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0年担任镇海县人民代表开始,30多年来,她先后被选举担任过浙江省第九届、第十届人代会代表,以及多届宁波市、镇海区(县)和城关镇人民代表。她还是浙江省第十二届党代会代表、两届宁波市党代会代表和历届镇海区党代会代表。
这是一份荣誉,更是一种信任。
在葛菊英所获得的众多荣誉中,她最看重的是人民代表和党代会代表的政治身份。她是镇海区老资格人民代表之一。从1980年担任镇海县人民代表开始,30多年来,她先后被选举担任过浙江省第九届、第十届人代会代表,以及多届宁波市、镇海区(县)和城关镇人民代表。她还是浙江省第十二届党代会代表、两届宁波市党代会代表和历届镇海区党代会代表。
担任各级人民代表32年,葛菊英自己也记不清她写了多少议案,为选民做了多少实事,但是她的选民知道。
那是1980年代初,年届而立的葛菊英被选为镇海县人民代表,那时她风华正茂。面对这份荣誉,葛菊英感到了一种责任,她想得最多的是怎样履行自己的职责,为老百姓办实事做好事。
那次人代会召开前夕,葛菊英开始忙乎起来,她走东家跑西家,向群众征集意见建议,收集社情民意。到了三角地,这里是后大街的中心,居民密集度很高。听说葛书记来征求意见,有几名居民向她反映,他们那里的一家炒货工厂灰尘实在太多。住在周边的人家,平时就是不打开家里的窗户,家具上也会蒙着一层灰——这还不是最难受的——那些眼睛很难看到的灰尘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十分难受,特别是有小孩的家庭,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小孩身体上的毛病特别多。
收到群众反映的情况,葛菊英马上现场调查。她目睹了炒货工厂给居民生活带来的危害,难怪附近居民要叫苦不迭。
群众的呼声就是代表的责任。葛菊英连夜撰写了一份议案,把问题提交给人大会议。她的议案很快就有了结果。在县人大的干预下,不久,这个炒货工厂关闭了,附近居民又过上了安静清洁的生活。居民说,咱选葛书记当人大代表就是不一样,我们只是向她反映了一次,问题就得到解决,这样的人民代表我们信得过!
镇海是个美丽的海滨小城,小城的北面有一道始建于唐朝的海塘,镇海人把它叫作后海塘。20世纪70年代以前,君临杭州湾的后海塘之外,是镇海的湿润之肺。那是一片广阔的滩涂湿地。涨潮时,杭州湾的海水一波推着一波,一直亲吻到后海塘塘脚;退潮了,这里是镇海老百姓的乐园,人们在这里赶海捕捞一些小海鲜,那些来不及随着海水退回大海的鱼啊虾啊蟹啊,便成了老百姓碗中的佳肴。那时,生活在小城的老百姓是安耽惬意的。在没有空调的夏季,这里海风习习,打开窗户,杭州湾湿润的海风带着凉爽,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厚馈。
但是这种惬意很快被打破了。到了20世纪70年代,随着镇海大规模现代化建设的拉开,原来停靠渔船货轮的镇海码头,转眼变成了一个可停靠数万吨级轮船的大中型港口;后海塘外那片湿地也沧海桑田,被充填为新大陆。最糟糕的是,国家把镇海港定位为煤炭和化工专用码头,而填海不久的后海塘外大片新大陆,则作为煤炭集散地成为煤炭堆场。
当一艘一艘来自秦皇岛或塘沽港的煤船装载着煤炭源源不断停靠在镇海港的时候,当一辆一辆满载的煤车快速驶过港口公路的时候,住在后海塘沿塘一带数以万计居民的厄运也开始了。每到起风时节,尤其是夏季台风、冬季西北风季节,这些居民人家的窗台上、地板上、床单上都是一层黑乎乎的煤灰。更严重的是,随着煤炭运输规模的越来越大,煤灰之害逐渐影响到整个城区。这种黑色就像调色板的“渐变”,以后海塘为中心,慢慢向整个城区蔓延,住在城区的居民,没有人可以逃脱煤尘的侵害,只是程度有所轻重而已。人们光着脚在屋子里走上一圈,脚底就全黑了,刚出锅的白米饭没过多久,也像是洒上了一层黑胡椒粉。
千年后海塘挡不住漫天黑尘。
窗户是不敢打开了,就是不打开窗户,那些无孔不钻的黑色尘埃,还是会通过窗户的缝隙潜入居民家中,老百姓对此怨声载道。
当群众的意见集中反映给葛菊英等人民代表时,葛菊英马上意识到这是维护群众利益的一个重要问题。她抽出时间,专程到后海塘外视察,发现煤尘主要来源于运输的车辆和堆成山一样的煤场。假如这个问题不解决,那么镇海老百姓就不可能再过上过去那样惬意的生活。
葛菊英感到自己肩负人民代表的责任。她要为维护人民享受清洁空气的权益说话。
议案提上去了,不是一份,其他代表也提出了相同的议案,甚至于政协委员也对此提出多份提案。
葛菊英等人的议案列入了区人大重点议案。
事情虽然是明摆着的,但是处理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镇海港是宁波港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重点建设项目。镇海港的煤码头身份是铁定的,不要说镇海区,就是宁波市也没有任意改变其用途的权力。
但是老百姓的利益咋办?老百姓需要蓝天白云,老百姓有权利享受清洁空气。议案送上去了,葛菊英没有消极等待,她多次到后海塘外,察看黑尘来源。她发现那些飞扬的黑尘,主要是从疾驶的煤车和堆场上随风扬起的。假如给煤车套上“外衣”,给煤堆洒上些水,情况会怎样呢?在议案办结过程中,葛菊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葛菊英的想法与办案单位想到一起了。于是,他们的设想很快付诸行动:煤车盖上了“外衣”,煤堆洒上了清水。这个设想有没有效果?有!很快有老百姓反映:现在的黑灰少多了。
黑灰少多了?但是没有杜绝,尤其遇上大风天气,城区近后海塘的居民仍然难逃“吃灰”之苦。
咋办?还是要敦促区人大常委会设法解决。于是,下一次人大会议,葛菊英等人大代表又提出议案,建议把后海塘外的煤场整体搬迁,只有这样,才能釜底抽薪。
但是搬迁煤场谈何容易!那么大一片煤场,业主形形色色,谁都不希望把煤场搬走。但是煤场不搬走,老百姓就没有“干净日子”可过。葛菊英和其他人大代表咬住这个目标不放,他们年年就煤场搬迁提出议案。通过多年的“拉锯”,终于,在区人大和区政府的全力敦促下,那些给老百姓“输送”黑灰多年的煤场终于搬迁了,城区老百姓终于又有了干净的生活环境。
看到蓝天白云又回到镇海人民身边,葛菊英的心里也是一片蓝天白云。
自被选上人大代表那天起,葛菊英的心一直关注着老百姓的难处。
镇海地处我国东南沿海,这里土壤肥沃、四季分明,是个富饶宜居的好地方。但是这个好地方每年也有一些小磨难,这就是夏季的台风。
台风是发源于热带海洋上的热带气旋,是一种极猛烈的风暴,这种风暴的影响面极大,直径可达100到1000千米。更可怕的是,其中心附近风力可以达到12级或12级以上,强风加上高潮巨浪,其破坏力实在可怕。
在漫长的岁月里,历史上的镇海经历过无数风灾,有几次台风中心在镇海附近一带登陆,造成了大面积家毁人亡的惨剧。
台风确实可怕,但是在人类的伟力下,人们对台风之灾并非束手无策。改革开放30多年,尤其进入新世纪以来,镇海区进入了大规模的城市改造,一幢幢崛起的高楼,完全可以抵御12级台风的侵害。
镇海的大多数群众已经不再惧怕台风。但是葛菊英惧怕,为啥?因为她管辖的后大街社区,还有两片低洼地,那里还有不少没有改造的老房子。作为一名社区书记,每次台风来临,葛菊英的表现是令人感动的。在风是风雨是雨的台风之夜,葛菊英总是出现在社区那两片低洼地和危房之间,扯着嗓子喊群众转移到社区为他们安排的安全地带去。
在葛菊英和社区干部的关心下,后大街社区从来没有因为台风死伤过人。按理,社区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负责任了,但是葛菊英心里却从来没有心安理得过:她想到了台风过境后低洼地方居民家中的惨剧。
在邬家弄,她冒着瓢泼大雨蹚着齐腿深的积水动员居民转移到安全地带。人是保住了,但是家呢?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其实不用描述,只要想一想,那些肮脏的积水漫进家里数尺深,这会是一种怎样的惨痛啊!那些家用电器浸在水里,那些盆盆罐罐漂在水面,被水淹过的墙体,就是过了一个月,摸上去还是湿乎乎的,让人感到心烦……
一想到进水人家的惨状,葛菊英心痛啊!她觉得自己这个人民代表没有尽到责任,她要为这些居民呼吁,让他们从此不再受到台风暴雨侵害之苦。
2003年镇海区人代会上,葛菊英提出了议案,建议政府把改造邬家弄、三角地低洼地区居民住房纳入政府工作重要日程。
葛菊英的议案,受到了人大和政府的重视,但是因为需要改造的项目很多,葛菊英提出的议案需要“排队”。
2006年,“桑美”台风来势迅猛。台风中心还没到达,台风带来的暴雨已下了一整天。那天夜里,葛菊英和社区干部像往常一样来到低洼危房居民区,动员危房里的群众转移,问问大家有没有需要帮助的,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葛菊英蹚着水来到后大街邬家弄。前几年,这里的积水常常漫过小腿,但是这次,积水居然齐到腰际,就连过去从来没有进过水的百年老屋林家大屋的积水也没过膝盖。
葛菊英心痛啊,她心痛百年老屋,更心痛她的那些几乎每年受到台风之苦的居民。
台风过后积水退去,一切都恢复到老样子,但是葛菊英的心里,深深镌刻着那个台风之夜留下的惨状,一直难以抹去。
葛菊英再次向区人大呼吁:低洼地区的改造不能再拖了。
葛菊英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在葛菊英等人大代表的坚持下,镇海区十二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二次会议作出决定,要求区政府立刻制订方案,尽快实施邬家弄、三角地的低洼地区改造。让葛菊英甚感欣慰的是,政府很快就有了举动,那年秋天,工程队开进了这两片低洼居民区,疏通管道,就近拆迁,异地安置。两年以后的2008年,改造项目完成,葛菊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