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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爱忍耐一分钟

“你看看你,大雨天的,怎么买了这么大一个西瓜,什么时候能吃完?”出去买菜的他刚一进家门,她就冲他嚷了起来。

“人家老板好心好意帮我挑的,说大的味道好,你说我还能不要?”他耐心地向她解释。

“味道好味道好,你也不看看家里几个人?这么大一个西瓜,两个人要吃到猴年马月?”她越说,火气越大。

“吃不了也没关系,放冰箱里慢慢吃。”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

“你以为冰箱是保险柜,上次是谁吃坏了肚子?”提起冰箱,她的气不打一处来,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全都涌上心头,她开始没完没了地声讨他;而他的耐心,在她的声声责问中消耗殆尽。最终,他气得甩门而出,而她,则躺在床上黯然神伤……

他和她都是老夫老妻了,三个孩子都已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家里,只剩下他们老俩口。年轻的时候,他们两地分居,聚少离多;她本以为,如今退休了,两个人可以安度晚年了。不曾想,朝夕相处中,她对他的不满却越来越多:她嫌他买的菜不够新鲜,她嫌他拖的地不够干净,她嫌他看电视声音太大……没完没了的争执中,她觉得幸福离自己越来越远。

偶然的一天,她在公园里邂逅了昔日的同事张姐。她怎么也想不到,退休刚一年,张姐看上去似乎老了十岁,憔悴得就象一枚秋风中的落叶。仔细一聊才知道,半年前,因为一点琐事,张姐和老伴大吵一架,结果老伴气得一个人去饭店喝闷酒,喝到最后,竟然脑溢血突发,送到医院也没能抢救过来。失去老伴后,张姐象失群的孤雁一般,备感凄凉、落寞与伤心……拉着她的手,张姐悔不当初:“当时和他吵什么啊,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什么容不下的呢?”说起往事,张姐老泪纵横。

告别张姐后,她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的都是张姐。老伴在世时,张姐总是看他不顺眼;可老伴去世后,张姐心里念着的,却都是老伴的好。张姐的遭遇让她警醒,自己不能重蹈张姐的覆辙啊。静下心来想一想,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其实就是他。她喜欢丝巾,他出差归来必定为她带回一条;她的胃不好,他就用砂锅熬粥,为她养胃;她的肩膀时常疼痛,每晚睡前,他总要为她按摩一番……尽管她对他吹毛求疵,可他对她,却一向宽容:明明是她把菜炒糊了,可他却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香;明明是她不小心打碎了他心爱的笔洗,他却毫不在意地道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明明是她贪小便宜让人骗了两千多块钱,可他却宽慰她“破财免灾”……这些年来,无论她对他如何挑剔,他给她的,都是包容。她不敢想像,若是失去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回家,见他正趴在书桌上看一幅新版的地图。刹那间,她的怒火“腾”地冲了出来,喉咙里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奔涌:“家里都有了那么多的地图,你怎么还买?”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硬将涌到喉咙的话语又咽了回去。“一、二、三、四”,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她告诫自己,待到数完六十,自己再作决定。可数着数着,心头的怒火竟然慢慢消失了。不过是张地图,他喜欢买就买吧;虽说他的退休工资不算高,但一张地图还是买得起的啊。当她试着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时,所有的怒气就烟消云散了……

从那以后,无论遇到多么令她恼火的事情,她都不再大发雷霆,而是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四……”她要忍耐一分钟后,再作决定。一分钟,六十秒,短暂的一瞬间,但奇怪的是,往往一分钟之后,她发现那些令她无法忍耐的事情,大可一笑了之……而她脾气的好转,更令他异常惊喜,回报她的,是他更深的温柔与体贴:当她在厨房里忙碌时,他会悄悄地走来抱一抱她;当她外出迟归时,他会到楼下等她;当她为韩剧又哭又笑时,他会坐到她的身边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的家,再也不见了弥漫的硝烟,代之而起的,是甜蜜与安宁是温馨与浪漫。

为爱忍耐一分钟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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