地阐述了很多成败得失都与时机、场合、对象、机缘有关。不得不说是一本奇书。

本败篇中:主敬身强怠惰事亡

《论语·雍也》提到:居敬而行简。大概是“敬”字的最早出处。

程朱理学尤其推崇主敬一理,提出做凡事必须认真、勤勉、坚持。曾文正公的“修身十二条”对“敬”字的深入与融合:一、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惧。二、静坐:反躬自省。三、早起。四、读书。五、读史。六、谨言。七、养气。八、保身:节劳节欲节饮食,时时当作养病。九、获知。十、温故。十一、作字。十二、宿家:夜不出门。旷功疲神,无补养身。

“敬”字本义当中有很多延伸:居敬、恭敬、主敬、肃敬、敬重、敬畏、敬佩、敬仰……而要做到“敬”字,它的基础、核心是“诚”。诚则能胜,不诚则败。我经常自励,为人处世、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以“诚”字当先,以真诚为本,以勤奋、谦虚、谨慎为用,这样才可以获得同仁们的理解与支持,特别是不能矫揉造作,不能有私心。

显败篇中:高言深论行之不远

深奥的高谈阔论,难以解决实际问题,不切实际的宏论,往往会导致事倍功半,现今的社会、体制很复杂,很多东西没有一定的规则可循,也没有一定的对与错。阳春白雪,和者少;下里巴人,趋从多;并不见得阳春白雪不好,只是在时间、地点、对象和解决问题上“下里巴人”更加实际。任何事,积小成大,积少成多,从哲学意义上讲都是一个渐进累积乃至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誉患不虚出,福祸不择家”,这些都是自身行为的积累过程。

安败篇中:天道求缺不可求全

《诗经》曰“殷鉴不远”,以古为镜,居安思危,胜不忘败。

《易经》曰“日中则昃,月盈则蚀”,老子更有名言“物壮则老,盛极必衰”。曾国藩深得个中精要,提出:权不可用尽,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

这些都从“安败:居安思危”和“势败:势极而拙”的道理阐明天下万事万物,行事言语,均应留有余地,话不可说尽,事不可做尽,权不可用尽,势不可使尽。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曾公还专门以自己的生平阅历,警示后人居官四败,即昏惰且作用庸才者败,骄傲且任意妄为者败,贪婪卑鄙且无所忌惮者败,反复无常且多奸诈者败。

许多年前,我看过一部电影,内容差不多忘光了,但片头的一句话至今记忆尤深:人间事,谈何易,从善如流,难上难!世事如此万花筒,只有常怀敬畏之心,常怀愧对之意,才能拒祸得福。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文化积淀很厚,但少有人将文化与企业行为融会贯通,我们搞企业管理的,多想从海外、境外、学习企管理论与实务。我总在想:这是文化与体制的不同所造成,国外或西洋,学府里的研究派是企业决策者求助求学求智的对象,而中国历来是搞学问的搞学问,搞企业的搞企业,很少二者结合。同样,对官者的教育,多有正统的说教,而少有文化的渗透。我觉得,为官者与为人者同理,人说:做官先做人,你能做到厚德载物,自强不息,以仁恕为先,一切尽在其中了。

愚败篇中:办事之法五到为要

曾文正公曰:取人之式,以有操守而无官气,多条理而少大言为要。办事之法,以五到为要,五到者:身到、心到、眼到、手到、口到也。

在我的工作实践中,对于上述“五到”,努力践行之。原来刚到这个系统,常自我勉励,常走动、到行社、到基层、常调研、多交流;有些事情自己听到不算,想到还不确定,通过思考、思索、分析,加之兼听则明,预先筹划;近几年来,在手到一处,用功不够,早几年一年工作笔记用掉两本,现在两年用一本,足见在思考、学习、记录、备忘方面有懈怠之象。

仁败篇中:慎独心安伪骗败仁

曾国藩认为,慎独则心安。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他又说:慎独则心泰,主敬则身强,求仁则人悦,思诚则神欣。

一个人,活在世上,大凡有点官职,有些权势的,会常常面对利与智的权衡,所谓:利令智昏。即对往往有些利益,一时之快,一时的得益,会冲淡明智的思考,会像魔鬼一样牵着心智走上歧途。自己心里既然知道有善有恶,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却把持不住自己的言行。“慎独”一词,我最早见于一部电视剧中一位县官的书房条幅,后留意其出处,才知是古人修身养性的最高境界。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这比汉时刘备教导阿斗的“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还要高深,它已要求:不管人家知不知道,不管是再小的事情,你都要把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下来思考。所以,若能够做到慎独,心里就会泰然自若,就会常常感到愉快、满足和平和。

人的修养从哪里来?或者说:人,如何修养?修养的内容是什么?中国的千年文化,特别是儒家文化,早已说得很详尽了,这种修养的内容,集大成者,应是体现在十个字:温、良、恭、俭、让;礼、义、智、信、勇。温和、善良、谦恭、勤俭、忍让是做人的美德,做人的根本;礼节、道义、智慧、信誉、忠勇是行走江湖、为人处世的体现。互为表里,互为本木。从这十个方面潜心修炼,才能达到修身之目的。

言败篇中:听言观行求实为本

曾公认为,用人要察言观行,重行轻言,求实弃虚。他又说:所谓考察之法,何也?古者询事、考言二者并重。自古到今,一个人的能力再强,见识再广,也不可能担当所有事务。需要充分发挥大家的作用,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集思广益才是一个企业兴旺的基础。

有几则故事,对我影响极深。

一是唐太宗看重魏征,直至魏征死后,李世民评价: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二是二战期间,美国实施曼哈顿计划,各种学科的科学家几百名,由谁来统筹这个庞大的计划项目,罗斯福选拔再三,最后任命了一位空军中将,此人不是科学家,也没有很高的政治地位和军衔,但他特别善于协调,由此人统领科学家大军,终于在1944年造出了原子弹。

一个企业的管理层,犹如一户人家,需要有性格、特长、年龄、资历互补的人员组成。

《败经》是曾国藩切身体验而作,要说中国的儒家文化,到曾文正公,可算是集大成者。他的一生经历是“理论联系实际”的;他的十三套学问,都是总结前人,印证自身,启迪后人的金玉良言。

十五年前,我看到过曾文正公的一首自励诗:

左列钟铭右谤书,人间随处有乘除;

低头一拜屠羊说,万事浮云过太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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