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维铭
一、抽调到省干部速成中学师资培训班学习
1952年4月,我从新浦沿乡中心小学校长岗位奉命抽调到浙江省教育厅举办的干部速成中学师资培训班学习。余姚县共抽7人。逍林区3人(张泽远、陈英量和我)、浒山区1人(胡盛堂)、横河区1人(胡松针)、马渚1人(名字记不起来),还有1人也记不起来。其中普师5人、社教科1人、普高1人。都是小学里的骨干教师。
胡盛堂分到语文组,胡松针学数学,我在自然科学组,因个人爱好,攻生物学。
在杭州,借用杭州二中的教室和宿舍。生物学教材全是前苏联出版的,有《动物学》、《植物学》和《达尔文主义》等。以自学为主,也有资深的杭州一中的生物教师做辅导。要求在三个月内基本熟悉课文。
教材是全日制的初级中学教材。在初级中学里,《动物学》要学习一学年,《植物学》也要学一学年。而速成中学里这两门学科,要在三周内完成。速成中学是单课进行的,这就要求我们领会全部教材内容,抓住纲领,紧缩课程内容。
二、暑假袁在野革大冶参加思想改造
1952年暑假,全省大、中学校教师在“革大”参加思想改造,我编在英士大学教师队伍里,位于灵隐寺侧屋。通过思想改造,自觉地去掉唯利是图的资产阶级思想,树立正确的世界观,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三、分配工作
思想改造后,组织上宣布胡盛堂、张泽远和我留在杭州,到军区干部速成中学(后改称浙江省转业干部速成中学)任教,这次在教师培训班中共抽调120名,其中生物教师12人,有照片。其余回原籍到速成中学或速师任教。如陈英量回锦堂师范办一年制速师。
离开灵隐寺后,由省军区派军用卡车接送我们到西湖边的茅家埠,在一座宽敞舒适的大房子里暂时安置下来。由两位青年军官照顾我们的生活,没有管束,很自由。
在此以前,“三反”、“五反”中过不了关的不法资本家就拘留在这个地方,他们受到严峻的监禁,而我们不受拘束,来往自由。从茅家埠到杭州六公园,来往有游船。我自知课文还未学透,趁清静的环境,抓紧学习非常必要,到杭城只去过一次。
一个月后,将我们从茅家埠送到绍兴。学校正在筹备中,学员什么时候到也没有消息。所以暂时成立教导大队。教导大队组织齐全,有队长、指导员、司务长、卫生员和炊事员。有作息时间,早上出操,晚上点名,过军队里的集体生活,这又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能者为师,互教互学。有一个星期天,生物组的教员到兰亭去采标本,回来做压制标本,还做动物的剥制标本、骨骼标本、蜡制标本。
平时抓紧学习,假日到野外采标本,缺什么就去找寻,如到河滩边的水草上找水螅、水绵,到山涧找地衣、念珠藻。教导大队里的星期天不开中餐(因为炊事员要休息),可以向司务长领取中餐费到外面活动。
在教导大队,有一天早餐有白米粥、馍馍和油条,任意挑选,没有限制。有几位教员把油条的两端摘掉,抛在地上,被队长和指导员发觉,饭后立即集合开会。队长和指导员分别上台忆苦,现身说法。说小时候因为穷,没有吃的、穿的,跟着妈妈到处乞讨,讨一点冷饭残羹充饥。讨不到饭经常挨饿,空着肚子熬过夜是平常事。又说,有一次被地主的恶狗咬伤,没钱医治,任伤口溃烂,还给我们看伤疤。
部队里的干部讲话多强调,唯恐听不进、记不牢。二人足足讲了两个小时,对我们教育很大。我体会到军队确是一所大学校,它用油条底头来教育,使人人爱惜粮食。
在教导大队,我们自编教材。我负责编写《动物学》教材,经生物小组讨论通过,送杭大生物系审查,校部批准,交印刷厂承印,供全校师生使用。
四、迎接最可爱的人要要中国人民志愿军
《谁是最可爱的人》是战地记者魏巍从朝鲜战场归来后写的报告文学,被选入语文课本中,使全国的中学生得到深刻的教育。
1953年7月,美军在板门店坐下来谈判,并签订停战协议,抗美援朝胜利结束。中国人民志愿军22军从朝鲜凯旋回到祖国浙江绍兴,被有条不紊地安排在浙江省转业干部速成中学各班部。休整几天后,在绍兴最大的广场上召开欢迎和动员学习文化的大会。其人员之多,场面之大,我还是首次遇见。志愿军个个肩负背包,连我们这些来自地方的文化教员也肩负背包,跟从在队伍之尾,穿过大街小巷,从绍兴市“四面八方”的驻地——班部,整齐地到达目的地。会场上早已奏起《义勇军进行曲》,整个会场的气氛显得雄壮、活跃、严肃。会议由余龙贵校长主持,校党委书记林、同志讲话。这是迎接亲人抗美援朝志愿军的大会,也是军人完成使命走上地方干部岗位和学习文化的动员大会。
浙江省转业干部速成中学组织范围庞大,有校部(设在绍兴市八字桥),下设三个大队(相当于团级)、一个疗养院、一个电影院和文工团。大队部下设三个班部(相当于营级),每个班部含三个级(相当于一个连)。
授课方法与普通中学不同,是单课进行的。先学(语文)识字,采用速成识字法,要求每人能认识2000字左右。然后阅读课文、造句和写作,要求想什么、说什么、写什么。语文教员当场指导、宣讲、修改,写成精练的文章。
没有教学任务的教员,下班听课,给主讲教员作助教。
语文课结束后,相继是数学、史地、理化和生物课。
学员学得认真,教员备课也认真仔细,不信口开河,紧扣教材不放松。
课堂后排,坐满了由校部教导处派来的听课者,下课后作短小的点评。整个课程结束还有一次评议会。
我授课时,有一位学员代表说:“青蛙有鸣囊会叫,但山东大明湖的青蛙不会叫。”因我不了解这知识,只有默默记着。后来见报刊中也提到此事,才确信这位同志提得好,对我今后的教学有很大的帮助。我解释“日本血吸虫”,因为最早在日本发现故名,而部队首长说是由日本侵略军带到中国来的故名日本血吸虫,说我缺乏爱国主义思想。我想,把这两方面结合起来讲,其教育意义更大。
在速成中学教与学很民主,讲得对大家会接受,讲得不对大家会批评指正。
在绍兴工作期间,中央慰问团和全国著名的程砚秋京剧团向亲爱的志愿军作精彩的慰问演出,并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时期各战役纪念章和纪念品等颁发给每一个参与者,我们来自地方的文化教员,也亲历观看,深受教育。
从1953年7月至1954年12月,学员在速成中学学习一年半后,所有干部分配到各县(市)、乡镇党政机关及学校、财税系统等任领导职务。我也于是年底调离转业干部速成中学回慈溪龙山中学(当时叫慈溪县第一初级中学),不到半月又奉命调到宁海长洋中学。“心想近,越向远。”当时听从组织分配是件头等大事,不能违抗。一年半后的1956年8月,为了照顾家庭又回到慈溪龙山中学。两年后的1958年,组织又照顾我到东山头(锦堂学校)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