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融合和国家统一,给唐代社会带来了清新的气息;而国家之间和民族之间文化的交流,对唐人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些都使大唐王朝呈现出独特的社会风貌。那就是昂扬进取的民族精神、宽松自由的文化氛围、积极向上的人文心态和博大宏放的社会心态。唐代社会因为这些特点而充满魅力,光耀千古。
唐代男子以幞头、圆领衣为常服,变化不大;但是妇女的服饰、妆容却呈现出奇特华美、繁盛开放的景象,反映了唐代社会文化的繁荣气息。妇女服饰追求装饰性、多样性和流行性,表现出雍容华贵、体态丰腴的风格特征,形成了具有明显时代特点的装饰风格。
唐代妇女重视发型、首饰、面部的化妆、服装辅件饰品等多方位的装饰。头部是人的视觉审美中心,唐代妇女对头部装饰尤为重视。以发型来说,唐代沿袭汉魏、六朝以来的高髻,式样有所翻新,名目更加繁多,加以金、银、花钿、珠翠首饰,形成了一种富丽华贵的装饰风格。仅唐代有关文献中记载的发髻名称就有云髻、螺髻、反绾髻、半翻髻、三角髻、双环望仙髻、回鹘髻、乌蛮髻等,不下百种。
唐代妇女的面部化妆,大大丰富而又发展了面部装饰的传统。当时贵妇的面部化妆,有额黄、眉黛、朱粉、口脂、花钿、妆靥等名目。比较常见的是“梅花妆”,即用朱、丹青或鸦黄色,在额头或面颊上涂圆点或画出梅花瓣、弯月形、方胜(钱孔形)等花样。同时还时兴用金箔剪刻成花朵或变形的凤、蝶等花型,贴在额头或两颊,叫做“靥钿”。用丹青画的花叫“花黛”,用鸦黄绘或贴的花叫“花黄”或“鸦黄”,这种面部装饰,统称“花面”。这种特殊风味的化妆,在当时是一种审美时尚,唐代诗人多有写诗赞美的,如:“学画鸦黄半未成”;“脸上金霞细,眉间翠钿深”。到了元和年间,更发展到妇女的嘴唇涂黑色油膏,脸涂褐黄粉彩,眉毛拔光,另画细眉,作八字低颦。唐代妇女画眉,天宝年间尚细长,《长恨歌》中写唐玄宗思念杨贵妃,有“芙蓉如面柳如眉”之句。然而到了德宗贞元年间,却流行阔眉了,元稹有“莫画长眉画短眉”之句。这种近似病态的打扮,成为流行一时的风尚。
在服饰上,唐人更重视对人体的美化功能,注重利用服装来衬托体态的美或掩盖体型的缺陷。唐初上层妇女外出多着幂,全身障蔽。自永徽之后,皆用帷帽,帽裙至颈,渐为浅露。武则天时,帷帽全盛。中宗时,幂已经绝迹。开元初,袒胸女装盛行,靓妆露面,无复遮蔽。不久,又流行胡帽乘马,露髻驰骋;或着男子衣服靴衫,招摇过市。到天宝初年,“贵族及士民好为胡服、胡帽,妇人则簪步摇钗,衿袖窄小”,并出现了“长留白雪占胸前”的开放服式。中唐之后,窄袖服装逐渐过时,代之而起的是宽袖衣衫,妇女服装愈来愈肥。除了宽大飘逸的大袖衣、半臂,还流行长巾子。用印花或金银粉绘花的薄纱罗制作,一端固定在“半臂”胸带上,再披搭肩上,旋绕手臂,名曰“披帛”。因为随着唐代社会经济的繁荣,贵族妇女肴馔精美,补养兼施,体型日趋肥胖。为了弥补圆胖脸型之缺陷,上衣领口开得越来越低,到盛唐时,索性袒露胸部,追求所谓“粉胸半掩凝暗雪”的装饰效果,并把裙腰提至腋下,裙身宽松多裥,腰部系上纱罗锦带,长长下垂,打着合欢结。这种装饰手法,掩盖了贵族妇女那隆起的腹部、粗壮的腰肢、宽阔的臀围和粗壮的大腿,从视觉上给人以修长、轻盈的美感。为了进一步美化体态,使其更显秀美和端庄,一般要在短衣的外面再加上绚丽多彩的半臂和披帛,衬托轻盈素淡的多裥长裙,就更加显得飘逸、庄重、华贵。
唐代服饰流行非常快,流
行的样式往往首先从宫中和京都流传开来,形成竞相模仿的效应。真可谓是“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白居易的《时世妆》也生动地反映了这一状况:“时世妆,时世妆,出自城中转四方。时世流行无远近,腮不施朱面无粉。乌膏注唇唇似泥,双眉画作八字低。妍媸黑白失本态,妆成尽似含悲啼。”最突出的例子,首推中宗的爱女安乐公主,她极尽奢华,“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达官贵妇、富商巨贾家的妇女竞相仿制,因而南方珍禽异兽几乎被猎杀殆尽,代宗不得不为此颁诏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