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酷吏郅都的结局

1.景帝拔剑挺身要救自己的女人

汉景帝后宫有一贾姬，色艺俱佳，景帝十分喜爱。一日景帝带她在上林苑游玩多时，贾姬独自到草木深处如厕，突有野猪从林中窜出，这野猪长鼻上弯，獠牙外翻，正向贾姬独处的地方闯去。景帝看见不禁着慌，恐怕贾姬受伤，急于派人去救。郅都当时身为中郎将，正侍驾在旁，距离景帝最近。他见景帝环顾左右，却故意把头低下装作没看见。景帝急不暇择，拔出佩剑冲上前去，要亲自去抢救贾姬。这时郅都大步追上前拦住景帝去路，伏地启奏说：

“陛下失一姬又有一姬，天下岂少美妇人。若陛下自去冒险，一旦发生不测，恐对不起宗庙太后，奈何为一妇人不顾轻重呢！”

景帝无法前进，只好止步，焦急地望着前方。俄而野猪退去，贾姬脸色苍白地走出来，幸好没有受伤。

窦太后听说郅都在关键时刻进忠言很是赞赏，当即重赏郅都黄金百斤。景帝事后也认为郅都对自己表现得很忠心，加赐百金。郅都至此受到景帝信任，成为朝廷重臣。

这时济南有一个锏姓大族，约300余家，横行乡里，有司不敢过问。景帝闻之，特派郅都为济南令治理地方。郅都一到济南，马上派兵前去捕捉，得锏姓首恶十数人，当即斩首示众。当地的地痞无赖吓得战战兢兢，再也不敢胡作非为。大约过了一年，济南治安被整顿得道不拾遗，郅都在邻近各郡声威远扬。景帝就将郅都召回长安，迁升为中尉。

郅都再回到京城风头越盛，就是见了丞相周亚夫，也只是一揖，并不把丞相放在眼里。周亚夫也不与他计较。

2.郅都逼死临江王

再说太子刘荣在公元前150年既失储位，又失去了亲生母亲，被景帝封为临江王，无可奈何辞行就国，前往临江国都江陵。转眼间刘荣已到江陵有一年时间，因临江国王宫地域狭窄，宫殿也不够宽敞，刘荣准备扩大宫室建筑。可是宫殿附近却没有适当的空地，只有汉文帝庙垣与宫殿相近，还有一块地空着可以用来营建宫室。没想到，扩建宫殿的工程刚刚开始，就有人检举告发。告发者落井下石，说临江王刘荣侵占宗庙圣地，罪不可赦。景帝下诏传刘荣入长安汇报。刘荣只得准备行装出发，车驾刚刚起步，蓦然听得“豁喇”一声，车轴无故自断。众人不由吃了一惊，刘荣只好下车，令改乘其他的车驾赶往京城。

江陵父老因刘荣治理地方一年多，仁厚爱民，政令温和，很多人都赶来相送。他们看见刘荣的车突然断了轴，认为此是不祥之兆，很多人痛哭道：“我王恐不复返了。”刘荣忍痛别了江陵百姓，驰入都城长安。这时景帝圣旨传来，令刘荣在中尉处等待讯问。

却不料刘荣案子碰到了中尉郅都的手中，郅都是当时著名的酷吏，绰号苍鹰。刘荣侵地一案发到中尉府，郅都正想要借此案显示自己的威风。郅都召临江王刘荣核对案情时，装起一副黑铁面孔，好似阎罗一般。

刘荣年少文雅，从小金枝玉叶般地娇生惯养，见到郅都这副面目，早已胆战心惊。想到母亲已死，自己无端被废，由太子贬为藩王，身陷牢狱也得不到父亲的庇护。活着无趣，何苦向酷吏乞怜，不如写一封书信给父亲，自杀了事。主意已定，请求狱吏想借取纸笔一用，哪知又被郅都喝住，竟叱令衙役将他牵回狱中。还是魏其侯窦婴取给纸笔，刘荣就写了一封绝命书托狱吏传达给景帝，而后解带悬梁自缢身亡。

景帝览书大惊，很是悲戚，但已于事无补。只好命人将刘荣按王礼殓葬。灵柩出蓝田，许多燕子满天飞舞，替他衔泥加置冢上。路人见了无不惊叹，共为临江王呼冤。

3.窦太后动怒逼景帝

刘荣既死，激怒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临江王刘荣的祖母窦太后。

窦婴入宫见太后，告知临江王冤死情形，窦太后毕竟是一位老妇人，听罢就大哭起来。当即召来景帝，命他下令将郅都处死，为临江王伸冤。景帝含糊答应，退出殿外，怎么也不忍将郅都加诛，只好令他免官归家。

过了一段，景帝想出了一个主意，暗中调郅都为雁门太守。雁门为北方要塞，景帝如此布置一是使他远离京都，免得母亲闻知；二是调他镇守边疆，震慑匈奴。果然郅都一到雁门，匈奴兵望风而退，不敢相逼。甚至匈奴国王刻了一个木偶，形似郅都，令士兵用箭射木偶，匈奴士兵多吓得双手颤抖，总是射不中。

汉朝廷长期与匈奴和亲，景帝也曾效仿祖制将宗室女充作公主，遣嫁出去。但匈奴不肯守约，经常出没汉朝边境，掠夺滋事。自郅都出守边关，匈奴胆怯不敢出动，但心中总是不甘。这时汉奸中行说想出一计，遣使入汉，造谣诽谤说郅都虐待匈奴人，有背和约。景帝知道匈奴刁蛮，置之不理。这件事却被窦太后知道了。太后大发脾气，怒责景帝敢违母命，仍用郅都，内忧不足，还叫他虐待外人！现在只有速杀郅都，免除后患。

景帝看到母亲动怒，慌忙长跪谢过，并向太后哀求道：

“郅都实是忠臣，外言不足轻信，还乞母后饶他一死，以后再不轻用了！”

太后将头巾掷到地上厉声道：“临江王就不是忠臣吗，为何死在他的手上？你若不杀郅都，我跟你没完！”

太后如此，景帝担当不起，只好勉强从命，传旨将郅都处死。

郅都居官清正，不受馈赠，为人很有气节，但是气太急，心太狠，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史家称其为酷吏之首，正是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