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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悲情英雄源义仲

历史的星空,永远是群星闪亮,王者的霸气,诗者的才气,智者的灵气;历史长河中永远是真气鼓荡、气象纵横。闪亮的群星和浩浩汤汤的气象构成了一幅大气蓬勃的历史画卷。在这幅历史画卷中,既有侠肝义胆的真英雄,也有阿谀逢迎的真小人,千姿百态的各色人群,纷纷在这幅画卷上闪亮登场。在这幅漫长的画卷中,不仅仅有改朝换代的常胜将军,也有令人又爱又恨的悲情英雄。源义仲,就是活跃在镰仓开朝以前的悲情英雄。

悲情一生

源义仲,生年不详,是平安末期信浓源氏的武将,同初代征夷大将军源赖朝同为源氏一族。他是源赖朝的堂弟,但是由于源赖朝的兄长源义平在政变冲突中杀死了源义仲的父亲,所以两家之间有很深的隔阂,即使系出同族,但是往来不多。平安时代后期,在太政大臣平清盛的带领下,平氏一族崛起,与天皇并治天下。平氏在权势日益增长的同时,骄横之心也日益膨胀,最终因为暴政而引起了各方的不满。矛盾的火药被以仁王的令旨点燃,源义仲和源赖朝分别起兵讨伐平氏,在俱利伽罗卡战役中打败平氏精锐部队。之后,他们挥师进入京都,由于源义仲是一介武夫,不具备治国之能,同时由于京都地区公家(贵族)、武家(武士阶级)、市民阶级各种势力犬牙交错,形势复杂,所以在源义仲进入京都后,京都局势更加混乱。源义仲的军队因为粮草不足而大肆扰民,又因为介入天皇之位的继承问题而引发民愤。此时源赖朝大军又来袭。在内忧外患之中,源义仲最终兵败被杀。源义仲虽然性情鲁莽、个性彪悍,但是他具有出色的军事指挥才能,年纪轻轻就能指挥千军万马,且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堪称军事奇才。最重要的是,他重情重义,能够为朋友舍生忘死。各种因素塑造了一个别具特色的历史人物,当真乃悲情英雄也。

勇武义仲

源义仲虽然出身源氏名门,但是父亲在他两岁时便死于源氏的内部争斗。源义仲自幼丧父,无依无靠的他自然无法生活在人心险恶、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京都,遂被父亲的部下带到信浓地区,由父亲在信浓地区的一个旧相识代为抚养。信浓地区虽然和关东地区地处同一纬度,但是因地势不同,情况却迥然不同。关东地区面向太平洋,气候适中、风景宜人;信浓地区背靠太平洋,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路过日本海,带走水汽,在地势较高的信浓地区形成大范围降雪,因此信浓地区常见“豪雪”景象。曾经获诺贝尔奖的大文学家川端康成曾经到过这一地区,受雪景感染,回去后便写成了不朽的大作《雪国》,由此信浓的大雪可见一斑。有“日本屋脊”之称的信浓气候恶劣,所以当地人大多性情彪悍、好勇斗狠。自幼在信浓长大的源义仲也不例外,他不喜欢读书写字,但喜欢武术。从小习武,加之身上的武士血统,让源义仲练就了一身好武艺,经常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打抱不平,以一敌三也丝毫不落下风。养父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父子四人经常出去仗义助人。因为家住木曾山脚下,因此,此四人合称“木曾四天王”。“木曾义仲”的名字也是从那个时候传出来的。

1180年9月,因为不满平氏的暴政,就在源赖朝起兵的一个月后,源义仲也举起了反抗平氏的大旗。在乱世之中,源义仲势单力薄,本无力发展队伍,但是也恰恰是在乱世中,平氏大军数量有限,也只能先解决燃眉之急,集中兵力对抗源赖朝的部队。这样,在信浓崛起的源义仲大军就获得了喘息的时机。源义仲同家人一起劫富济贫、助人为乐,早已侠名远播。加之源义仲在起兵之初,打出了“源氏正统”的旗号,更是一呼百应。源义仲处处身先士卒,作战勇敢、杀敌无数,在军中拥有很高的威望。所以,源义仲的义军在起兵之初就响应者云集。加上源义仲本人拥有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义军在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了下来,并且迅速壮大。相比利用政局的有利条件和北条家的强大实力起兵的源赖朝,源义仲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创造了一支军队,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义仲之殇

在源平争霸中,源义仲风头正劲,大有盖过源赖朝的势头,但是在政治谋略的考量中,源义仲就直落下风。当时,平氏大军在众多义军的围追堵截下败局已定,但是,老谋深算的源赖朝却并不急于进军京都,而是将军事手段和政治手段并用。他先是上书天皇,说:“源赖朝并不像平氏一样,得势之后便拥兵自重,要挟天皇。源赖朝起兵的目的就是‘清君侧’,我是效忠于天皇的,为天皇消灭平氏的力量。”此一言正中天皇下怀,马上就承认了源赖朝大军的合法性。源赖朝见第一步棋走得顺利,于是马上再修书一封,上书天皇说:“我源赖朝已经占据关东地区,但我无意于京都地区(天皇的领地),能否让我和平清盛分制关东、关西两地呢?”天皇此时正发愁平氏势力太强大,大有取天皇而代之的势头,此时正可以借源赖朝的力量来牵制平氏,便马上应允了源赖朝的要求。虽然这一建议因为平氏的反对而夭折,但是仍然具有深远的政治意义——从此确立了源赖朝“天皇近卫军”的地位。与源赖朝相比,源义仲就单纯了许多。虽然在军事斗争上节节胜利,但源义仲没有在政治上花心思,只是单纯地去攻城略地。待自己羽翼丰满后,挥师进入京都。而这犯了兵家大忌——京都乃是天皇领地,贸然进京就会背上“弑君反叛”的骂名。另外,京都虽然城市繁华、物流通畅,但是农田数量很少,农业欠发达,京都地区的日用品都需要周边地区供给。源义仲的军队进入京都之后,很快军队自带的粮食就消耗完了,士兵们饥饿难耐,将领们只好纵兵抢粮,抢粮的风潮瞬间弥漫全城。在抢粮的时候,一些行为不检的士兵们难免干出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一时间,源义仲的军队惹得天怒人怨,民心全失。

在源义仲进入京都之前,平氏自知不敌,兵临城下之时,暂时撤退。但是在撤退之时,带走了象征天皇权威的“三种神器”,企图待元气恢复之后,东山再起。失去“三种神器”的京都,在天皇人选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当时被掳走的安德天皇的两个儿子三之宫(后来的惟明亲王)、四之宫(后来的鸟羽天皇)都具有继任天皇之位的资格,但是进军京都的源义仲居功自傲,坚持拥立北陆宫为天皇。在激烈的争论中,加速了皇族的离心,源义仲在政治上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京都的皇族们无奈之下,只得向在关东地区的源赖朝求援。在关东镰仓地区的源赖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于是,兵强马壮的源赖朝军队誓师讨伐源义仲。此时,源义仲的叔叔源行家因不满源义仲的骄横,也离开了他,转而投靠了源赖朝。这样一来,源义仲更成了孤家寡人,为了对抗兵强马壮的源赖朝大军,他甚至想到了和平家联手,但是被平家拒绝。无奈之下,源义仲只得靠一己之力对抗源赖朝。

侠肝义胆

镰仓来的大军很快到达了宇治川,此时,追随源义仲的军队只有一千余人,源义仲调出二百余人,借宇治川之险防御镰仓大军。此时宇治川正值春汛期间,河水暴涨,阻断了大军的路线。但是镰仓大军将士们士气高涨,在将领们的带领下纷纷强渡宇治川,与对面的守军厮杀。纵然守备宇治川的源义仲的将士们舍生忘死,但还是无法阻止源氏大军的铁骑。毕竟人数太少,大将根井行亲战死沙场,楯亲忠率领残军退却,宇治川很快就被攻破。大军长驱直入,直奔源义仲而来。源义仲得知宇治川被攻破后,顿感大祸临头。但是源义仲何等英雄,只见其不慌不忙,“嚯”的一声拔出长刀,向众将士们喊话,劝说有家小的将士们就此逃走。虽然源义仲性情彪悍,但是他厚待武士们,因此深得人心,虽然源义仲百般劝说,将士们仍然不为所动,誓与主人共存亡!源义仲大笑一声,纵身上马,率领将士们疾驰而去。

第一回合,源义仲率先杀入敌阵,挥舞宝刀左右开弓,率领将士们冲出了镰仓大军的包围圈。在士兵中间,有一名奇女子,叫巴御前,是源义仲好友今井兼平的妹妹,巴御前自幼父母双亡,长兄如父,在今井兼平的撮合下,巴御前与源义仲结为连理。巴御前虽是女流,但是骑马射箭,无一不精,寻常武士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誓死跟随源义仲,始终不离其左右。敌军深深佩服她的英勇,几次欲生擒她,都被武艺高强的源义仲救走。看着爱妻如此英勇,源义仲长叹一声,劝说巴御前,说自己不愿看到爱妻赴死,劝说她从此离去。巴御前唯源义仲之命是从,遂突围而走。与巴御前分别后,源义仲掉转马头杀回敌阵。此刻,源义仲心中惦念的是他从举兵时就和他生死相随的战友今井兼平。在阵中冲杀之际,他发现了好友也在拼杀,两人并肩作战,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了出去。

据《平家物语》记载,当时源义仲和今井兼平两人身边只剩二十余护卫,但是源氏几万大军依然穷追不舍。护卫们舍生忘死,且战且退,退至松原地区时,就只剩下源义仲和今井兼平两人。松原地区盛产木材,能够躲避的地方很多,但是需要一个人作为诱饵引开追兵。源义仲为了好友,舍命杀出树林,和追来的镰仓大军交锋。虽然源义仲勇猛无比,但他还是倒在了敌人的弓箭之下。隐身于树林的今井兼平眼见好友丧命,顿时心如刀绞,射出自己最后的弓箭,然后拔剑自杀,好友二人一同奔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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