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日里我最瞧不得的便是这样一副柔弱模样,但听信了她的身世后,竟凭空觉得她这个样子原来蛮受看。鬼凤压低声音,蹙眉沉声问道:“你耍什么花样?!”
她似乎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叹拂:“王妃,这里并不适合你。你原本是一名顶尖的杀手,如今在凌亲王身边多有不便。小女子也是出于好意相劝,王妃,从哪来回哪去,在那边的世界里待着不是很好么?”
我眯起眼,脑中一片迷蒙,方才还觉得受看可怜的这个人,不到换两口气的功夫就又让我心底生出一丝厌恶来。女人不怕知道得多,就怕知道多了到处说。而我所谓的“不为人知的秘密”除了她上一段言辞中提到过的那些,着实没剩下什么。
鬼凤提一口气,红瞳里泛出莹亮的光,我晓得这是他生气了,显然想要教训教训管不住嘴的火雀,但我心里也清楚,前段时日他所受的重伤并未调养过来,此时与她硬拼,两人必定都会使出全力,甚至直接逼出原形来打,这只小凤凰未必应付得过来。但她刚刚说顾及我腹中的孩子,虽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要靠吸食幼子提升法力,然多多少少还是会让我心存一丝侥幸——她是不会伤我的。
我一把拽住鬼凤的袖口,低声喝令他:“这没你的事,她要的是我孩子,与你的恩怨,一码是一码。不许插手!”说罢飞出几张牌,和神女重新过起招来。
休息片刻后我同她依旧打得难分伯仲,忽而,只听她高声笑道:“王妃功力不浅,果真招招致命,可惜我腹中无子,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这样对我一个小女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些?!”袖口下又紧紧攥住我手腕,我想用力抽回,却没料想将她也一并拉近。她微微扬起唇角,在我耳畔挑衅地说:“你想要替他报仇?只靠这几张牌,伤不了我的。我说过,近身是你致命的弱点。”
我专注于单挑这件事本身,对她所说前半段话听得断断续续,没什么思考,却对这后半句听得真切,心中难免燎起一腔怒火,略带轻蔑地一笑,问道:“哦?这么说,你是想见识见识?”
她离我这样近,本以为自己会被一掌劈开,结果反是她主动跳离我。环顾四周,二人一路追打,不知足迹早已缓缓向山下行进,踏着一路落尘飞花,和林淋雨她们四人已有了一些距离。正待此时,木盒不知从哪里飞来,直直跌撞进我怀里,一只手翻开木盒,心沉沉一落,我觉得所谓命运,其实只是一个逃不开的劫数。
那只泛着象牙白的手套平稳躺在木盒中,我的手指微微一碰,没有侵蚀的痛觉,只是凉凉的。
并不是我想得通透,只是真的没法子了。
身为主人,鬼凤同她的恩怨就算了清也要有我的一份。
身为姐妹,她打伤我的同伴,这件事不能说算就算。
退一万步讲,她今日来滋事挑衅与我打得纠缠不清,不说杀也不说不杀,倒对我腹中未成形的骨肉感兴趣得很,试问天下哪个当妈的脾气可以好得忍下这样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