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知她来是有事,便问:“你亲自来,可是有什么事?我还想着,晚些,换了衣裳便过去,中午便在正房那里摆席了。”
青雪笑着说道:“是朝曦郡主来了,说是与姑娘拜寿,正与夫人说话呢,”见黛玉等人起身,忙上前按下黛玉,接着说道:“郡主叫不过去呢,奴婢是赶来传信的,只怕跟着就要到了,夫人也说,中饭就摆在姑娘这吧,省得跑来跑去的,只怕夫人和姑太太也一起过来了。”
黛玉才应着,果然便见院子外面隐隐有说笑声,黛玉道:“她怎么也成了个急性子?”
月莹起了身,道:“我们一起去迎迎。”
黛玉点了点头,二人携手出去了,放到门前,便见彤叶携着水汐走近前来,忙笑着招呼:“你怎么过来了,该叫个小丫头过来喊我过去。”
水汐嗔道:“你的好日子,也不说发帖子请我,亏我还记着,急得不行,也不敢先递帖子过来,到了今儿早起,还没想好到底递不递帖子,才只觉日子到了,这才厚着脸皮过来。”又说:“淇妹妹也在我家里,倒想与我一起来,她太过乖张,母妃不放心,只让我一个过来。”
黛玉心里好奇,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却是不好问出来,只藏在心里,想着等有机会了再好生问问。听言,忙拉了她,道:“你却是错怪我了,又不是整生日,去年倒是请了你,你又没来,今年我那里好请你。若知道你能来,我自是欢喜,”又说:“你该带了淇河妹妹一起过来的,没得留她一个在府里,也是无趣。”
到了屋里,才坐下,含俏单用盘子端了一碗面递给水汐,水汐笑道:“怎么单给我上一碗?该大家一起吃。”
灵枢咬着帕子笑道:“才煮了这几碗,自然该郡主先吃。”
水汐还为说话,月莹便笑着推了灵枢一把,这才笑与水汐说道:“被听她的,我们才吃完呢,这是特特为你下的。”
这面才吃着,有有人来回话,说是荣国府的老太太太太奶奶姑娘们并宝二爷送了礼来,又有薛府的姑娘送了两色针线过来。听着,黛玉一顿,道:“荣国府里的也倒罢了,这薛府的礼却是送得不明不白,”见那丫头应着似乎要去回了,忙又说:“倒也不必太让人没了体面,既然东西不贵重,便拿府里针线上的,选两样上得眼的回过去,好生回话,不可叫人拿了短处,也不可失了礼数,该说的话却是要说明白。”那丫头细细斟酌了会子,这才应了。
水汐讶异道:“怎么这个时候才送来?”
黛玉这才想起,贾府的寿礼确实送得太晚,一时也不知缘由,只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说罢,又叹道:“我倒不想过这生日,闹上一天,磕来磕去,头也磕晕了,说是给我过生日,累的却是我。”见黛玉这么说,水汐本也没放在心上,也就信了。
那丫头又问:“姑娘,来的是林之孝家的和四个嬷嬷,说要给姑娘磕头,是领了她们进来还是姑娘过去?”
听言,黛玉道:“罢了,我可不想那些人进来脏了我的地儿,还是我过去吧,”有与水汐说:“你稍坐,我去去就来。”
水汐笑着说:“你可快去快回,晚了我们可不等你的。”
灵枢也说:“却是这个理,你赶紧过去,说不得我们还等得,”说着,便喊含俏:“快与你家姑娘换衣裳,早去早回。”
黛玉失笑,道:“你这是巴不得我出去呢。”
灵枢笑道:“那是,你是不知道,今儿舅母请了两个好说书的先生,说的好段子,你走了,我们也好先听着。”
月莹笑道:“你就这点子出息,不过是个故事,多少好的没有?偏就稀罕这个。”
这里说着,黛玉已换好了衣裳,与几人说笑着,一面出了门。果然回来时,那三个已走到门前,正要往园子里去。
黛玉的寿礼送晚了,确实如黛玉猜想,出了事故,不过是虚惊一场。
原来,自上次知宫里有娘娘病了,恰巧元春没召见,贾母便疑惑着,命贾琏每日打听着。偏这这个时候,尤二姐忽地吞金香消玉殒了。报到贾琏面前,想起素日情分,自是心疼。又观二姐面色如新,比活着时还貌美,勾起往日恩爱,心中大痛,又兼放在二姐处的体己都没了,心中知是凤姐儿使的坏,却没得法子,只是心中更恨凤姐儿,面上却装作无事。一心只想着好生安葬了二姐,便把宫里的事给忘了。
贾母虽不喜二姐,也看不惯贾琏这样的行事,一个妾罢了,还要停七日,到底是自个儿的亲孙子,不好太过责怪,外面的事也得他周旋,心知只怕忘了宫里的事,便提了两句。贾琏这才想起这件事来,忙忙地去打听了,才知宫里一位娘娘薨了,顿时三魂便去了六魄。一时大听不出是哪一位,疑心是自家娘娘,又惊又怕,却也不敢先告诉贾母,只把这消息说与了凤姐儿知道,凤姐儿不敢瞒着,便说与王夫人听了,贾琏自是又出去打听,至晚上回来,才知是周贵妃薨了。
王夫人在贾母面前露了行迹,婆媳两个也是担了一天的心,知不是自家娘娘,这才放下心,安心睡了个好觉。第二日,在鸳鸯隐晦的提醒下,贾母才想起今天是黛玉的生日,打发人问了李纨等三人,才知那几个也是受了惊吓,也混忘了。贾母骂了几句,却也没得法子,赶着准备了寿面寿桃鞋袜等物什送去林府。
黛玉从上房回来,看见众人在院子门口,笑着说:“你们还真是等不及,”又说:“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开席了,这会子出去作什么?若是真个想听,吩咐她们过来也是一样的。”
水汐笑着说:“并不是为这个,我也是借着这由头去逛逛你府里的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