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不知不觉,天便黑了,水汐估摸着时辰,便起身告辞,黛玉也不好留。
果然,水汐才起身,中午的嬷嬷又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喜娘,俱是捧着五彩戗金的大捧盒,看见二人,忙蹲身请安,又笑着说:“郡主在呢。”
水汐看见,也不多问,只说:“我陪了嫂子一下午,还没吃饭呢。”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内室,方带着丫头婆子走了。
在外面摆好了盘碟,才吩咐人抬进了内室,几人给黛玉请了安,便又出了门,黛玉侧耳一听,便听其中一个嬷嬷与丫头说道:“你去外面看看,郡王爷可来了没有?若是没有,找个人去催催,别叫那起子人灌醉了。”
话音未落,便听院子里有丫头喊话:“二爷来了。”
那嬷嬷便又说:“快出去接接,也不知被人灌成什么样了。”
不等那丫头出去,水溶便被人扶了进来,那嬷嬷看见,忙道:“不是交待下去了么,怎么还喝这么多?”
听言,水溶方收了方才的形态,立起了身子,眼神也清明了,道:“瑾嬷嬷,我没喝多少,只是不这般,他们也不放人。”
瑾嬷嬷看见水溶样方,知水溶不是说假话,这才放下心,迎了水溶进去,招呼喜娘引了黛玉,二人在桌前对坐了。瑾嬷嬷说一句,便有喜娘拣了菜各放在二人面前的盘子里,黛玉与水溶便吃一样,瑾嬷嬷便说一句吉祥话儿。直把这桌上的菜吃了个遍,便见一人取了两只琉璃盏来,一只外面是凤凰环绕,凤尾形成一个柄,另一只是龙,也如这只一样,一根红线相连。另有喜娘上前倒了酒,瑾嬷嬷唱了祝词,二人便执杯饮了。
瑾嬷嬷见二人喝了,便招呼喜娘退下,又笑着说:“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今日不得过来打扰,郡王爷与郡王妃还请放心。”说罢,也说了一声告退便自出去了。
及至瑾嬷嬷出了门,黛玉方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不禁脸上烫得厉害。屋里只剩下二人,黛玉也不知该如何与水溶相处。
“我先把这劳什子取下来。”丢下这一句话,便急急忙忙转过身,坐到了梳妆台前。不敢看水溶,却又忍不住朝镜子里瞧那人。
水溶正要跟过去,便听帘子外菡萏问道:“二奶奶,香汤已好了。”
听言,又见黛玉形容,水溶心内好笑,生生收住步子,道:“进来吧。”
虽是两情相悦,可是想到这晚上的事,黛玉心里还是有些紧张,又听得瑾嬷嬷那露骨的暗示,更是羞赧。
含俏进来伺候黛玉卸了头上的首饰,又散了发髻。起身见水溶坐在桌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茶盏,一双眼睛却跟着自个儿,黛玉蓦然撞上,却是有些狼狈,故作凶狠,道:“做什么总盯着人看?”只她自个儿不知道,这话里,没有凶狠,只有娇嗔。
水溶面上的笑容更盛,却是依着黛玉的意思转过了脸去,一面柔声道:“好好好,听你的,不看了,可好?”水溶明白黛玉是心进门有些不自在,自是凡事都依着黛玉的性子。
黛玉却是心里浮躁,任水溶怎么行事,总觉着似乎还有深意。跺了跺脚,扭身掀了珠帘自去了外间。
沐浴毕,待回到内室,水溶已脱了外面的衣裳,只着了大红的中衣,歪在锦塌上看书。分开这会子,又没有别的人在,黛玉心里倒自在了一些。见此,顺手抄了圈椅上搭着的斗篷过去,一面与他盖上,一面说:“都九月的天了,怎么不多穿件衣裳,这么不知爱惜身子?”
水溶一直都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黛玉才到外间,水溶便知是她进来了,只是怕黛玉像方才一样,被他的眼神吓着,是以没回头。这会子见黛玉这般,心里自是受用,忙撂了手里的书,伸手捉住黛玉的手,道:“还说我呢,你怎么也不披件斗篷?你身子一向弱,再冻病了可怎么好?”说着,一面把方才的斗篷都披到黛玉身上,一面便起身,顺手抱起了黛玉。
不妨水溶这般,黛玉蓦地腾空而起,心里一惊,手便不由地环上了水溶的脖子。随即反应过来,便捶了水溶几下,娇嗔道:“竟吓我,”说着,又想起射轿门的事来,“中午的事还没与你算清呢,这会子可又来一遭。”
水溶见黛玉这会子神色自然,脸上全是撒娇的模样,一时便有些心猿意马,顺着黛玉的话问道:“什么事?今儿中午我连你的面也不曾见到,怎么惹到了你?”说着话,已到了床边,水溶放下黛玉。
黛玉方要说话,正见水溶俯身放下自个儿,身子离开水溶的一侧,微微带着凉意,竟是有些想再靠近去。忽地又想起,从今儿起,便要与这个男子同床共枕了,脸上便有有些发热,到嘴边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水溶没听见黛玉的回话,低眼一瞧,正看见黛玉双颊染晕,不知是害羞的,还是被这一室的红色映衬的。大红的中衣,更称得肤白如雪,嫣红的樱唇,微微的嘟起,似乎正等着人来品尝。心里再是耐不住,俯身便擒住。
黛玉正想着,到底是如何开始呢,嘴上一暖,黛玉心知是怎么一回事,忙闭上眼睛,手却不由地想要推开身上之人,才抵上水溶的胸口,水溶便又放开了她。黛玉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水溶,趁着水溶离开,便侧了下身子,面朝里躺下,也不说话。
倒是水溶急了,以为黛玉生气了,急切地喊了一声:“玉儿……”
既然决定嫁给他,自然便不会再这般矫情,遂打断了水溶的话,“你先把帐幔放下来。”
听言,水溶知黛玉没有恼怒,忙拉了被子与黛玉盖上,方下了床放下帐幔。
黛玉一时脑中竟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想不到,才略有些活动的迹象,便觉着身边一重,接着水溶便凑了上来,“我们说说话儿?”一面说,一面却是伸手轻轻地推了推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