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异常突然。
那是春天里一个慵懒的午后,阳光将古镇四外油菜花的芬芳厚厚地裹挟来,塞满了古镇,把游人熏醉。
夏高泉夫妇正忙着,忽听家里传来秧子的尖叫声。
夏高泉先是一愣,接着冲妻子一笑,说秧子又看见水蛇了!春天里,常有水蛇游过小河,爬上河边人家的梁柱上……可秧子又突然凄厉地叫起来,夏高泉夫妇觉得不对,立即扔下生意,转身冲进屋里,直奔秧子的房子,眼前的情景让夫妇俩目瞪口呆:只见苏家的双胞胎将秧子死死按在床上,秧子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只剩胸衣。
双胞胎中的一个将脑袋抵在秧子的裆间,拼命拉扯秧子的裤带……夫妻俩疯了一样扑上去,一人揪一个,将两兄弟拖到了街上。
夏高泉正考虑这事该如何了结,他老婆却炸开了,似乎几十年的恶气突然喷发。
她揪住一个孩子的头发,径直冲进了苏家,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近在咫尺的苏家。
先是一脚踹翻了桌子,桌子上中午的饭菜还没收拾,稀里哗啦地全洒在潮湿的方砖地面上。
声音终于惊动了苏家夫妇,他们以为是双胞胎偷了秧子家的东西,可当看见秧子母亲那扭曲变形的脸时,知道事情比偷东西更严重。
苏家女人不知纰漏多大,因而没有像以往那样嘴硬招摇,嗫嚅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你揪我儿子干什么?秧子老娘已经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手指苏家女人,喘息着骂,你……有×养,没×管的……我跟你拼了!正要扑上去,夏高泉冲了进来,一扯自己女人,说,你快回去照应秧子!女人这才又疯了一样冲出去。
夏高泉表面没有那么激烈,可浑身都在颤抖,他压低声音说,你们家……差点糟蹋了我们秧子,我已经给派出所打电话了,等着吧!当晚,派出所的警察在夏高泉的要求下,悄悄来到了秧子家,问了话。
然后将苏家两兄弟带回派出所,半夜又送了回来。
第二天下午,处理意见就出来了。
苏家俩小子承认“弄”了秧子,按强奸未遂定性,但年纪不足,律条难处。
板子只能打在监护人苏家夫妻身上,除向秧子赔礼认错外,罚款数千。
因双方都是未成年人,在夏高泉的要求下,警察都是私下处理的。
可几天后,镇上还是起了风言风语。
秧子一家立即陷入痛苦之中,苏家夫妇表面上认了错,可从他们的眉宇和说话间流露出的,完全是一种炫耀。
让夏家更为不安的是,对面的双胞胎依然用赤链蛇吐信一样的眼神,虎视眈眈着美丽的秧子,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危险。
此时,秧子已经临近中考,夏高泉和妻子商量了几个晚上,对秧子说,好好考,考上市里的重点中学,我们一家进城去陪你读书,中了大学再回来……秧子考上六中,一家进了城。
上无片瓦,下无寸土,除了呼吸污浊的空气不要钱,屁股一转就得花钱。
租了两间房子,秧子的学费,一家三口的吃喝……这一切很快就让秧子父母牙床起火。
半年下来,稳定了,熟悉了,秧子老爸决定在街边摆个修车的摊子,可热闹的、人多车多的地方,不让摆,夏高泉只好在小街张网以待。
收入不高,可多少能贴补家用。
秧子母亲上午匆匆做好饭,就去家政公司做钟点工,收入有时超过丈夫。
秧子放学回来,负责给老爸送饭。
一家人这样的生活也算安逸,至少没有了苏家那对兄弟的骚扰,也没有人对秧子生事造谣。
殊不知秧子的美丽本身就是一杆招风的旗帜,旗不动,可风难止。
秧子就是在送饭的路上,遭遇红、黄二毛的。
当时红毛和黄毛刚从网吧出来,准备去吃饭,迎面遇到秧子,两人就腿软了,被秧子的清纯和美丽给震呆了。
而秧子一眼看见两朵彩云一样的脑袋晃过来,心里就有些发憷。
进城虽然大半年,可秧子的生活圈子毕竟就只学校和家里,稀奇古怪的人对于秧子来说都是陌生而可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