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过头,手指点点那小厮对我们说着:“呵呵,听听,一个小鸡崽儿也这般唬人。”后又转向他,抬腿一个狠力将那厮压趴在桌上,冷声吼道:“你他娘的当姐姐是被吓大的?!”
我覆手用袖子遮掩了手,悄然夹起一张铁牌抵住小厮脖颈,另一只手支着头,淡漠道:“今儿赶上你各位姐姐心情不好,你偏来招惹,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厮顿时脸色煞白,想来八成是知道自己多嘴多舌,一改狗仗人势的欺凌作风,尽管被压趴在桌上,脸有些走形,却还是含含糊糊嚷嚷着:“女……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的……小的这就去找!”
洛晨这才缓缓抬起腿,我也撤回了铁牌,放开那小厮。
然则那厮刚一回身,远处一阵浑厚低哑的男声传来,叫嚣道:“哪个婆娘敢来本爷爷的地盘闹场子?!”
我五人抬头一望,好大一副肉盾。
那男人虽然口口声声自称“本爷爷”,长得却是不显老的,人很高大壮实,一身皮囊白白胖胖,像蒸熟了的肉包子,狠命一掐都能流出油水来,身上那件淡黄色的长袍显得人更加圆滚,每走一步地板都要震上三震。司盈掐着低垂的头,似乎不忍再看。
也是,这男人太挑战她对衣着的品味与审美,万分不幸地触碰到她的底线。
肉盾掂两个玉球在一只肥短的手中把玩,另一只手竖起一根中指对我们指指点点,歪过头问身旁另一名小厮,道:“可是这群婆娘?”
我头上青筋猛跳。此人真乃神人也,不仅碰了司盈的底线,也让我脱胎换骨地认识到,我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其实他所犯之罪不过以下三条,却如一把火那般燎起了我揍他的欲望:
一,他比了中指。
二,他对我比了中指。
三,他不仅对我比了中指,还说我是“婆娘”。
我上中学那会儿就对自己立过誓,这两个字,此生除了林淋雨,谁也甭想用来形容我。无奈如今却被人如此轻松如此不堪如此不经意地破了誓,那感觉要比被人不经意地破了处还要无力、愤懑些。破处还有修补的可能,可破誓我能当作没听见么?
足可见精神上的蹂躏远比肉体上的蹂躏来得艺术得多,也深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