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20～40年代，英国出现了一批建立在李嘉图理论基础上的反对政治经济学的无产阶级反对派。其主要人物有莱文斯顿、汤普逊、格雷、布雷、霍吉斯金等人。有一本匿名小册子即《国民困难的原因及其解决办法》也是这个派别的重要著作之一。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多处涉及这本小册子的观点，在《剩余价值理论》第21章，作了专门的分析和评论。不仅是对李嘉图学派社会主义者经济理论的分析和批判，而且进一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因此在经济学说思想史上具有重要意义。其中某些观点，对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也有现实意义。
李嘉图学派的社会主义者以资产阶级经济理论为武器，同资产阶级进行斗争，这是李嘉图学说创建者所无法预料的，难怪以后的经济学家千方百计地要否定李嘉图理论的基础——价值论了。这种情况也就赋予了李嘉图学派社会主义者经济理论在经济思想史上的特殊的历史地位。马克思评论说：“李嘉图和其他政治经济学家的兴趣仅仅在于理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并把它说成是生产的绝对形式，而我们所考察的这本小册子以及要在这里考察的其他这一类著作，则是要掌握李嘉图和其他政治经济学家所揭露的资本主义生产的秘密，以便从工业无产阶级的立场出发来反对资本主义生产。”
马克思在分析他们的著作时，一方面指出，在二三十年代，当无产阶级还没有自己的科学的理论武器时，他们的理论和口号还“曾经有一些意思”。要肯定他们在揭露资本主义矛盾，反对资本主义剥削，启发工人阶级觉悟方面的积极作用，以及在一些理论观点上胜过古典经济学的成就。另一方面，也批判了他们理论上的谬误和小资产阶级倾向，指出他们以主观唯心主义历史观看待世界，用社会正义之类的道德伦理思想来反对资本主义的空想性质。
一、“小册子”作者把剩余价值归结为剩余劳动，并指出剩余劳动有一定限度
恩格斯指出：“在20年代，在为无产阶级的利益而利用李嘉图的价值理论和剩余值价理论来反对资本主义生产，以及用资产阶级自己的武器来和资产阶级进行斗争的全部文献中，我们说到的这本小册子，不过是站在最前面的前哨。”恩格斯所说的“这本小册子”就是指于1821年在伦敦匿名发表的《根据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得出的国民困难的原因及其解决办法——致约翰·罗素勋爵的一封信》。
这本小册子中有一些超过古典经济学的地方，这是它对政治经济学上的贡献，但它在理论上的缺陷，使它不可避免地存在着混乱。
第一，这本小册子“包含一个超过李嘉图的本质上的进步”，这就是它把剩余价值的一般形式和它的特殊形式即地租、借贷利息和企业利润区别开来了。这是李嘉图“从来没有从绝对的形式把它说出来并确定下来”的。小册子作者把工人除了补偿他的劳动能力价值的劳动量，即生产他的工资的等价物的劳动量以外而从事的劳动，看作剩余劳动，即工人无偿地从事的劳动。马克思对此给予很高评价，认为是剩余价值理论方面的一个突破，其重大意义可以和劳动价值论相提并论。马克思指出：“把体现在剩余产品中的剩余价值归结为剩余劳动，同把价值归结为劳动是一样重要的。”
小册子作者还把资本归结为剩余劳动。他指出：“假定……没有剩余劳动，因而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作为资本积累起来。”这也是古典经济学家没有明确提出的。马克思肯定了这个观点，说：“资本家是剩余劳动或剩余产品的所有者。剩余产品就是资本。”
第二，小册子作者认为，资本家能够从工人身上榨取的剩余劳动量，都只能是相对的量。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利润率会下降。
小册子作者说：“资本增加的自然和必然的结果是资本价值的减少。”他不同李嘉图的说法，即由于人口增加比资本积累快、对农产品需求增加，对农业投资的收益递减，从而因农业生产率降低而使工资的价值上涨，引起“资本的价值”即利润率下降。他认为工资会越来越低，直至降到可能的最低限度，但不是全部工人的劳动，都为资本家占有。他说：“如果资本继续积累，在利息率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为使用资本而支付的劳动必然越来越增多，直到社会上全体工人的全部劳动都被资本家吸收为止。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无论资本家得到的份额有多大，他总是只能占有工人的剩余劳动因为工人必须生活。”马克思对此评价说：“如果资本价值即‘资本利润’……不随资本量的增加而减少，那么复利就会按几何级数增长，……如果把这个级数归结为它的真正要素，即归结为劳动，它就不仅会把剩余劳动，而且会把必要劳动作为资本‘得到的份额’一齐吸收。”小册子作者认为资本利息和利润只能来自剩余劳动，而工人必须生活，所以剩余劳动是有一定限度的，占有工人的全部劳动产品是不可能的。能占有的只能是一个相对的量。这里表明小册子作者还没能科学地用资本有机构成随着资本积累提高而提高，可变资本相对减少来说明利润率下降的趋势。所以马克思说，资本的价值怎样减少，小册子的作者是不理解的。但是“不管怎样，匿名作者把利息按几何级数增长这句毫无意义的话还原为它的真正意义，即还原为毫无意义，这是他的功绩”。
为了理解上述问题，需要说明马克思一再提到的“关于普莱斯的幻想”。
马克思对普莱斯的幻想的分析批判，是在《资本论》第3卷第24章中展开的。理查·普莱斯（1723-1791年，英国政论家，经济学家、资产阶级激进主义者）在1772年出版的《关于国债问题告公众书》中提出了一种荒唐的谬说，即任何一笔资本按复利贷放出去，所孳生的利息将按几何级数增大：“生复利的钱，起初增长得很慢，以后就不断加快，过了一段时期之后，其速度就超出任何想象。一个便士，在耶稣降生那一年以5%的复利放出，到现在会增长成一个比15000万个纯金地球还要大的数目。”对此，马克思评论说：“关于资本是一种会自行再生产、会在再生产中自行增殖的价值，它由于天生的属性——也就是经院哲学家所说的隐藏的质——是一种永远保持、永远增长的价值，这种观念，曾经使普莱斯博士生出许多荒诞无稽的幻想。它们已经远远超过炼金术士的幻想。”“普莱斯简直为几何级数的庞大数字所迷惑。因为他完全不顾再生产和劳动的条件，把资本看做自行运动的自动机，看作一种纯粹的、自行增长的数字。”可见，小册子作者的论证，直接批驳了这种幻想，虽然没有从理论上科学地说清楚，但他把利润率的下降用剩余劳动有一定限度来说明，也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二、马克思对“小册子”作者有两种办法可以阻止工资提高的观点的评论
第一种办法是把剩余产品转化为固定资本，就可以阻止“劳动基金”即工资总额的增长。
第二种办法是通过对外贸易去交换外国的奢侈品，完全把它消费掉，这样就不会把它积累起来，用以雇用工人，从而也就不会以工资的形式，流回到工人手中。
马克思指出：“第一种办法只是定期发生作用，而随后又失去作用（至少在固定资本由加入必需品生产的机器等等构成的情况下是这样），它以剩余产品转化为资本为条件。”
这就是说，把剩余产品转化为固定资本，仅从这一点来看，资本不把剩余产品用于消费，从而也无需增加消费品生产，引起对劳动力的需求增大和工资上涨。但是一当剩余产品转化为固定资本后，它就仍然需要相应地增加对劳动力的需求，引起工资上涨和劳动基金的增长，所以它只能是暂时的，随着固定资本投入生产而失去作用。
接着，马克思指出：“第二种办法则以资本家消费剩余产品的部分越来越大，资本家的消费不断增加为条件，而不以剩余产品再转化为资本为条件。如果这种剩余产品以它直接存在的形式保留下来，那末其中就会有很大一部分必须作为可变资本同工人相交换，其结果就会提高工资和降低绝对或相对剩余价值。”
这就是说，如果资本家通过对外贸易把剩余产品全部用于奢侈品的消费，那么，（1）它就只能保证简单再生产，而无法进行扩大再生产从而也就不可能使资本家消费剩余产品的部分和资本家的消费不断增加，而这正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前提条件。（2）第一部类的剩余产品是以生产资料的形式存在的，第二部类的剩余产品才是以消费品的形式存在的。如果“这种剩余产品以它直接存在的形式保留下来”，那么第一部类的剩余产品是生产资料，只能用于生产，它就必须有很大一部分作为可变资本去和工人的劳动力相交换，否则它就不能为资本家增加剩余价值的生产。但是这样一来，就必然要增加对劳动力的需求从而引起工资上涨和“劳动基金”增大。
此外，马克思还特别指出：如果剩余产品很多，资本家又打算把其中很大一部分用作资本，那末对劳动的需求一定会增长，因而剩余产品中作为工资来交换的部分也必然会增长。资本化的欲望会迫使人们把剩余产品的很大一部分用作可变资本，因而随着资本的积累，也会引起工资增长的情况。马克思指出：匿名作者的观点，毕竟可以表明巴顿、李嘉图等人关于工资取决于社会产品总量中工人生活必需品数量的观点是错误的。“工资不是由产品总量中可能作为可变资本被消费，或者说，可能转化为可变资本的那一部分决定，而是由产品总量中实际转化为可变资本的部分决定。这些产品中有一部分甚至可能以实物形式被各种食客吃掉，另外一部分则可能通过对外贸易等等作为奢侈品消费掉。”
马克思还指出，小册子作者所说的“必需品通过对外贸易变成奢侈品，本身是很重要的”。“因为这种情况结束了这样一种谬论：似乎工资取决于所生产的必需品的量，似乎这些必需品必然以这种形式由它们的生产者或者甚至由从事生产的全体民众所消费，也就是说，必然再转化为可变资本，或者说，像巴顿和李嘉图所说的那样，再转化为流动资本”。
关于资本积累、人口增长与工资的关系问题，马克思指出：随着剩余劳动的增加，加速了资本积累，而资本积累的加速就可能引起劳动需求的增加，从而引起工资的提高。但“这种有利的转变会同时消灭有利转变的条件，所以它只是暂时的，它一定会再转化为它自己的对立面。”
应该指出的是，马克思在阐述自己的观点时提出了如下的原理：“如果剩余劳动中直接表现为奢侈品形式的部分过大，那末，很明显，它一定会妨碍积累和扩大再生产，因为剩余产品中再转化为资本的部分太小。如果剩余劳动中表现为奢侈品形式的部分过小，那末，资本（即剩余产品中能够以实物形式再用作资本的部分）的积累将快于人口增加，利润率将会下降，除非有必需品的国外市场存在。”马克思这个思想，虽然说的是资本主义经济，但对于我国社会主义的积累和消费，以及消费结构的构成，也是有指导意义的。如果我们不考虑我国经济发展的实际水平，盲目追求高级消费，大量进口和生产高级奢侈品，也会妨碍我国的积累和扩大再生产，从而延缓生产力的发展和实现四化的进程。至于第二种情况即奢侈品形式的部分过小，资本积累将快于人口的增加，在我国当前的条件下，倒是不必担心的。这就告诉我们，适当限制高级奢侈品的消费，对于发展我国社会生产力是十分有益的。
三、马克思论简单再生产和资本积累条件下资本和收入、积累的过去劳动和新加劳动在产品价值中的构成
马克思在这里论述了简单再生产条件和资本积累条件下资本和收入的交换问题。他说：“在这里，一种形式的收入同另一种形式的收入交换，这种交换一经完成，资本家A的收入就转化为资本家B的不变资本，而资本家B的收入就转化为资本家A的可变资本。”这里谈的是由生活资料必需品构成的剩余产品就只能转化为追加的可变资本；由生产资料构成的剩余产品就只能转化为追加的不变资本；而全部奢侈品则只能用于资本家的个人消费。为便于考察资本的这种流通和生产以及相互补偿方式等等，马克思假定了两个条件：首先必须把对外贸易撇开不谈；其次必须区别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
马克思把简单再生产条件下的社会总产品分为（A）个人消费品和（B）生产消费品（生产资料）两大类，并分别分析了每一类年产品的构成，指出，个人消费品分为三部分：
第一，资本家的收入等于一年内加进的剩余劳动。
第二，工资，即可变资本，等于工人用以再生产自己的工资的新加劳动，以上两项即m和v是新加劳动。
最后第三部分是原料、机器等等，这是不变资本，即产品价值中只被保存而不被生产的部分，因此，这不是一年内的新加劳动。
关于生产消费品的构成，也是如此，Pb只由新加劳动构成，它分解为利润和工资，分解为必要劳动的等价物和剩余劳动的等价物。“因此，全部产品Pa，不论是它的剩余产品，还是它的可变资本和它的不变资本，都由一年内新加劳动的产品组成。”
相反，全部产品Pb可以这样看：它不代表新加劳动的任何部分，而只代表被保存的过去劳动。以上这些是为了说明：“年产品中所有作为可变资本构成工人收入，作为剩余产品构成资本家的消费基金的部分都归结为新加劳动，而产品中其余所有代表不变资本的部分只归结为被保存的过去劳动，仅仅补偿不变资本。”在作了如上分析之后，马克思得出结论说：“因此，那种把年产品中所有作为收入，作为工资和利润（包括利润的分支——地租和利息等，也包括非生产劳动者的工资）消费的部分都归结为新加劳动的看法是正确的，而把全部年产品都归结为收入，归结为工资和利润，即只归结为新加劳动中某些部分和总和的看法却是错误的。”并且说明：“年产品中有一部分归结为不变资本，它按价值来说不代表新加劳动，而作为使用价值，既不加入工资，也不加入利润。这部分产品，按其价值来说，代表真正意义上的积累劳动，按其使用价值来说，代表这种积累的过去劳动的消费。”马克思的分析把年产品价值构成中新加劳动和积累的过去的劳动，清楚地作了划分，明确了不变资本部分不能归结为收入，而必须保存，即补偿。这就从根本上驳倒了“斯密教条”，为科学的再生产理论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由于社会一年内提供的劳动，除了物质生产领域生产劳动之外，还有提供各种服务的非生产劳动。生产物质领域的工人和资本家需要用他们的收入去交换这种服务，因而这部分服务劳动也是在一年内提供的劳动，应该算入社会总劳动之中。不过这种服务劳动和生产产品的劳动不同。“这种服务，这种劳动，是人们在消费产品的过程中使用的，它们不加入产品的直接生产。”马克思的这个思想，对于如何看待服务性劳动无疑是有启示的。
四、马克思论资本来自工人的剩余劳动
马克思进一步分析了资本积累和扩大再生产的问题。他指出：“关于积累，关于收入转化为资本，关于扩大规模的再生产（……）情况就不同了。”在简单再生产条件下，新加劳动只构成收入，即工资和利润，而在积累和扩大再生产条件下，新加劳动还要构成新资本。“在这里，全部新资本是由新加劳动构成的，而且是由利润等形式的剩余劳动构成的。”马克思首先批判了这样一种错误观点，即“认为剩余劳动转化为资本时只归结为可变资本或工资”。他用租地农场主同机器厂主交换剩余产品为例证，说明剩余劳动转化为资本时并不只归结为可变资本的道理。并且指出不仅“新生产的全部要素都是由新加劳动——工人的剩余劳动的一部分——构成和产生”。而且在资本积累时，“所有的一切，不论是收入还是可变资本和不变资本，都是被占有的别人劳动，不论是工人赖以工作的劳动条件是否工人用自己的劳动换得的等价物，都是资本家不付等价物而得到的工人劳动”。“甚至在原始积累的条件下也是这样”。
马克思还指出，在考察剩余价值本身时，剩余产品的实物形式无关紧要。在考察实际再生产过程时，它却有重要意义，这是因为“一方面是为了理解产品形式本身，另一方面是为了弄清楚奢侈品等等的生产对再生产过程的影响。这里我们又有了一个说明使用价值本身具有经济意义的例子”。马克思的这个思想，对我们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尤为重要。即不仅重视价值，而且更要重视使用价值的作用，奢侈品过多，则会影响到再生产的扩大和运行。
五、马克思论“小册子”作者的功绩和混乱
马克思从三个方面论述了“小册子”作者的功绩和混乱：
1.马克思再次肯定了“小册子”作者超过李嘉图和斯密的同时，指出，“这位作者为既有的经济范畴所束缚。就象李嘉图由于把剩余价值同利润混淆起来而陷入令人不快的矛盾一样，他也由于把剩余价值命名为资本利息而陷入同样的矛盾。”“他还是把这些特殊形式之一的名称——利息，当作一般形式的名称。这就足以使他重新陷入经济学的费解的行话中。”
2.关于对外贸易理论。“小册子”作者说：对外贸易“决不可能为我国的财富增加一先令或一文钱”，进口商品要以出口商品来交换。“每有一包丝绸，一箱茶叶、一桶酒进口，就有价值相等的某种东西出口，甚至我们的商人从他们的对外贸易中取得的利润，也由这里用出口换得的进口商品的消费者支付。”他认为进口商品如酒和丝绸等等，不过是本国呢绒和棉针织品交换来的。而呢绒和棉针织品，“代表我们本国人的剩余劳动；通过这种办法资本家的破坏力无限度地增大了：由于对外贸易，……突破自然对他们的剥削要求和剥削愿望设置的成千的自然限制”。这就是说，通过国际贸易，使得一国的剩余劳动创造的价值借以表现的使用价值，突破了一国狭隘范围的限制，使产品更加多样化，从而使资本家对财富的贪欲，从而占有他人劳动的贪欲，成为无止境和永远无法满足的。马克思指出，小册子接受李嘉图的对外贸易学说，但他和李嘉图不同。李嘉图的对外贸易学说只是用来证明他的价值理论和这一学说并不矛盾。而小册子作者主要是论证剩余价值理论，他“着重指出，体现在对外贸易结果上的不仅是国民的劳动，而且是国民的剩余劳动”。
在这里，马克思论述了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对财富、价值、货币的意义，指出“只有对外贸易，只有市场发展为世界市场，才使货币发展为世界货币，抽象劳动发展为社会劳动。抽象财富、价值、货币从而抽象劳动的发展程度，要看具体劳动发展为包括世界市场的各种不同劳动方式的总体的程度怎样”。就是说，对外贸易和世界市场，才使抽象财富、价值和货币不受一国的狭隘范围的局限，而成为更广阔的世界范围的社会劳动。
3.关于“自由时间”是真正的财富问题
“小册子”作者认为全部问题，在于提高工资。因为提高了工资就减少了利息，从而剩余劳动也就减少了。“小册子”作者站在工人阶级立场上，要求减少剩余劳动，使工人从他自己的产品中得到的比以前多些。这是他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相对立的观点。但作者自己对这个问题是没有说清楚的。
他的前提是，“资本不提供利息”，而这种说法就等于说没有任何资本存在。他认为在既没有剩余产品，也没有剩余劳动的条件下，“一个国家只有在劳动6小时而不是劳动12小时的时候，才是真正富裕的”。“财富就是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如此而已。”这是什么意思呢？马克思说，这一点有两种意思的可能：一是除了工人的再生产所需要的产品和劳动以外，既没有产品，也没有劳动。二是工人自己占有这个余额，无论是产品的余额，还是劳动的余额。马克思认为，从作者的说法来看，他所指的不只是后面一点。这可能是这样的意思：阶级对立消灭了，所有的人都必须劳动，占有别人剩余劳动的权利不存在了。在这种条件下，如果把生产力的发展考虑在内，6小时生产的产品将比现在12小时生产的还要丰富。这样所有的人都将不必劳动12小时，只要劳动6小时就可以满足需要；所有的人都会有6小时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就是有真正的财富。这种时间不被直接生产劳动所吸收，而是用于娱乐和休息，从而为自由活动和发展开辟广阔天地。这是作者可能有的一种意思。
也可能有这样的意思：资本不再存在，工人将只劳动6小时，有闲者也必须劳动同样多的时间。这样，所有的人的物质财富都将降到工人的水平。但是所有的人都将有自由时间，都将有可供自己发展的时间。但是马克思指出，这样的意思，“大概不会是小册子作者的观点”。
这两种意思都可以从作者的语句中推导出来，马克思一方面指出：“小册子的作者对这一点是不清楚的”，同时也肯定他的只劳动6小时才是真正富裕和财富就是可以自由支配的观点，“仍不失为一个精彩的命题”。这个命题的意义就在于，他批驳了李嘉图在阶级对立基础上的财富观，从完全不同的立场提出了即使资本不再存在，交换价值消灭了，劳动时间也始终是财富的创造实体和所需要的费用的尺度。在这种条件下，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就是财富本身。“这种自由活动不像劳动那样是在必须实现的外在目的的压力下决定的。”
其次，劳动时间将限制在正常长度之内，而且这种劳动不再用于别人而是用于我自己，这将作为真正的社会劳动。
最后，“作者拥有自由时间的人的劳动时间，必将比役畜的劳动时间具有高得多的质量”。
此文载于：《资本论》第4卷研究。
成都：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