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脸微微有些红,嗔道:“我还不是见着妹妹,一时高兴,才喊了你。”
黛玉上前挽住杨氏与月莹,道:“好几日没见着莲姐姐了,我也怪想你的,”说罢,又扭头看着月莹:“黎哥儿可还好?这几日着实冷,今儿看着太阳出来了,才敢出来,到了下午,化雪了只怕更冷,我也不敢再出来,黎哥儿小孩子家家的,只怕更是受不住。”
月莹一面捏了捏黛玉的手,一面道:“劳你记挂着,他哪里是有事的人,就是这几日不得出门,有些闷着了。婶子也不让我抱他出来,只说冻着了不是好玩的,今儿我也没敢叫他出来。”
说着黎哥儿,黛玉忽然想起杨氏也成婚都一年多了,也不知有没得好消息,忙又看向杨氏,道:“莲姐姐什么时候给我添个侄儿?”说罢,又似想起什么,又道:“还是算了,家里这几个都是男孩子,倒是无趣,莲姐姐便给我生个侄女儿,我也好打扮她。”
杨氏这么个人,被黛玉这话一问,竟也红了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倒是站在杨氏身后的她的奶嬷嬷出口说道:“这些时日,我们奶奶胃口便有些不好,只想着是过年吃席吃腻味了,也没注意,昨儿个晚上又呕酸水,大爷看着不像,死活今早请了大夫来瞧,却是有喜了,正要与夫人报喜呢。”
听言,黛玉喜得什么似的,忙放开了月莹,挽着杨氏的手也轻了些,只怕伤着了她,口里连声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恭喜莲姐姐了。”
杨氏见黛玉小心翼翼的样儿,忙伸手拍了黛玉的手一下,道:“我又不是玻璃人儿水晶肝,哪里就那么弱了?我一向身子好,无事的,你也不比这般着紧,叫我也跟着悬心。”
几人说着,便到了正院,见到门口的小丫头,便笑着说:“你们还不赶紧进去与夫人报喜,你家大奶奶有小哥儿了,回头得双份。”
那几个丫头听见,也不忙着去报喜,先是躬身与杨氏道了喜,这才走出一个丫头飞奔进去报喜了。
等几人到了门前,早有伶俐的丫头掀了帘子,李氏也走到了门前,喜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儿地叮嘱着:“仔细些,当心那门槛绊着。”又说杨氏身边的丫头,“扶着你奶奶些。”
众人这么仔细,倒是叫杨氏这个洒脱的人有些别扭,似乎身上爬了蚂蚁,总也是不自在,好容易坐下,期期艾艾地说:“婶子,才一个多月,哪里就要这么仔细了。”
李氏瞪了她一眼,似乎又怕吓着了她,忙又换了笑颜,嗔道:“到底是年轻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个,正是这前三个月才要仔细,最是容易出事故。”
听着李氏的话,杨氏先是愣了愣,却又无话可辩驳,点头应了。杨氏的奶嬷嬷忙又笑着说:“只有夫人的话,奶奶还听些,早起大夫也是这么说,偏奶奶就是不信。”
这会子,小丫头上了茶来,杨氏一路走来,正有些冷,就要拿了喝,这回却是黛玉拦下了,却不说话,李氏知黛玉意思,便笑着说:“难为你还记得,当时我怀着明哥儿时,那医生每来家里,不怕老爷,偏就怕她,她仗着年纪小,每次见着,必是要问上两个时辰才肯放人。也是那时才知,这有身子的女人,却是不该喝茶的。还有好些呢,当时都列了单子,我都仔细放着,回头找了出来再给你送去。”说罢,又说:“这孩子想来是个有福气的,天儿才放晴,便知了他的消息。你叔父知道,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儿。”说着,看见月莹,想起黎哥儿今年都两岁了,便打趣二人道:“这妹妹都赶在哥哥前面去了。”
月莹笑着说:“这也是哥哥与嫂子的缘分,原先婶子说了多少家姑娘,偏他不愿意,这去了成都,不过三年,巴巴的取了嫂子回来,倒是叫叔父婶子白****这份心。”说罢,只拿帕子掩着嘴睨着杨氏笑。
月莹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杨氏又是好笑,又是羞涩,却是无话可回,只连连说都取笑她等语。
翠雪想起,便说:“今儿才进了奶子,原先姑娘便总叫夫人多喝,后来明哥儿出生,果然比别家的孩子硬朗,就是夫人也没叫腰酸腿疼的,大奶奶不妨也每日喝几盏。”
杨氏忙点头应了,又看向李氏,李氏忙点头说:“我倒是忘了,她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果然是这样,正好你也爱喝,那东西虽好,但也不可拿它当茶喝,一日四五盏也就罢了”,说罢,又与翠雪说:“你替我记着,回头吩咐下去,先紧着大奶奶院子里的奶子。”又见杨氏要推辞,李氏忙说:“这是应该的,这个时候,不紧着你紧着谁?”
说着,李氏与月莹两个不由地说起了育儿经,杨氏也是要做母亲的人,这会子也格外的有耐性,细细地听着,有不懂的,又细细地问,正到兴致浓,便听帘子响动……
众人高兴,听得这异响,都齐齐看向大门,看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黛玉笑道:“这还没到中午呢,就问饭呢。”那小丫头听见,到嘴边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了,只拿眼看着李氏。
李氏听着好笑,瞪了黛玉一眼,回头便问那小丫头:“很不必理会她,什么事?”
那小丫头忙又拿眼看黛玉,见黛玉满眼的笑,知是无碍,这才说到:“回夫人的话,荣国府琏二奶奶来了。”
听言,李氏点了点头,道:“我料着她也该到了。”
听言,黛玉便知是已下了帖子的,只是不知这次来又是为了何事,想着,便问了出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想起元春才归省,还能有什么事。
李氏知道她的心思,只是黛玉可以躲起来,她自个儿却是不能够的,便扭头问黛玉:“横竖这里也无事,你们几个也有几日不见了,自是有好些体己话要说。”一面又与杨氏说:“你有了身子,多歇着,也不必每日往我这里跑,家里的事,从今儿起,还是由我管着,你只管好生养胎,若是嫌闷了,也只管吩咐丫头请了她们两个与你说话,天气好,便出门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