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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滢玉被带走关押起来,小神女和下贱的玉匠之子私奔之事已经是满城风雨,这叫大司神杜宇很丢面子。不过鱼凫王并没有因此退掉这门婚事,反倒和大司神配合编出了一个神话为这件事遮丑。

铜青所犯已是凌迟灭门之罪,但他并没有被杀掉,因为他的天神像还没有完成。国王和大司神同时命令他必须在王子和小神女婚礼之际献上天神玉像,不同的是国王要求玉像要像他,而大司身要求玉像要像他。

如果铜青所雕天神玉像不能按时在王子神女婚礼上出现,或者玉像不像自己,不但要杀掉铜青,还要连座十户,同时也要杀掉小神女——在这一点上国王大司神的威胁又惊人的一致。

铜青不能不动手。但就是动手他也无法完成这样一座雕像——第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因为王子和小神女的婚期就定在十五天之后,就是土瓦活着,父子俩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一尊玉像。何况就是完成了,也不可能让国王和大司神同时满意——不能让两方都满意,铜青还是死路一条。现在铜青并不惧死,但他不想连累别人,他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危及心爱的人。

对着那块已经雕出了一个头脑轮廓的宝玉,铜青已经坐了一整天。铜青非常后悔——当初真不该把这块玉带回来!这么想着,他突然冲动地拿起榔头,要砸烂那块宝玉。

可是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铜青吓了一跳,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人影。这时天才刚刚黑下来,借着还没有完全退去的余光,铜青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一个一身奇特的黑色衣服的人,连她的头脸都罩在黑色的头罩中。铜青一下子就认出,这个黑衣人就是在森林中引导自己找到滢玉的那个黑影人。

“是你……”房前房后都有国王卫队神丁把守,铜青不知她是怎么进来的。

黑斗篷示意铜青不要乱叫,然后轻声说:“这么好的玉,砸碎了怕再难找第二块了!”

铜青说:“可是留着它也是祸害!”

黑斗篷说:“无论如何这块宝玉不能毁掉,这样吧,送你个东西,可以助你按期完成,我给你出个主意……”说着她俯耳对铜青窃窃低语起来……

十五天很快过去了,大蜀国终于迎来了王子和小神女的大婚之日。这一天王城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而王宫内更是金碧辉煌、喜气冲天。

滢玉被大司神为首的大批笄发族护送直奔王宫,而那尊玉像此时也被包裹在锦帛之中,由国王卫队和司神神丁共同护卫入宫。铜青也走在队伍中,紧紧地随在玉像边——他说天神玉像还剩下最后一道程序,但只有见到小神女的那一刻他才能最后完成它——这是铜青提出完成雕像的唯一要求,这个要求实在不高也不难,国王和大司神都是很痛快地应允了铜青的要求。

护卫玉像的队伍和护送新人的队伍相遇汇合了。铜青看到了彩车中的滢玉,彩车中的滢玉也看到了铜青,四目相对百感焦集,虽然不能说上一句话,但那眼神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来到王宫大殿之外,队伍有秩序地停住。

大殿门口,手持人头权杖的鱼凫王上前迎接手持神头法器的大司神杜宇,辫发和笄发族的首领,人间的至尊和天神的使者当着众人的面双双施礼互敬,从今天起,这对当年的对头也许就变成了友好的合作者,因为他们的儿女就要成为一家人了。

大司神先登上大殿前的神坛,祭拜天神之后,国王宣布这场全国瞩目的婚礼正式开始。但是婚礼的第一道秩序不是新人跪拜天神,而是先要请出天神玉像供奉——消息早已传扬出去,玉像像谁,谁就是天神的化身!

虽然鱼凫王和大司神都希望天神玉像像自己,他们也都下了严令要玉匠按着自己的样子进行雕琢,可正是因为双方争执激烈、互相挚肘,加之铜青坚持没完工的谁都不可以先看的规矩,所以到现在谁都还没有见到天神玉像到底是什么样子。虽然没看到,但他们都很自负地相信天神玉像一定是自己的样子。

天神玉像身上的锦帛慢慢揭开,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了这尊神秘而高贵的玉像身上。只见它赤足立于双层方座之上,双手夸张地抱在胸前,两手握成空空的拳状,看来天神手中本该握着一件东西的,但现在却是两手空空。

然后铜青又缓缓去掉了玉像头上的锦帛,玉像的庐山真面目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一刻大家先是屏息静气,然后便惊叹一声——天神玉像雕做得实在太完美了,大家不知道这个年青的玉匠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玉像雕琢得这样完美精致。

而鱼凫王和大司神最关心的是玉像到底像不像自己。当玉像头上的锦帛被除去的那一刻,两个人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那尊玉像既像国王,又像大司神,可严格说又不是国王,也不是大司神——它是又像国王又像大司神的第三个人!它头上既不是王冠也不是法帽,而是神兽和太阳轮。

“你、你……”国王和大司神同时指着铜青叫了一声。

铜青说:“鱼凫大王、大司神大神,我是按着你们的命令雕刻的这尊天神像,因为你们都要求天神像要像自己,所以这尊天神像像大王也像大神,如果大王和大神看不好,可以请大家看看像不像!”

“像,我看像!”滢玉第一个叫起来,在场的很多人也都纷纷说像。鱼凫王狂笑一声,对大司神说:“大司神,那么现在就参拜神像吧!”杜宇说:“慢,神像的手中应该拿着法器!”

“不,应该拿着权杖!”

两人争执一阵,然后一齐把矛头对准了铜青。

铜青说:“我说过,要当着小神女的面完成它!”

国王和大司神互相看看,觉得不会有什么意外,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大家注视着,身披鲜艳嫁衣的滢玉走上神坛,接过铜青手中用锦帛包裹的长形东西。

滢玉接过问那是什么东西,铜青却悄声说句:“准备跟我走!”

“怎么走?”

下边包括国王大司神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望着他们,却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打开这个,放在玉像的两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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