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黛玉前世也闹不清这科考的事,这世也因自己不必经历,竟也没放在心上,加上又有了这么两个哥哥,更是闹得糊里糊涂的,倒惹了这么一个笑话。黛玉自己也不好意思,红了脸,呐呐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桌面才说着,便有门房的人接连进来回话,先是北静郡王府送了礼来贺,接着是长安王府送了礼来贺。这第二个人还没出去,又进来一人,说是贾府送了礼来贺,这倒也罢了,偏那门房里说,另有礼是薛府送来的,是和贾府的礼一同送来的。
李氏当下就说:“荣国府的礼收下,那薛府的我也不认得,怎么好收人家的礼,交给来人退回去。”
那媳妇子的想来也是知道这点的,才特特回了李氏,听言,问难地说:“这礼薛家并没使人来,是跟着荣国府的礼一并送来的。却是分做两份,一份是送与我们府上,一份则是送与方先生的。”那媳妇子顿了一下,又说道:“送礼来的是荣国府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
李氏点了点头,道:“我们府里是必退的,既然人家放下东西就走了,回头你使人亲自送去,定是要当着老太太的面,直接把这事回了。至于方先生那里,你先使人去问一声,若是收下,自不关我们的事,若是不收下,你便陪他的丫头走一趟,亲自去退了。”
那媳妇子忙应了,见李氏摆手叫她回去,便忙退下了,得知姑爷中了,今儿来贺喜的人极多,前面也是忙得不行。才出了门,便听见有丫头一叠声的喊“回来”等话,知是李氏还有事要吩咐,忙忙地一路小跑返回。见着李氏,忙问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李氏道:“倒是没什么大事,你先使人去问定了方先生,再去退礼,也省一番事儿。”
那媳妇子见李氏是为她们做下人的着想,哪里有不答应的,忙笑着应了,便是身上,也觉着轻快了不少。
对于薛家之事,林家众人已是无语了,听见这事,除了李氏要适当的拿拿主意,旁的人竟是都作没听见,自说着今儿晚上的酒宴。
没过几日,张晗自是通过了翰林院的考试,正式定了下来,好在林海与少云也是在翰林院供职,三人倒也乐得每日同出同进,关系好得不行。
那张书生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中了探花,又见圣上似乎多有重用之意,自是有很多人想收入麾下,赠宅子赠美人的都有,偏他就认定了林家,也不说出去住客栈的话了,反而赖在林家不走了。林府门前更是热闹,有一次少云玩笑,打趣他道:“我倒是请了个祖宗回来,这每日来上香的都快踏平的家里的门槛了,偏我家里连青菜萝卜也无,可是要饿坏了你这尊菩萨了,连点香火也无。”偏那一个极认真的说:“我就是看中这些,才不愿走的。”这方书生便也就一直住在林府,直到朝廷点了缺才离去。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又过了半月,李氏见送礼来的人太多,想着就这么放着不管有些不妥,便制了帖子,请了送礼的人家来吃酒。其中成先生一家是必请的,说来,张晗与成均虽没有师徒名分,林涛却是成均的弟子,在京里的这些日子,也得了成均的指点,有半师之谊。
那一日林府的人上门来当着贾母的面退了薛家的礼,不止闹得薛姨妈面上无光,便是贾府诸人,都有些面上下不来,好在那媳妇子也是个会说话,只把这话说得妥帖,又把贾府摘在外面,才让贾母面上好看一些。而直到这时,贾母才知王夫人与薛姨妈的事,还有长安王府的事,贾母几乎没被气死,深恨王夫人一心只顾着娘家,又恨薛姨妈一把年纪了不会做人。因此,此次林府下帖子,贾母还是有些担心,后来见林府来人,贾母才略略放了心,却是再不放心王夫人,所幸连三春姊妹也不让去,只让王熙凤独自去赴宴。
作为姻亲,长安王府府上自也是来了人的,这次水汐也来了,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黛玉自是不必出去见客的,只来了小姐们时,才出面招待。
也不知这李氏与成太太是怎么说和的,自这次后,二人常见面,一来二去的,谈到小儿女的婚事上,便把少云和成毓姝说到了一起。那成均本就极欢喜莫言,后来少云进京后,又见了少云,更是欢喜,又恼恨不已,这一个两个,看着眼红,却不能收入门下,当时便起过这个心思。只是与林海毕竟不熟,林家名声在外,但自家姑娘也十分宝贝,公侯世家,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便歇了这心思。自林家进京后,成均也多知道了些林海的为人,林家的事也听说了不少。只是少云又去了任上,也不知有没有定人家,心下有后悔当初怎么没提一提。成太太并不知道成均有过这些想法,与李氏认识后,提起这话,回去与成均商量时,成均一听说是少云,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倒闹得他夫人有些糊涂,平日里对女儿的婚事最是上心,这个看不上,那个不中意的,如今怎地这好说话,这才勾出这档子往事来。倒是叫成夫人好笑,也叹这姻缘真是天意,这亲事也就算是定下了。
林淋这次进京,虽是为着黛玉的及笄之礼,若只单为这及笄之礼,千里迢迢过来,便有些过了,便是黛玉,也生受不了。其实也是因为张二老爷谋缺,虽说到下半年才任满,但哪个不是提前来打点。虽说有林海,也不能想着要人家办事,自家却半点表示也无。更不耐的便是家里,自家是二房,家里的事自是有大方掌着,她在家里倒也无趣,出来走走也好。
到了八月,又忙少柏与雪雁的婚事。林海单独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给他们,就在林府后面,只隔着一堵墙,打通了便能直接过来。李氏又备了嫁妆,黛玉原本想着多给些银子雪雁好傍身,首饰随时可以打,奈何雪雁死活不要,黛玉无法,这才用心想了些新式的样式出来,特特打了首饰送与她,这才接了。不过有林淋在,杨氏和月莹也在,虽忙碌,却不忙乱。直到九月婚礼结束,才有清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