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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谋害皇后,铲除太子

耶律乙辛权势日重,专横朝廷,引起了诸任的忧虑和愤恨。皇太子耶律浚尤感不满。耶律浚是道宗的独生子。十分聪慧,“幼而能言,好学知书”,七岁就能骑马射箭,“矢连发三中”,“遇十鹿,射获其扎”,深受道宗的宠爱。八岁立为太子,十八岁就总管兵马之事,兼领北、南枢密院,开始参与朝政。他对满朝好人得势,忠良受害的状况痛心疾首,下决心改变这种局面。这种思想,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确实代表了统治集团内较先进的一派势力。太子浚参政后,采取了积极的整肃措施,“法度修明”,颇有作为。这使得耶律乙辛寝食不安,感到对他的专权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想到将来太子即位更是不寒而栗。为了保住其权势,耶律乙辛决心孤注一掷,不择一切手段铲除太子浚。

耶律乙辛是一个善于心计的狡诈之徒,费尽心机制定了一个极其阴险毒辣的阴谋计划。在分析了目前的政局后,他认为只是除掉皇太子一人还不保险,因为皇后还会生子,后患还会有。因此,他决心分两步行动:首先谋害皇后,再除掉太子,以达到斩草除根之目的。

从此,耶律乙辛开始留意道宗皇后萧观音的嗜好和一举一动。得知皇后喜好音乐,伶官赵惟一服侍左右。就买通了官婢,让他们做人证,诬告萧后与赵惟一私通。道宗闻奏大怒,耶律乙辛和宰相张孝杰去查实。张孝杰早就卖身投靠了耶律乙辛,自然会卖力配合耶律乙辛制造冤狱。道宗诏令处杀赵惟一,并满族抄斩,赐萧后自尽。耶律乙辛的第一步毒计得逞了。这事发生在1075年11月。

紧接着,耶律乙辛又忙着为道宗挑选皇后。耶律乙辛的如意算盘是自己为道宗选中的皇后如能生子,将来即位后,他就成为“辅弼大臣”了。这样不仅能够达到长期专权之目的,而且能够控制后嗣皇帝,以便更加为所欲为。耶律乙辛首先向道宗推荐的是亲信驸马都尉萧霞抹之妹萧坦思,在道宗面前夸赞萧坦思美貌贤德,道宗也言听计从,不久便纳萧坦思为皇后。可是几年过去了,皇后并没有生育,把耶律乙辛急得团团转。于是他又不知羞耻地把这位皇后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儿媳斡特懒,强迫她与儿子离婚,送进宫中做了道宗的妃子。耶律乙辛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连父子之情和最起码的道德良知都弃之不顾了。但是这位曾是儿媳的妃子也不争气,又没有生育,再一次使耶律乙辛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耶律乙辛这一系列的丑行,使朝廷大臣们十分憎恶。1076年2月,林牙(官名)萧岩寿向道宗密谏道:“乙辛自从太子参政以来,惶恐不安,同张孝杰互相勾结,此二人位高权重,如果他们心怀野心,恐怕难以平定;更何况乙辛在朝廷网罗亲信,收买人心,势力显赫,如果发生不测,就更不好办了。因此,不可使乙辛久留朝廷,以防后患。”道宗听了,一时觉得在理,就把耶律乙辛贬到中京(今内蒙古宁城大明城)作留守。乙辛临行前向其亲信哭诉道:“我乙辛何罪之有?被贬出京,完全是小人进谗言所至。”萧霞抹等亲信把耶律乙辛的话告诉了道宗。道宗一听就后悔了,感到有点对不住这位孝尽忠心的宠臣。于是在耶律乙辛生日那天,他派侍臣前去祝寿。乙辛一看机会来了,就对这位侍臣说:“现在朝廷奸人当道,皇上处境孤险,臣虽然不在朝廷,可时时都在为皇上担心啊!侍臣回来向道宗作了报告,道宗大受感动,反而怀疑萧岩寿图谋不轨,把他贬为顺文军节度使,逐出朝廷。同时派人赐车给耶律乙辛,安慰他说:“爱卿请耐心等待,朕怎么能不用爱卿呢?”相隔仅四个多月后,耶律乙辛就被召回京城上京(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南)。

耶律乙辛重掌重权后,继续其阴谋活动。同年11月,把被贬出京的萧岩寿拘禁流放。12月把异己萧挞不也(掌刑狱的大臣)排挤出朝廷,做了南京(今北京西南)统军使,后被耶律乙辛杀掉。第二年3月,皇帝进一步特许耶律乙辛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们以特权,让他们参与北、南枢密院和夷离堇(官名,统御军马)的大事,包括对官吏们的选拔使用。到此时,乙辛家族及其同党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廷。耶律乙辛认为,发难的条件已经俱备,时机已经成熟,一场把矛头直指皇太子的血淋淋的阴谋行动开始了。

5月25日,耶律乙辛上朝向道宗奏道:“我从右护卫太保耶律查刺等人报告中得知,北院枢密使事(官名)萧速撒、耶律撒刺等八人暗中谋乱,要废皇上,立太子。”满朝大臣皆震惊不已,道宗诏令调查。然而查无此事,事实证明这完全是耶律乙辛诬陷。可是道宗并没有责惩耶律乙辛,反而把萧速撒等三人赶出了朝廷,将护卫撤拔等六人一顿痛打,流放到边远的地方去了。同时把耶律乙辛的同党辽西郡王萧余里提拔为北府宰相,兼知契丹行宫都部署事。道宗皇帝如此黑白颠倒、良莠不分,可见,他对耶律乙辛宠信到了何种程度!

然而耶律乙辛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他清楚地认识到,虽然这次行动进一步打击了异己,又重用了自己的同党,可谓战果不小,但是铲除皇太子的目的并没有达到;而且异己虽遭排斥,然而并没有彻底消灭他们,后患尚存。因此要加紧行动,否则已经打草惊蛇,再拖延时间,后果不堪设想。耶律乙辛整天绞尽脑汁,苦谋对策。

6月1日,耶律乙辛和同党萧十三在家里策划下一步的阴谋行动。萧十三对耶律乙辛说:“大王此次行动,虽然初告成功,但并没有触动太子。太子的权力还很大,足以与大王相抗衡,朝廷大臣中多附心于太子,大王还不能掉以轻心。皇后之死,满朝皆怨,太子更是痛恨不已,只是时机未到,他才没有采取行动。将来太子即位,大王此身难保啊。因此要早定大计,尽快除掉太子,方能无后顾之忧。”耶律乙辛愁眉苦脸地说:“我为此也是坐卧不安,处心积虑。上月之变,并没有达到目的,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你有什么高策吗?”萧十三凑近耶律乙辛的耳朵根子说:“我想出一计,请大王考虑:大王可派心腹向皇上投首请罪,谎称参与了废圣上、立太子的谋乱,趁机告耶律撒刺等人的密谋确是事实,皇上就不能不信了,我们铲除太子的目的也就可以实现了。”耶律乙辛感到此计甚妙,又召同党萧得里特商议,认为此计可行。

耶律乙辛选派两名心腹官员去面见皇帝,这两个人一上朝就叩首请罪。一个诬告说:“耶律撒刺等人设计陷害乙辛,阴谋废皇上、立太子,臣也参与了。臣这些日子惊恐不安,惶怕日久泄露,罪加一等,因此自首请罪,臣该死!”一个补充说:“他说的确是事实,臣也参与了太子谋乱之事。臣如不坦白出来,恐怕株连九族,臣死罪!”道宗听后,大为震怒,立即把太子浚幽禁起来。同时命耶律乙辛惩处萧速撒、耶律撒刺等人。耶律乙辛动用酷刑,并把他们杀害了。道宗还诏令邵律乙辛,张孝杰、耶律燕哥、萧十三等大臣审讯太子,太子不肯屈招,以致动刑,也没有屈服。这时耶律燕哥示意众审官退出,然后装出一副同情宽仁的模样,对太子说:“我看太子还是招了吧,这样既可免吃苦头,皇上也不会治罪于太子,都是那些奸臣把太子迷惑了。”太子浚声泪俱下,哽咽着说:“我是父皇的独子,已被立为太子。父皇对我又非常恩宠,我为什么做谋篡之事呢?这岂不是愚蠢至极吗?公与我均是皇族后代,很清楚我是没有罪的,是被冤枉的,请公把我的衷言告知父皇。”耶律燕哥把太子说的话告诉了萧十三,萧十三阴沉地说:“如果照实向皇上禀奏,那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就对皇上说他招供了。”耶律燕哥入朝向道宗奏道:“禀皇上,太子招认了谋篡之事。”道宗勃然大怒,下令废太子为庶人,押送上京囚禁。授权耶律乙辛查办参与“谋篡”的大臣之罪。这正中耶律乙辛的下怀,他疯狂的举起屠刀,在朝廷里任意屠戮。从6月3日到13日短短的十天里,杀朝廷大臣达27人之多,朝廷里的异己,被耶律乙辛铲除所剩无几。被杀大臣的官位都由耶律乙辛的同党逐一递补了。

但是,被囚在上京的太子浚,仍是耶律乙辛的心病,必欲杀之而后安。这年11月,耶律乙辛指派两名武士装扮成文官,来到上京囚太子的狱室,对太子谎称说:“皇上已经严惩了耶律乙辛等奸臣,派我们护送太子回京。”太子浚又惊又喜,马上整衣随武士走出囚室。两名武士乘太子不备,把他杀害了。第二天,耶律乙辛的同党上京留守萧挞得禀告道宗:“太子得病死了。”道宗一听,痛惜不已,毕竟是自己曾经十分疼爱的独生子呀!道宗想召慰太子妻,耶律乙辛怕真相暴露,又派人把太子妻杀了。这场令人发指的大血案,在短短的时间内,包括太子在内的诸多大臣尽皆惨遭诛杀,其残酷程度在历代封建朝廷的争权夺利中也是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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