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我想要坐到前面！”
一个打扮帅气的小男孩从妈妈手里挣脱，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拉住高远的右手，歪着他的小脑袋，兴高采烈地征询意见。
高远低头看了一眼儿子，又犹豫不决地往身后望了望，故作严肃地说：“不行！前面不安全，你必须跟妈妈坐后面。”
“行了，宝宝快到妈妈这儿来，我们赶快去外公家，要不然晚了就吃不到好东西了！”
张妍站在车后门的一旁，伸开手招呼自己的儿子。
“不，我就要坐到前面，我们都是男人，为什么要我坐到后面？”
“听话，不然不带你去了！”高远见儿子又开始耍牛，便黑着脸冲他喊了一句。
显然，这种假装的严厉完全可以让小孩子却步了，小男孩站在原地，咬着嘴唇，虽有点不服，却不敢再坚持，眼珠咕噜咕噜转了两圈，便乖乖地朝后面挪过去。
张妍一边打开车门，让儿子爬上去，一边责怪地冲高远说道：“看你！这么点破事儿，你还故意吓唬他干什么？”
“我不是为了他的安全吗！行行行，赶紧的吧！”
高远随手一开驾驶座的车门，朝后面唠叨了两句，便关上门，发动车子驶出小区的环形路。
他们这一家三口，从下楼到上车，再到开车离开，都没有注意到背向车头的一侧不远处站着的黎果，而黎果却已经把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该怎么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呢？一时确实也找不到更适合的词汇。她是在做了好几天的心理斗争后，才决定回石家庄来，想亲眼证实一下老汤和高明的传言。
不过，她没有高远最新的联系方式，也不便再去问别人要，只好揣着瞎撞的心思，到高远曾经带她来过的老楼这里转一圈。实际上，在看到他们一家人之前，黎果心里还是有些侥幸地以为，或许高远还是一个人在此住，其他的行为不过是带有目的性的逢场作戏。
她想，如果事实如她想象得那样，她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或许就能碰上高远呢？没想到，她刚到这里没一会儿，便看到了人家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去岳父家吃晚饭的情景。
难道老汤跟她在电话里说的事都是真的？高远辞官了？还跟张妍重修旧好，而且还打算借助大舅子的关系脉络到美国另谋发展吗？
可为什么？这些事让黎果听起来这么不可信，以至于她亲眼看到三口之家的和睦场景仍然有点傻痴痴地发愣。
该怎么办？果断地离开，就让事情如此无疾而终也罢了！她前些天不是还咬牙切齿地想拒绝这纠结难缠的孽缘吗？
如今，这么好的理由摆在眼前，她怎么忽然又乱了方寸呢？
世界真的很怪，人心也很怪，包括季节都被传染得很怪。冬天不下雪，春天短的可怜，甚至还有点被抹去的危险。
“老汤，你有空儿吗？我想跟你见个面。”
当黎果脑子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有个“拼”字冒了出来，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找到唯一能避开张妍、跟高远见一面的办法。于是，她又给老汤拨去了电话，这次她没再考虑高远曾经交代过她的任何因素。这会儿在她看来，所有那些屁话都是为了安抚她，不让她从中破坏他们安逸生活的谎言。
“啊？现在吗？我还有点事，晚点行吗？你在石家庄？”
“嗯，那你几点有空？我等你。”
“哦，这样吧，你先去吃个饭，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好吧？今天工作比较忙，我还得加个班呢，不好意思了。”
“好吧，那我等你电话吧。”
那晚，黎果在一家上岛咖啡馆一直等老汤等到了9点多钟。
刚一见到面，老汤便一通解释，满脸堆着歉意。而黎果毫无心思去关注这些，单刀直入地说出了自己要见他的目的。
“我想让你帮我约一下高远，不要说是我，就说是你约他。”
“啊？你们这是玩儿的什么节目？”
老汤一听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苦艾艾地笑了起来。
“你知道，他现在跟张妍……从出来后到现在，他再没联系过我，而且他换了手机，也没有告诉我……”
她本想将缘由再说得理直气壮一些，可还没有说完就被老汤打断了：“黎果！你先听我说，你们的事，其实我不该再插手过问了，真的，你别多想，你替我想想，我这个朋友真的很难做。”
“我知道，所以我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的！”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黎果，你这么优秀的女人，干吗非要吊死在他这颗歪脖树上啊！前阵子那一场折腾的好不够吗？唉！不是我说你，你也该醒醒了！原本以为，经过那件事你们之间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了，我估计他这辈子是跟张妍脱不开干系了，你还硬贴着他干什么啊！”
“不是，我不是要硬贴着他！”
听到这样语重心长的规劝，黎果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好像事情到了现在，真的是她一个人在咎由自取似的，她急忙想否定这种说法，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那么心安理得。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你还找他干吗？他不理你，你就好好过自己的呗！要我说，不联系了正好，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没必要跟个身不由己的人总是纠缠在一起，更何况他又是个离不了婚的男人，你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还让我给你约他，你约他干什么？到时候再让那个母老虎知道了，又是一场躲不掉的麻烦，真的！”
老汤毫不放松地试图说服黎果，让她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甚至连“离不了婚的男人”这种帽子都给高远扣上了。
黎果心里想的不是这些，所以她听着这些字眼更觉如针刺一般难受。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当面跟他说！老汤，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叫谁帮我约他了，要是我找高明的话，他一定不理我，说不定还会告诉张妍，我只有通过你了，就这一次，我保证！我跟他说完那件事以后，肯定不会再让你为难了！拜托你了，老汤！”
黎果坚持着，用接近恳求的口吻反复拜托老汤。老汤见她如此固执己见，确实有点不可理喻了，脸上分明显出些不耐烦来，可又处于同情，连连摇头叹气：“到底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啊！要是真有事我就帮你一次，要是为了挽回感情，我劝你还是停止吧！”
黎果为了让老汤答应下来，急忙否定道：“不是，不是为了挽回感情……”
“真的吗？那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扯不断的事吗？我跟你说实话吧，就因为我告诉你高远提审日期的事，高明就专门找我谈过，他还说我是热心办坏事，幸亏高远没有被定罪，要是真的有什么坏结果，说不定我还从中推波助澜了呢！我当时真的是无话可说，你说，就是因为咱们以前都是朋友，我不愿意看到你们一个个心里都有过不去的心结，所以才帮你们传个话，高远当时也跟我讲过，他心里对你一直有很深的歉疚，所以不想让你受到更多伤害，可到头来我成了一个里外难做的恶人。你说，让我跟他们以后还怎么处？跟他们不处也罢了，关键是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帮着你做傻事，眼睁睁地看着你总是去蹚那潭浑水去，你明白吗？”
黎果没想到，老汤确实因为自己而被责难过。听到这些话，她顿时低下头，无地自容。
沉默了一会儿，老汤见她不语，便又安慰道：“算了，黎果，打起精神来，自己好好过不一样挺好的吗？我就不相信你遇不到一个对你好的男人，肯定可以的。”
“他……曾经给过我一些东西，我必须还给他。”黎果没办法了，只好说出了高远一直让她保密的事，她把头压得低低的，言语虽吞吞吐吐，但老汤也听得很真切。
“有必要吗？黎果？送东西也很正常啊？他爱送就送了，你收着就行了，不要这么计较了，我觉得。”
“不是一件东西，是价值几百万的资产。”
“啊？”
尽管黎果有意把事情说得很平淡，但老汤听来却非常意外。他知道高远有钱，可怎么也没想到，高远会把这么多钱送给黎果。而且老汤是个很重义气的人，他向来不喜欢把这种金钱上的牵扯也跟感情混为一谈，正因如此，他听黎果吐露实情后，半天都没翻过味儿来。
“我不想拿他这些钱，既然他做出了选择，我就应该如数还给他，老汤，你能帮我吗？”
“这个……他那个钱不会是跟前阵子的官司有关吧？”
老汤似乎把事情想得更复杂了，他瞪大眼睛盯着黎果，直接问出了最害怕的问题。
“应该不是，他的事跟姓宋的有关，而且涉及的金额也没多少，主要还是张妍从中作梗，才让姓宋的出面做证的。”
“哦，这样我就放心了！没想到高远这小子藏得这么深哪，以后我真得刮目相看了！”
“对了，老汤，这件事我希望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别告诉任何人，好吗？尽管他已经开脱罪名了，还辞了官，可他以前跟我交代过，一定要保密的。”
“哦？是吗？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尤其是高明，也不能说，不然就会传到张妍耳朵里。其他任何人也不能说。”
“明白，我老婆我也不说，你放心吧！”
“谢谢，现在我不能就这样拿着他的钱，我想还给他，我不需要这些。”
“好，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帮你！我倒觉得你这样做是对的，真的，没必要！”
“嗯。”
“这两天我约他试试，你等我消息吧。”
“谢谢。”
从咖啡厅出来，黎果如释重负。夜灯下，她跟老汤挥手告别，独自走入了看似绝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而实际上呢？前方除了昏黄的街灯，什么也没有。
等到第四天，老汤才给黎果打了电话，告诉她已经约好高远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黎果虽仍有点犹豫，但还是奉劝自己该横下心来了。这一点还因为另外一件不太想干的事在挑唆——她百无聊赖地等老汤消息的三天时间里，先前只见过两面还不算太熟悉的女孩儿洋洋，也就是黎果原同事小孙的女朋友，连续给她打了好多电话。
原因很简单，小孙没有说明任何理由便辞职离开了北京，并且很干脆地跟洋洋提出了分手，并声称他要回上海陪父母，不再回来了。
又是一个背叛感情的男人！尽管连洋洋自己也还没搞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小孙跟她分手，但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对洋洋的打击很大。她很有可能在这几天时间里，给所有的朋友打电话倾诉了。因为之前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曾跟黎果也探讨过感情的挫折，所以洋洋这次不管不顾地找倾诉对象的时候，连不太熟悉的黎果也没有落下。
偏偏这时的黎果本来就是忐忑不安的心境，再加上她从洋洋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几年前失恋的自己，所以更增添了几分同情，没有像别人那样对洋洋不理智的非常行为表现出不耐烦来，反而是细心地开导，跟她讲自己当时的心情，想尽自己的努力给她一点点安慰。
于是，这几天两个同命相怜的女人，每天都会花好长时间煲电话粥。
黎果跟洋洋说，只怪她太不懂男人，守护感情的手段太单薄，所以她在感情的路上总是一败再败，总是束手无策，总是被动受打击，所以她劝导洋洋不要学自己，要坚强起来，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然后第一时间去主动争取。
她说，即使是因为小孙有了新欢，也不能轻易放弃，要认真正视自己的感情，如果爱他，就要去抢，去把他夺回来！
这些话黎果反反复复地跟洋洋解释着，看似是说给对方听，而实际上却更像是说给几年前的自己听的。她真的有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那么勇敢，只一味地被痛苦吞噬，而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抗争的能力，所以才在多年后仍在跟过去的感情纠缠，不停地忍受着命运的折磨和责难。
她不知道，洋洋是否能真正理解她的劝说，至少她终于有机会对过去的自己表明心迹。她现在真的感觉很累，想结束这一切，即使以后的日子里，再也不敢去触碰真感情。
她无数次劝解洋洋的过程也是在反复劝解自己，是在给自己编织更密实的盔甲，好在跟高远见面时，可以抵挡他的爱意，抵挡根本看不到未来的情义。
第五天的下午，5点一刻。
老汤和黎果坐在石家庄东开发区的一个新开的茶楼里，等高远的到来。选择在这里见面也是为了避人耳目，黎果不想让张妍知道，而老汤更不想，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又做了一次在别人看来不怎么地道的事。
没一会儿，老汤的手机响了。
“喂，高远，你到了？”
“对，我在楼下，你在哪个房间？”
“你上二楼，玉兰阁，靠里面右手，就你一个人吧？”
“对啊！到底什么事儿啊，整得这么神秘？”
“行了，上来你就知道了。”
“好，马上。”
挂了电话，老汤便跟对面的黎果说：“他到了，我一会儿就先撤了，你们两个单独聊，行吧？”
“嗯，谢谢你了。”
老汤先摇摇头笑了一声，又开玩笑似的跟黎果说道：“别谢了，咳！这事儿以后还是别叫我做了，你们这对儿冤家，我可是谁也惹不起啊！”
刚说完便听到敲门，老汤立马站起来，直接朝门口走过去，正好迎上进门的高远。两人先是笑着互相拍了拍肩膀，招呼还没来及打，高远便已经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坐在里面的黎果。他先是有些吃惊地瞪着老汤，继而又转头朝黎果笑道：“你来啦！我说呢，老汤搞这么神秘非要约我到这儿，呵呵。”
显然，高远不知道黎果的来意，还以为是她迫不及待见到他才托了老汤，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黎果越见高远如此扬扬自得，越是心存不快。不仅坐在原地一动未动，而且脸上还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只怒冲冲盯着他，噘着嘴闷声不语。
“行了，你们两个聊吧，我走了。”
老汤看了一下高远，微微叹了一口气，跟黎果一摆手便转身开门消失了。
高远见老汤走了，回过头来望着满脸怒气的黎果，心知一定是对他怀有很多怨气，所以仍旧一副堆笑致歉的样子，慢腾腾地绕到黎果的座位上，坐到了她的身边。黎果见他贴上来，便很生硬地甩了几下，冷冰冰地说：“你还是到对面坐吧！我有话跟你谈。”
“好，好，我坐在这边也能谈啊！你还不让我离你近点了？你不想我吗？”
“你干吗！我是认真的，你别碰我！”
黎果几乎要气得喊起来了，高远见这些软招式不起作用，便无奈地挪开了一点。而黎果仍不依不饶，故意歪着身子，怒视他而不语。
高远没办法，摇头笑了一下，只好磨蹭到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这时，黎果才坐直了身体，用自认为最严肃的口吻说道：“你抽时间把北京的房产和其他东西都转回去吧，我想，放在我手里不太合适。”
“啥？你这是干什么！”
高远没想到黎果会说出这些话来，他原以为黎果只是怪他好长时间不联系，所以心里有委屈才显得怨气冲天，没想到她竟认真起来了。
“我没干什么啊！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这不是很正常吗？”
黎果仍坚守着自己的冷峻立场不敢放松，因为想克制住不让自己流眼泪，整个身体都硬挺挺地很用力，表情难以形容。
“正常什么正常啊！别闹了，你也不想想，我不跟你联系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呀！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我必须为了我们以后做好准备啊？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高远见她如此，既有点生气也心生疼惜，边解释边劝，想让她平静一些。
“我没跟你闹，我想了好久，感觉不应该再跟你在一起了，那样可能会影响你的前程，也会让你感到为难啊？”
“傻丫头！你整天都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影响我的前程？你就是我的前程啊！你不知道吗？我就是为了你才努力到现在，我做出了很多牺牲都是因为你！要不然我干吗吃饱了撑的，低声下气地去给他们赔笑脸！我已经辞官了，你知道吗？就是因为前阵子发生的事，我被调了部门，如果还留在机关，我就得继续受牵制。不仅摆脱不了她们家的势力范围，也不能再谋发展，只能窝在那儿一辈子，所以我宁肯为了你放弃地位，绕个大弯子找其他出路，我不能让我们将来的生活过得很辛苦，这些我都是在为你考虑啊，黎果！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朝这个目标努力，难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吗？对你自己也这么没有信心吗？”
“我，我怎么知道你在做什么？”
黎果听到高远理直气壮地说出了那么一大堆理由，而且还责怪自己对彼此没有信心，她一时间又凌乱了，说话开始语无伦次。
“我还能做什么？我不跟你联系就是怕她们再拿你当把柄，让我的计划泡了汤！你明白吗？我想，为了以后的长久，你不会连短时间的忍耐都不愿意吧？”
说话间，局势已经逆转，只几句话黎果就变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的角色。原本想好的，诸多站得住的理由都完全被摧毁，分崩离析，再组合不成言语。
是啊，如果真的像高远所说的那样，黎果岂不真成了那种不肯付出只懂索取的女人？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急躁，太没有耐心，反而辜负了高远的一片真心吗？是这样吗？
黎果被高远一通质问，搞得低头不语，心乱如麻。
她该怎么办？事实究竟如何？她该不该再相信高远的话？黎果努力啃咬着这些难解的答案，沉默良久，才忍不住问出来：“那你们，现在是不是，又同居在一起了？”
“什么？”
黎果这样一问，高远显然也有点尴尬，不知如何回答，便故作不明地打岔。
“你和张妍是不是没在分居了？你为她买了新楼的事是不是真的？你要去美国也要通过她的哥哥，是吗？你写了不会离婚的保证又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黎果索性一下子把自己心里所有的疑问都喷了出来，她不想再藏了，只想让一切大白。
“是，我为了给她的父亲一个交代，所以……可你知道，这些都是无奈之举，而且我觉得这不重要吧？我去美国是不假，我在官场没得混了，只好找其他的路子，我是个男人，总得有事业，这你理解吧？有可利用的资源我为什么不用？这也跟我们的感情没啥关系啊！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了这些，看来你是真的不信任我了，是吗？”
高远的确也没想到黎果对自己近期的一些事了解的这么清楚，他想尽力给自己找到充分的理由，可说着说着便有些急了，语气也提高了，明显可以听出来不耐烦的成分。或许，这也是无言以对、心虚的本能表现吧。
黎果越听越觉得真假难辨，难以自处，甚至被逼得哭了起来。
高远见黎果哭得凄楚可怜，顿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也没有充分考虑到一个女人的心思，黎果本就不是一个能承受变故的强势性格，所以他一下子又心软了。急忙站起来绕到黎果的一边，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用手帮她轻轻地抹去眼泪，换了一种轻柔的口吻，说：“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你一哭会让我更心疼，每次你一流眼泪，我都非常难过，你知道吗黎果？你是个女人，伤心了委屈了还可以哭出来，我呢？我是个大男人，有多少不愿意做的事都要咬牙去做，多少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我不能哭，我也没地儿哭，你这样不是让我更难受吗？好了，不哭了好吗，黎果？”
高远紧紧地抱着黎果，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微微发颤。他的温柔就是黎果的致命伤，一旦触碰就万劫不复。
事实就是这样，遇到爱情的事，无论什么样的前因后果，在别人看来也许可以说得头头是道、是非分明，可是对于当局者来说，却永远解不开心头那个死结！
第六章 爱的疑难杂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