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道:“怕什么,只要有了主张,再去做便是,何况,这么一小帧,两日也能得,正好趁着等纸的这几天,你也能好生想想画些什么。”
黛玉点了点头,便见细雨拿了剪刀进来,“姑娘,可想好裁哪一张了。”
灵枢拿了黛玉选的那一张,道:“选的这一张。”
黛玉也拿了一张花笺,递给细雨,道:“尺寸在这里,你再较量一遍,没错了你再裁,”见细雨拿了纸,便携了灵枢要出去,方到门口,忽然想起还有一事没交待,忙停下,扭头与她说:“你先裁个两面的出来,若是不能折,再想法子,记得要多留一点,仔细折了对不上。还有你细细斟酌着,觉着清雅才好。”
不到一刻钟,细雨便拿裁好的纸来找二人,已经折好,似乎很高兴,一见着二人,便道:“姑娘,这纸看着厚实,却韧性好,竟是不必担心折坏。”
黛玉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折痕处,果然不错。又递给灵枢看,道:“你看,还是高洁哥有本事,竟也叫他做出来了。”
灵枢瞧了,一叠声的叫拿书来,又要糨糊。趁着细雨去拿东西,黛玉又细细地选了正反面,将正面又细细地折出一道痕迹来。灵枢看见,自是问缘故,黛玉一面细细地折着,一面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怕糨糊糊开,到时候书页不好翻,再说,反正也是要折的,先折好,也好粘上。”
说着,细雨拿了糨糊来,黛玉想要亲自动手,便只命细雨帮着涂糨糊,待黏好,才递给细雨,道:“你拿到书房里去,压在那个寿山石籽雕下面,尤其注意要压住这边缝,过几日干透了再拿出来与我看看。”
灵枢见黛玉对左颜这般上心,便问黛玉,道:“颜姐姐的贺仪,你都准备了这许久,荣国府宝二爷可是下月成亲,还在颜姐姐前头,才几日的功夫,你可到哪里找时间?”
见灵枢满眼都是取笑,黛玉知她因着左颜,有些小小的吃味,便笑道:“自有李姨打理,关我什么事儿,便是我管家,那也是照着常例,自有管事娘子打理,怎么也不会劳动到我身上。我为颜姐姐细心准备,是为着我们的情谊,自是要多耗些心思。若是你出阁,自又是不同。”
听到黛玉前面的话,灵枢也是高兴,待听到后头,越听越不是那么一回事,及至说道“出阁”二字,便再耐不住,起身便按住黛玉,手便往黛玉腋下伸去,一面说:“叫你打趣我,叫你打趣我。”
黛玉一面捉她的手,一面反驳:“许你打趣我,就不许我说你了?”
听言,灵枢却是不好意思,手上劲一松,黛玉便捉住了她,反过来又把她按在了床上。灵枢反应过来,自是要反抗,二人便笑闹开来。外面丫头听见,忙走进来两个,劝着二人。
二人笑闹一阵,方丢开手,整理了衣裳头发,重新坐下,灵枢方道:“方才是我说话造次了,却没那些个见不得人的意思在里头。”
黛玉笑道:“你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里面么,我竟不知道,还请你说来我听听。”
见黛玉这么说,灵枢便知黛玉是不介意,才把心放进肚子里。想起荣国府的那一门亲,灵枢忍不住好奇,便说:“怎么就这么急?原先还没听见什么风声,这会子就娶亲了,倒赶在你前头。”
黛玉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许是两家早有这个心,私下里已经定下了也未可知,见着今年年头好,便下定也不无可能,只是二姐姐未出阁,便先为宝二爷娶亲,倒也好笑,竟两这几个月也等不及,只是苦了这二姐姐。”
几人说了一阵,也就丢开了。
才说了宝玉的婚事,没两天,便见李纨过来送请帖,请林海等人五月初八喝喜酒。黛玉不在跟前,后来才知道,迎春出阁与宝玉大婚竟是在同一日。
黛玉听后,不禁有些失笑,随即感叹:“今年真是结婚的好年景。”可不是,先是宝玉与迎春,接着是左颜,再接着就是少云和黛玉了。本是取个好意,虑着少云只怕过个几年要外放,成家舍不得女儿,便把亲事定在了今年,黛玉定在第二年出阁,偏长安王妃等不得,亲自来求了李氏,长安王与水溶又求了林海,这才定在了今年,想着不若来个双喜临门,日子便定在金秋九月。这就去了四个,闲居中结识的时纤,石月娘和和赵涟漪都是今年出阁,这还不算那些不认识的。
李氏看着请帖,神色有些忧虑,商之与林淋,“玉儿出阁在望,自是不好过去。我这个身份,也不好过去,可若是家里没个女眷过去,又怕不像。”李氏的身份,若是去贾家,也太过尴尬。可若是不去人,又怕有人说嘴。可家里就这几口人,确实没个合适的。
林淋想了想,也找不出个人来,道:“按我的说法,有大哥去也就可以了。这京里,稍微明白些的人,谁人不知贾林两家的渊源,自不会说什么。”
李氏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晚上拿了帖子与林海看,正要说这事,林海却先开了口,道:“我一个去便好,他们兄妹俩的好事到了一块儿,也够你忙的,明哥儿也得你照看,多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如此,倒省了李氏一番言辞。
二人才说着,黛玉过来给林海李氏请安,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进门便说:“我正想与爹爹说这事呢,爹爹倒是替我想着了,省了我一番口舌。”
李氏拉了黛玉坐下,林海道:“你李姨毕竟不好过去,你一个过去也不像,还不如不去,有什么打紧?”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茶碗,“倒是老太太送来的两个丫头,你用着怎么样?”
李氏笑着说:“哪里还用老爷问,送来便打发了。”
黛玉笑着说:“这还多亏了张姨娘,她知道我不欢喜老太太送来的丫头。不过毕竟是老太太送的,时日又短,不好打发,便与我求了她们两个过去。依旧作二等丫头的例,凡事不要她们经手,只每日陪着张姨娘念念经也就罢了。这两日还安分,却不知往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