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麻在宫中胡作非为,许多人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但知道他有皇帝作后台,都敢怒而不敢言。可也有人不怕打击,仍想弹劾哈麻,为国除害。但就在这时,元廷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再次激烈起来。人们开始忙于内部权力争夺,而无暇顾及哈麻之事了。
原来,脱脱“更化”,取得了一定成就,声望日益高涨,也引起一些人眼红嫉妒。这些人背后风言风语,吹毛求疵,妄图中伤陷害脱脱,但苦于没有时机,一时不好下手。至正四年(1344年),脱脱因患疾病,上表请求辞去相位,最初,顺帝坚决不同意,后经脱脱多次要求,顺帝才应允。脱脱辞相以后,由阿鲁图继任为中书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任中书左丞相,别儿怯不花因与脱脱之父马札儿台有过宿怨,一直想整倒脱脱。脱脱辞相,他以为时机到来,便想乘机拉拢阿鲁图一起谋害脱脱,但阿鲁图为人正直,坚决不同意,别儿怯不花就攻击去掉阿鲁图,爬上了中书右丞相的高位,别儿怯不花控制朝政以后,为了陷害脱脱,经常在顺帝面前无中生有地说脱脱的坏话。
这时,别儿怯不花虽然掌握了朝中主要大权,但他谋害脱脱,引起朝野内外的普遍反对,脱脱的声望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更高了。特别善于见风使舵的哈麻,看到军心、民心、贵族之心不偏向于别儿怯不花,而偏向于脱脱,预料到别儿怯不花将会很快垮台,脱脱将会东山再起。这个善于钻营的小人,经过一番苦思冥想、权衡利弊以后,决定仍然把赌注押在脱脱身上。于是,在别儿怯不花说脱脱坏话期间,哈麻也在顺帝面前替脱脱说上几句好话,作一些排解工作。不管哈麻的目的如何,但客观上也起到了一些好的作用,也算是哈麻做了一点儿好事。
由于别儿怯不花陷害脱脱不得人心,任相不到一年,就被赶下了台。接着,由朵儿只和太平分别任了中书右丞相和左丞相。太平为人比较正直,他和朵儿只密切合作,很快使朝政稳定下来。之后,他开始腾出手来解决祸国殃民的哈麻的问题。为了驱逐哈麻,太平把御史大夫韩嘉纳找来商量,韩嘉纳非常赞成驱逐哈麻,于是他们两人便授意监察御史斡勒海寿,让他以监察御史的身份整理材料,共同弹劾哈麻。经过研究,他们列出了哈麻的罪状,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哈麻在御幄之后设置账房,没有君臣之分;二是哈麻以提调宁徽寺、掌握脱忽里皇后钱粮为名,频繁出入明宗妃子、顺帝庶母脱忽思皇后宫闱,越分无礼;三是私受贿赂,妄作威福等等。奏章刚刚拟出,还没等上奏,其事就被哈麻的耳目所侦悉,他们很快就告诉了哈麻。哈麻一听,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头上,浑身直哆嗦。过了一会儿,他才镇定下来。俗话说“恶人先告状”。他便抢先跑到顺帝面前哭诉,说自己如何忠心于皇帝,根本没有罪。只是太平、韩嘉纳曾与以前的中书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等十人约为兄弟,阴谋把持朝政。现在,别儿怯不花因罪被罢去中书右丞相之职,可太平、韩嘉纳他们却把别儿怯不花被罢的责任推到了我身上,因此,想方设法搜集我的材料,妄称罪过,以唆使斡勒海寿出头,将臣劾奏,以泄其愤,为臣实属冤枉。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了。大凡世界上的小人,都会捣鬼。哈麻的一席鬼话,还真使顺帝相信了,连连向哈麻解释说,并无奏章,何必着急。哈麻还是不放心,一定要顺帝答应替他做主,方才离去。
第二天早朝,韩嘉纳果然以御史所言上奏,顺帝见应了哈麻的话,顿时怒往上涌,气不打一处来。他连奏章看都没看,就把韩嘉纳斥责了一顿,勒令他把奏章原封不动地拿了回去。
韩嘉纳奏劾哈麻受挫,并不甘心,急忙同太平商量对策,两人认为,哈麻不除,国无宁日,决定冒死进谏。翌日上朝,他们又把奏章递了上去,顺帝仍然不接。不接,再递,章凡三上,顺帝一看没有办法只好把奏章接过来。顺帝看过奏章所列哈麻罪状以后,知道哈麻已惹起众怒,如果再不采取一点措施的话,很难平息众臣之愤。但他心里又偏向哈麻,仅仅贬黜哈麻,又觉得于心不忍。经过一番思考以后,顺帝以为不如将他们双方一概黜退,既可以安慰哈麻之心,又可以缓和当时的激烈矛盾。想到这里,顺帝立即命侍臣草拟诏书,免去哈麻之官,令其出居草地;罢去太平左丞相之职,降为翰林学士承旨;罢去韩嘉纳御史大夫之职,降为宣政使;罢去斡勒海寿监察御使之职,出为陕西廉访副使。诏令发下不久,脱忽里皇后又来哭诉,她说御史劾奏哈麻之事侵犯了她,影响了她的声誉,一定要顺帝给她做主,为她恢复名誉。脱忽思皇后是顺帝庶母,她这么一哭,弄得顺帝六神无主,心情焦躁,更加愤怒,急忙再传诏旨,把韩嘉纳赶出京师,令其出任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又下令夺去斡勒海寿之官,屏归田里,禁锢起来。一场弹劾奸佞哈麻的斗争,就这样被顺帝稀里湖涂地“平息”下去了。
哈麻被贬,本来是罪有应得。可他心里明白,这不过是顺帝想掩人耳目的一项权宜措施罢了,他坚信自己不久就会重新被任用。所以,他并没有因此而检讨他的荒唐作为,根本没有悔罪表现,相反,却依靠他取媚顺帝的成功,满怀信心地等待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