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接受冥婚这件事情,前后只考虑了六个时辰。
这六个时辰里,花了三个时辰一言不发,默默学他们说话。
他们的语系属于粘滞语,听起来有些像法文,却又不能真的同法语联系起来,我从来没有学方言学到超过四个小时,这次也算是给足了这种方言面子。
另三个时辰,我抱着高烧不退的小不点,被迫想了很多事。
之所以“被迫”,是因为后半夜他烧得还有些神智时,将那把曾经被我偷过又还回去的金钥匙放在我手上,费力地说:“不必应她。我会帮你先逃出去,你走了,他们断然不会拿我怎么样,回府调兵,将这寨子端了。呵呵,你应该挺愿意干这活。”他稍稍喘了口气,接着道,“若是我回不去……府里东西便都归了你,另寻一处好人家,再嫁吧。”
他要挣扎着起身时,我覆在他脖颈的手指一用力,第二次点了他的睡穴。
我将那把金钥匙举起来,对着月光眯起眼瞧了很久。
“再嫁”说得轻巧,这件事在现世提起来还会背后遭人非议,更何况在这食古不化的古代呢。
他这样脱口而出,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从他与白衣人交手的那几招里,他大概感觉到了,以现在我们两个人的状态莫说能不能逃出寨子,能从牢狱里全身而退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这样冒险不值得。
然,最让我在意的并不是出逃这件事,而是那个“神女”。
我隐约觉得,查了这么久的“皇室刺杀案”都没查出个因由,此时半路杀出个“神女”也想置我于死地,无论是不是机缘巧合,我都得搜集搜集关于这位“神女”的一些消息。
实践总是教会我们一些真理,譬如听墙根得来的“野史”一般都是“正史”。
四个碎嘴的狱卒交流起来,不仅方言不再那么玄妙难懂,就连“魔寨”也变得没什么秘密可言。
我支起耳朵好好听着。
一人言:“神女真是厉害,远在天边却能知世事,说今天会来个女人果然就来了个女人。若是她早些为老大看天运,老大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