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刚性现,不息心而求见性,如拨波觅月;意净则心清,不了意而求明心,如索镜增尘。
当人拥有纯洁的心灵时,人的自然天性就会出现,心存邪念而想求得人的自然天性,就仿佛拨开水面寻找圆满的月亮。当人的思想纯洁时,人的心灵才会清明,没有纯洁的思想而想寻求清明的心灵,就仿佛在积满尘土的镜子前看自己。
生活在世上,每个人的活法各不相同。面对同一个客观环境和自然条件,为什么有的人活得痛苦,有的人活得轻松呢?这其中,除了禀赋差异外,就是聪明人懂得调整个人与客观环境的关系,审时度势,超然处世,顺应自然。智者顺时而成功,愚者逆理而失败。
顺应自然,有人认为是一种糊涂,但是,只要抛弃自己迷乱的思想,置身于听任佛意支使的境界中,就能真正发挥具有自主性的自我,这并非如宿命论所言的听其自然。
无为,智者的胸怀
有一天,秋高气爽,太阳已爬在半空,庄子还长卧未醒。忽然,门外车马滚滚而来,喧闹非凡,随后有人轻轻叩门。原来是楚威王久仰庄周大名,欲将他招进宫中许以高位,以用其才,以期完成自己图霸天下的事业。楚威王便派了几位大夫充当使者,带着人抬着猪羊美酒,黄金千两,驾着驷马高车,浩荡而隆重地来请庄周去楚国当卿相。
半个时辰过后,才见庄子睡眼惺忪开门出来。使者拱手作揖,说明来意,呈上礼单。不料庄子仰天大笑,说了一套洋洋洒洒的话:
“免了!千金是重利,卿相是尊位,多谢你家大王。然而诸位难道没有看见过君王祭祀天地时充作牺牲的那头牛吗?想当初,它在田野里自由自在,只是它的模样生的端庄一点,皮毛生得光滑一点,就被选入宫中,给予很好的照料,生活条件是好多了,这牛倘想改换门庭,再回到昔日即使是劳苦的生活境况中去,还有可能吗?还来得及吗?那么去朝廷做官,与这条牛有什么差别呢?天下的君主,在他势单力孤,天下未定时,往往招揽海内英才,礼贤下士,一旦夺得天下,便为所欲为,视民如草芥,对于开国功臣,则恐怕功高震主,无不杀戮,真是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们说去做官,又有什么好结果?放着大自然的清风明月、荷色菊香不去观赏消受,偏偏费心机去争名夺利,岂不是太无聊了吗?”
来使见庄子对于世情功名的洞察如此深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怏怏告退。其中一位使者还如临当头棒喝,勘破数十年做官迷梦,就此决定回朝后上奏楚王告老还乡。
庄周仍然过着洒洒脱脱的生活。登山临水,笑傲烟霞,寻访故迹,欣赏景色,抒发感情,盘膝枯坐,冥思苦想,发为文章,在贫穷中享受人生的快乐和尊严。
这里并不是说,人不应该去追求功名。社会中的人总免不了功名利禄的诱惑,不论是为官从政,还是经商从军,人人都想建立功业,这是正当的追求。
这里的无为,是“而治”的无为,在名利问题上,要拿得起,放得下,一边享受着名利,一边又不为名利所困扰,所羁绊,否则人岂不成了名利的奴隶。我只是认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但是本书所讲的“无为”并非是“无所作为”“碌碌无为”。老庄提倡无为,所谓出世哲学;儒家主张进取,倡导入世哲学。二者构成中国古代士大夫的一种处世哲学,即“以出世的态度干入世的事业。”进则求取功名兼济天下,退则隐逸山林修身养性。所谓:“隐者高明,省事平安”,就老庄的无为思想是很对的,就儒家的进取思想来说,似乎是相矛盾的,对世俗而言本身是不求名,更无所谓虚名了。所以自古就有“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的说法,即人的才华不可外露,深明韬光养晦之道,才不会招致世俗小人的忌恨。所以,入世出世表面的矛盾,实际上又一致,一个是愚钝之人本身无所谓隐,一个修省的人隐居不是逃脱世俗,不过是在求得一种心理平静而已,故逃名省事以得安闲。
一半清醒一半醉
在人际关系中,当多重矛盾纠结在一起时,假如你并非“系铃人”,那你最好别添乱,索性就“聪明”一回,免得加剧矛盾。在客观环境一时无法改变,条件尚未成熟之时,索性故作愚人,静观其变,不动声色。对功名利禄,无原则的人事纠纷,则更需要“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看破红尘,自找解脱办法,不要削尖了脑袋,争得头破血流。所谓“各人聪明各人耍”,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把聪明用在你所发挥自己价值的地方,千万不要浪费聪明才智。如此,便是顺其自然吧!
《论语·为政》中:讲孔子的弟子颜回会“守愚”,深得其师的喜爱。颜回听先生授业解惑时“终日不违如愚”,对老师非常尊重,表面上唯唯诺诺,迷迷糊糊,其实他在用心劲,所以课后他总能把先生的教导清楚而有条理地讲出来。在颜回,这叫“尊师重道”,以“守愚”博得个谦虚好学的名声;在今天,就叫“会来事”,不失做人原则,不出风头,凡事都让人看着自己不懂,关键时候能拿出“真招儿”。这是一种攻关的小聪明。市场经济活跃期太需要多一点这样的聪明人了。但儒家这种“守愚”只是权宜之计,一时的不显山不露水,是为了“偶尔露峥嵘”,其中仍有与世争雄的竞争意味。道家“守愚”的宗旨不是权宜之计,而是视它为终身处世方式。“守愚”可以全身远祸,不至于成为先烂的“出头椽子”。这显然是一种回避现实、躲避矛盾、明哲保身的哲学,不可取。但是,大智若愚,守愚装拙,确实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矛盾和纷争。或专心攻读,或图个心静,安时处顺,从这个意义上说,未必不可取;中国的大多数知识分子,特别是一些著名的自然科学家,为了潜心于自己的专业研究,经常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世态炎凉、社会思潮的“行情”一窍不通,但在他们自己的研究领域,他不愧为科学精灵,而一接触生活,就显得十分愚拙,竟至于闹出许多笑话。把墨水瓶当面包吃的,新婚之夜忘记新娘子的幽默例子很多。大家熟知的陈景润最是一个科学怪人。他为了摘取“哥德巴赫猜想”这个数论研究领域皇冠的明珠,已达到忘我境界。从外观上看,他就是个“呆子”“傻子”,穿着通风透气的破鞋,戴着一顶皱巴巴的、仿佛咸菜疙瘩似的破帽子,走路碰了电线杆子还问谁撞了他,以至于不知道过年了,不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整个一个“丑小鸭”。可是只要他进入数论王国里,他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丹顶鹤,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真正出神入化。终于,还差一步之遥,他就摘取了数论皇冠上的明珠。
现实人生确实有许多事不能太认真,太较劲。特别涉及到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太认真,不是扯着胳臂,就是动了筋骨,越搞越复杂,越搅越乱乎。顺其自然,装一次糊涂,不丧失原则和人格;或为了公众为了长远,哪怕暂时忍一忍,受点委屈,也值得,心中有数(树),就不是荒山。有时候,事情逼到了那个份上就玩一次智慧,表面上给他个“模糊数学”,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是“难得糊涂”。评职、晋级时,某候选人向你面授机宜,讨你个“民意”;你明知道他不够格儿,可又只能当面哈哈,划圈时再较真,不失原则。人格哪,似乎也不失,当事人问到了,坦诚指出他不够格儿的地方,帮他“德行德行”;不问,顺其便。“难得糊涂”是既可免去不必要的人事纠纷,又能保持人格纯净的妙方。
顺其自然,乐在其中
有一次,颜回对孔子说:先生步行,我也步行;先生快走,我也加快步子;先生拍马奔驰,我也拍马奔驰。这我都做得到。但先生快马加鞭,飞驰而去,我望尘莫及,就只好在后面干瞪眼了!
孔子莫名其妙。
颜回解释道:说先生走一步我也走一步,是说先生说什么,我也跟着说什么。我说先生快步走,我也快步走,是说先生在争辩,我也在争辩。我说先生在飞奔,我也在飞奔,是说我和先生一样在谈论天下大道。至于说先生快马加鞭,飞驰而去,我望尘莫及,只有干瞪眼,说的是先生虽然呆着,不说也不动,却有威信;不用拉扯笼络,却能团结众人;没有一官半职,老百姓却都高高兴兴地走向您,而我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孔子听罢颜回这一席话,便长叹一声,说:“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身子未死,而心已死了,没有信心,没有希望。太阳是从东方出来的,到西边就要落下去,这样,万物生长的方向就规定下来。比如人,就是有待于太阳才能办事,早晨起来劳作、赶路,晚上就要停下来休息。万物都这样,有待于造化而生死。而在我,作为一个人,由于天地造化,使我获得生命与形体,那我存在的意义就不是坐等死亡这一天的到来。我必须顺应自然规律日夜更替,生生不息,生命延续同时相伴着劳作,但人不可能彻底地了解自己要走向哪儿。人人都如此,包括圣贤。”
从刚才你说的话来看,你大概只看到了我那些明显的优点。其实,每个人都有优点,互相羡慕优点与成功,都只是过去。既已过去,就已经不为你我所有,如果你要是把它当作实在的东西来寻找,那不是在图画里的市场上去买马么?但尽管如此,你又何必为这担忧呢?我虽然过去了,我们还有没有过去的东西存在着,那就是我们生气勃勃的身心,我们为什么丧失热望,只作一个干瞪眼的旁观者呢!”
《列子》上说,有一天孔子游览泰山,看见荣启期在邑郊野里行走,身上穿着粗糙的皮裘,腰里系着绳子,一面弹琴,一面唱歌。孔子问他:“您为什么这样快乐呢?”他回答道:“我快乐的原因有许多。自然生育各种飞禽走兽、昆虫鱼虾,只有人最尊贵。我能够做人,这是第一种快乐;人生下来,有的没有看到日月便夭折,有的还没脱离怀抱便短命,我却活到九十岁了,这是第二种快乐。贫穷是人的一般情况,死亡是人的必然结果,安于一般情况,等待必然结果。还有什么忧愁呢?”孔子听了赞叹道:“好啊!这是能够自己宽解自己的人。”
乐观、潇洒境界
与济世、愤世、避世、玩世、混世、厌世、欺世等处世哲学相比,顺其自然,不失为一种处世良方,养生“神”道。济世安邦平天下,匹夫有责,但成就大业者仍系少数人。对于普通人来说,济世过大,愤世过激,避世过于消极,玩世短视,混世不足取,厌世、欺世更不齿于人类,因此,从中庸的立场出发,顺其自然,安世处顺便成为一种较为上乘的选择。古往今来,安世处顺者,大有人在,曲径通幽,最终实现理想追求,成大业者也不少;即使成不了大气候,干不出轰轰烈烈的壮举,至少在精神上获得了某种轻松、潇洒的感觉。特别是21世纪的今天,在市场经济的大潮冲击如此猛烈,社会竞争日趋激烈,市场犹如战场,人生的绝大部分时间或主动或被动地被投入竞争和角逐之中,优胜劣汰,生活从未像今天这样为人们提供了偌多可选择的机会,也从未像今天这样给人们精神上、心理上带来巨大的压力。顺其自然,会在你失意时,甚至绝望时为你调整心态,起死回生,重建人生信念,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塑造新的自我。
庄子在《养生主》中曰:“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顺其自然,差不多可以刀枪不入,虽说有些过分,起码可以保持平衡。梁启超也说过:“安常处顺,以为社会一健全分子,以徐徐发达,人尽能之,岂待我辈!”(《中国前途之希望》)。梁启超的改良主义思想从宏观上看不可取,仅为社会进步的权宜之计,但这句话中的“徐徐发达”不失为良言。顺其自然,不可操之过急,尊重历史过程,迟早会达目的。可见,顺其自然,安世处顺,无论是道家,还是改良主义者,都已为我们提供了经验之谈。
所谓顺其自然、安世处顺,就是要对现实生存环境和理想之间的冲突和矛盾持乐观豁达态度,看深、看透,不急不躁。
顺其自然,说说容易,实践中真正能够达到乐观、豁达、潇洒境界的也相当困难。它是人生审美层次的高格调追求,是既顺应社会和时代的要求,又能保证独立人格的明智选择。可以说顺其自然是一种看似糊涂其实充满智慧的人生策略。
潇洒走一回
顺其自然,按大白话来讲,就是看开些,看淡些,看透些,看远些。什么功名利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生为此,忙忙碌碌,巴巴结结,实在活得累,不值得。看淡些,即使有功也不自傲,有名也不气盛,有钱不觉腰粗,有禄不白吃。看开些,不强求,什么好事能做则做,不该做或做不到绝不巧取豪夺,甚至寻死觅活,活得没人格,没劲。看透些,一切不过如此,即使能混出个人模狗样,又能怎么着?看远些,不为一时一点的蝇头小利,狗苟蝇营,凄凄惨惨。顺境能适,逆境能安,不温不火,不卑不亢。东方不亮西方亮,谁也保不准哪块云彩有雨。如此,死一生,忧一乐,亏一盈,恶一善,伪一真,虚一实,柔一刚,动一静,近一远,兴一衰,一切矛盾虽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却终将“化”之。胸有成竹,潇洒人生,人必“长生”。
在人生的曲路上,遇到一时难解的人生方程式的时候,不妨选择“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是顺势,相信任何事情都有其发生、发展的过程及未来趋势;顺其自然,就是遵守自然法则,尊重客观规律,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等,正是尊重规律的经验之谈;顺其自然,就是顺应时代的潮流,“识时务者为俊杰”;顺其自然,就是顺心,不违心从事,违心做事,合了某些人的意愿,却不合天意、民意,可能一时有收获,占点小便宜,良心则一世不安。总之,顺其自然,就是通常说的“万事不可强求”,尊重客观规律、返璞归真等等。
顺其自然,具体到处世态度上,又可以总结出经验条文,这里不妨列出若干,供个人或他人行事时参考:
顺其自然,安邦不可专制;
顺其自然,当官不可强权;
顺其自然,争利不可豪夺;
顺其自然,为名不可巧取;
顺其自然,求偶不可硬拧;
顺其自然,交友不可勉强;
顺其自然,美化不可矫揉;
顺其自然,文章不可造作;
……
这里,大自安邦,小至做文,方方面面,林林总总,皆是一个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有时只要顺其自然,便可一顺百顺,一通皆通。曲径亦可通幽处,这就是所谓看似糊涂无为的“智慧人生”的处世哲学。
顺其自然,超然人生,并非自恃清高,不食人间烟火。饮食男女,七情六欲,是人的自然属性,生物本能。要真正达到佛家的“四大皆空”“六根清静”,那是要付出毕生代价,按照清规戒律苦苦修行,还未必能成正果。事实上,自古佛门也并非一片清静之地,各种抵不住的诱惑时时袭扰着禁欲的生活,所谓“苦行僧”的“苦”字岂是佛门以外的凡夫俗子写得出的?既然不可能成为一个绝对的禁欲主义者,那就顺其自然,即顺人的自然天性,满足其基本需要。欲望不可强禁,强禁的结果只能使人性扭曲、变态、变形。这里所谓“顺其自然”,就是顺乎人性、人道。但是,潇洒人生不为客观世界所困,也不应以主观好恶所累,任何欲望和需要都要适度。这个“度”,既是个人修养问题,也是养生之道。懂得养之生道的人,从不放纵自己,不为酒、色、财、气所惑。潇洒自然而又有节有度,谓之严肃人生、明智人生。“酒,则被你断送了文章李太白”,“色,则被你断送了英雄楚项籍”,此乃古人总结出的惨痛的历史教训。
顺其自然,绝非被动人生。现实人生中人们所谓顺其自然是指大有为,而小“无为”,貌似无为,实则有为,眼下无为,长远有为的一种处世哲学。可以说是百态人生中“曲径通幽”“曲线有为”的做法。顺天意、顺时势、顺民心、顺人性,绝不是做被动状,完全把自己交给大自然,像原始人那样任自然摆布,由天养活,而是在顺应客观的同时,主动地、策略地、乐观地、自觉地去驾驭命运之舟,在人生的海洋中航行,正所谓“我就是我自己的上帝”。
“浅浅水,长长流,来无尽,去无休”。
汹涌澎湃,那是历史的大河,其势锐不可当。浅浅溪水,那是人生之旅,流淌的是清新、淡泊之意。既不能做激流,何不做小溪一条,虽平淡无奇却淙淙有声,清澈见底,源远流长。
人为乏趣,天机自然
花栽植在盆中便显得缺乏生机,鸟被关进笼中便减少天然情趣。这些都不如山间的野花那样朴素自然,不能像天空的野鸟那样自由飞翔,由于它们自由生存在大自然中,让人看起来显得更加赏心悦目。人为的东西怎么比不上自然之美呢?
河神和我们一样分不清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人为,一天他跑去问北海神:“请问什么是自然?什么是人为?”
北海神打一个比方说:“牛马生下来就有四只脚,这就叫自然。用辔头套在头上,用缰绳穿过牛鼻孔,又在马脚底钉上铁蹄,这就叫人为。不要用人为的事去毁灭自然,不要用矫揉造作去毁灭天性。不要因贫困去求名声,谨慎地守护着自然之道,这就叫回归到了本来的天性。”
现代文明使人样样推崇人为,样样都用人工代替天然,我们人为地杀死这一类动物,又哺育出另一类动物,把湖泊改为农田,把森林砍成光山秃岭,把自然的生态平衡破坏掉,这一点我们已经得到了大自然的报复。就是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自然的安排,譬如老天已给每人造了一张脸,许多人却偏偏要替自己另造一张——美容院里不知制造出多少人间的悲喜剧。
落实到人类自身,“自然”就是指人的本性,也就是人的真性情、真思想,所以“自然”又与虚伪相对。在老庄那里“真”与“自然”是一个意思——真的就是自然的,自然的同样也是真的。
自然是一个人性情真诚的极致。
物贵天然,人贵自然,老子在为人处世上同样强调自然无为,不管干什么要因任自然的规律,不以人为的方式去扰乱它;同样,自然无为也是他的审美标准,一切违者自然的必定就是丑恶的。
由老子的“企者不立”想到了俗话所说的“打肿脸充胖子”。这个成语一般是讽刺那些讲虚荣得实祸、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社会现象。考其本意,打肿脸的人肯定瘦得像猴子,皱皮包瘦骨,打肿以后为的是使自己红润丰满,它的目的与踮起脚尖使自己变高相同,都是为了使自己漂亮一点。它的结局也许比踮起脚尖更惨。踮起脚尖了不起就是倒在地上,打肿脸说不定发炎化脓,甚至会伤筋动骨,成了俗话所说的把眼红治成了眼瞎,把跛子治成了瘫子。
在现实生活中为了好看而踮起脚来充高个子,或者打肿脸来充胖子的极端事例当然罕见,但是为了美弄得丑的例子却比比皆是。
再说人的生死。人贵有一生,贵在自然。人固有一死。死在自然。
庄子将死,弟子想厚葬他。庄子说:“我把天地看成棺椁,把日月当作两块玉璧,星辰当作珠宝,万物都来陪葬。我这样多的葬物还算不齐备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弟子说:“我怕乌鸦老鹰吃了先生。”
庄子说:“在地上让乌鸦老鹰吃,在地下让蝼蛄蚂蚁吃,夺走乌鸦嘴中的东西去喂蚂蚁,不是太偏心吗!”
老子以自然无为为美,根本表现就在于个人人格的高尚和自由。因而,在他看来外形的美并不能保证人格的高尚和自由,外形的丑同样也不妨碍一个人内在的精神的美。
老子生活的时代,美的东西与善的东西往往是分裂的,就是在今天美的与善的也不一定完全统一。《老子》第八十一章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用我们今天的话来说就是:真实可信的话不美,而那些漂亮话又不真实可信;有道德的人不善于辞令,能言辩的人又没有道德。
不少仪表堂堂衣冠楚楚的人,其实是一些丑恶不堪的流氓强盗。老子说:“农田到处一片荒芜,全国四方的百姓都在闹饥荒,但有些人还穿着锦绣的衣服,佩戴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吃厌了美味佳肴,搜刮了数不清的精美珍宝,这些人就叫强盗了,多么无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