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子老家在郊县一个叫水梁的古镇上,一路上要倒两次车、一次船。
秧子是他们水梁镇第一个来市区读书的学生,当然是考上的。
其实他们县中学也不错,离家也近,可秧子父母执意要考市重点中学;秧子没能考进更好的市一中或四中,她父母为此还难受了一晚上。
其实秧子一家是跟人斗气,而秧子是父母斗气的筹码,当然也是父母的骄傲。
秧子的美丽和学习上的优秀,让父母暂时赢得了面子,但考上大学才是最后的辉煌。
到那时,秧子的父母才会真正扬眉吐气。
多少年来,水梁古镇的美丽与恬静安详,是水梁镇人自己感受不到的。
他们在默默生活了若干年后,当光滑的青石板小街,被渐次迷乱的陌生脚步叩响,镇上人看着那些误入小镇而惊喜若狂的眼神,才深吸一口气,嘘出了“闭塞”两个字。
不知从哪天起,古镇那弥漫着陈旧青苔气息的街巷里,忽然有了叫卖声。
秧子就是在那渐渐摆脱了羞怯的叫卖声中诞生,和她一同诞生的还有斜对门人家的一对双胞胎,当得知对门苏家生的是双龙时,秧子的父母抱头痛哭。
秧子后来知道,他们家和对门苏家上上辈就有恩怨,在小镇没有热闹起来之前,一如流经门廊下的溪水,两家平静无澜。
可自打古镇成了旅游热点后,两家在生意上的摩擦便慢慢显现出来。
秧子的父母在为人和买卖的信誉上赢得好评,对门的苏家虽生妒忌,但也是井水难犯河水,找不到生事的借口。
可当秧子和苏家双龙的出世,似乎一堵墙上爬上了两根藤蔓,终于有了互相纠缠的目标。
开始,苏家只是言语上炫耀,因为他们有两个带把儿的。
长期闭塞的古镇,重男轻女的观念已经水汽一样浸入他们的骨髓,比风湿病还顽固。
苏家女人经常冲着一街之隔叫嚣,会挣钱那又怎么样?抵得过一个赔钱货吗?万贯家财丢给谁?锹铲萝卜断了根……秧子父母当然知道这是挑衅,父亲夏高泉要冲过去拼命,被秧子母亲死死抱住。
她觉得生了个丫头已经够对不起男人的了,再叫他为这事伤神伤身,岂不负罪更重?等两家孩子能满地跑了,苏家由言语挑衅改实体行动,不知从哪天开始,苏家一对男孩经常将小鸡巴翘着,对着秧子家双炮齐发。
那清溜溜的尿水,可能因为缺乏力量,总是细细地划一道弧线,夭折在自家的门槛下。
秧子看着笑,有时也会蹲下来尿一泡,看着自己的那摊湿地发愣……真正让秧子一家感到不再被压抑的,是随着两家孩子的慢慢长大,品种虽然不同,但质量却分出了高下。
秧子是越长越漂亮,粉白娇嫩,聪明伶俐,不论是游客还是镇子里的人,一见就啧啧赞叹。
而苏家的双胞胎却慢慢显现出身体和智力上的反差与缺陷,除了尿得比以前远,外八字脚加斜眼也越发突出。
最要命的还是智商问题。
有游客在买东西时,会用钞票逗两家的孩子,问这问那的好玩。
秧子不仅伶牙俐齿,回答得也是非常准确,客人一高兴,往往就将找给他们的余额奖励秧子。
可苏家这双胞胎白眼仁忽闪忽闪的,老半天扔空白一片,忽然冷不丁掏出裤裆里的鸡鸡说,我能尿老高老远……吓得游客哄笑着逃去。
到秧子嫩笋一样亭亭玉立时,“古镇第一美人”的赞誉已经被游客当作一景来欣赏。
就连苏家夫妇也不得不咬牙偷偷打量美丽的秧子,那种生了双龙的优越感,在秧子婀娜的倩影中,一点点瓦解。
双胞胎儿子成了苏家夫妇的一块隐隐的心病,因为这两兄弟除了迅速长大的傻屌,一无长物。
偷偷注视秧子的不仅是苏家夫妇,还有他们的一对儿子。
他们体内本该分解给智商的那部分能量,一股脑儿地加入到荷尔蒙里,将他们的欲望催熟。
他们常常倚在自家的门口,猫一样瞪着秧子这条美人鱼儿,嘴里流着哈喇子,一如夜里的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