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唱歌是我的业余爱好,而且还爱唱稍有点难度的民歌,多年来乐此不疲。没想到一路唱下去,竟然唱出了国门,把中国民歌唱到了墨西哥一次很正规的晚宴上呢。这在我的人生履历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别有一番热闹和滋味,每每想起都会偷偷地乐。
2010年4月的墨西哥曼沙尼约市已是热浪滔滔,气温高达30℃以上了,然而热情的墨西哥人还要把他们的热情继续点燃。科利马州的议员州长要设晚宴招待我们几位远道来访的中国客人。这个州很少有中国人来访,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是相当重视的。晚宴设在一个布置考究的海边餐厅,蓝天碧海、白沙绿树,营造了一种很是浪漫的环境。宴会的餐厅直接伸进海边的沙滩,餐厅的长条桌子摆成口字形,临海的一面空出来,这样另三面的人都可以观海景听涛声了。当二十多位参加宴会的人团团围坐,挤挤挨挨的立马把宴会的气氛弄得很是热闹。
宴会是自助形式,墨西哥的饮食文化很有特色,他们不是把自助食物一排排摆在那让客人自己去拿,而是客人先点餐,再由侍者送到客人面前。墨西哥人有夸张的点菜单,很大的一张移动纸,像是一面落地布告栏,由两位侍者抬着走到每位客人的跟前请客人点餐。而我们几位中国人也只不过各自点个商务套餐,基本上属于摆摆样子罢了。看得出来,好客的主人对宴会是做了十分精心的安排布置的,接待者还特意请来了墨西哥经典的“马里亚契”小乐队。乐队由两男一女组成,都穿着大花衬衫,身背吉他,用西班牙语边弹边唱。小乐队的热情歌声瞬间冲淡了双方的拘谨。谈笑风生的人们在翻译穿针引线的引导和美味的刺激下,音乐的细胞也渐渐活跃起来。
墨西哥人开朗活泼,对音乐如醉如痴,这个国家的各个餐饮娱乐场所无不全天候播放音乐,很多饭店、酒店都设有自动播放机,投上几枚硬币就可点播乐曲。每逢大型演出,都是台上表演,台下呼应,扭腰摆臀,手舞足蹈,激情难耐的时候便会大声尖叫,无拘无束,活得十分率性自然。当然在那天比较正规的宴会场合,墨西哥人自然收敛了很多。不过在良辰美景、天然美味和酒精的作用下,依然掩饰不住他们那一颗颗充满热情的心,大部分热情爽朗的墨西哥人会随着乐手的演唱轻轻打着节拍一同哼唱,我们几个“外国人”倒显得多少有点放不开了。难怪在人家的土地上,我们是标准的小众和老外了。
我们东方民族大凡比较含蓄内敛,特别是走出国门,又有公务在身的人,往往更加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心里也是盼着早点结束,赶快回宾馆吃点饼干榨菜小咸鱼,早点儿休息,第二天还有要紧公务活动需得早起。但看着人家为了款待我们,所做的特别精心安排,又有点于心不忍,况且墨西哥主人看过去个个都是情绪饱满的样子,我们也只好强打精神,耐心地等着这场宴会的结束。
异国出访,礼节最重要。为了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情,我们带队的女团长和我耳语,让我上台唱首歌作为中国客人对墨西哥主人的答谢。她以前曾听过我唱歌,感觉还能拿得出手。在那种环境下,我认真分析了我们几个团友的情况,论男女性别、论从业身份、论歌喉水平,也只有我往上冲一下比较合适啦。于是一咬牙一跺脚,上吧!
离开座位的刹那我就在想此情此景我到底该唱个啥歌好呢?我脑子飞快地旋转着。以我多年来对中国民歌的了解,瞬间便决定了:就唱江苏民歌《茉莉花》。这是中国非常富有民族特色的经典南方歌曲,婉约唯美,而且在国际上也有广泛的声誉和影响。于是我自信大方就快步走上台,来了段清唱《茉莉花》,想必他们的乐手也不会弹哦。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草
香也香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茉莉花开
雪也白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旁人笑话
好一朵茉莉花
好一朵茉莉花
满园花开
比也比不过它
我有心采一朵戴
又怕来年不发芽
最后结束句我还不忘来个高音炫技,结束在婉转缭绕的高音上。唱完后我立刻无比轻松,终于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使命,同时我也非常感谢自己有这样一个业余爱好,关键时候还可以给咱中国人挣点面子。我的歌声刚一落地,就听到整个宴会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真的很自豪,这些掌声不正是对咱们中国人的褒奖吗?
我唱完一首歌后,立刻有了话语权,也变得异常松弛而清醒。立马心生一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放过那帮墨西哥人呀,也让他们给咱们中国客人来一首。于是我立即请翻译帮忙,对等邀请科利马州的文化局长也给大家唱一个。这是个帅气的中年男人,下午我们在会上已经做过对口交流了,非常热情且健谈。在我的起哄掌声鼓动下,全场再次响起哄笑声和邀请文化局长演唱的热烈掌声。他倒也不含糊,健步上台,立马拿过话筒就唱起来,非常棒的男中音,音色浑厚。他唱的歌在墨西哥很流行,乐手和台下都有呼应,整个气氛好极了。在这种美好气氛的带动下,州长也跃跃欲试,主动要求上台来唱一首在当地非常有名的爱情歌曲:《纹身》。州长是个男高音,歌声抒情优美,充满真挚的情感。我们虽然听不懂西班牙语,但是州长用心为我们歌唱的心令在场的所有人真切地感受到了。
那天的宴会由于我们的参与而变得很有味道,告别时大家伙儿都有点儿不舍了呢。
我们热情邀约州长一行能在宁波国际港口文化节期间回访北仑,州长高兴地接受了邀请。我想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要在我们的欢迎酒会上再为他们唱一曲:好一朵茉莉花!
我自信自己的歌声一定会给他们带来亲切的回忆。
2011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