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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817次(通辽—呼和浩特东):只为那头顶上的苍穹

车次1817

始发站乌兰浩特(14:18)

终点站呼和浩特东(次日13:24)

硬座88元

硬卧183元

区间里程1500公里

区间时间23小时6分

我手里握着一张从哈尔滨东开往通辽的车票,座号下面印着五个字:新空调硬座。这让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虽然说不至于为了绿皮车而去绿皮车,可事先毕竟也做足了功课,不会犯这种低级失误吧?2632次之前不一直是绿皮车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上了车。这是一趟沈阳铁路局的车,25G红皮车厢在此刻煞是惹眼。与列车员闲聊,才得知三天前这趟车刚刚不幸“染红”。列车员感慨到,有些老人乘绿皮车怕冷啊!可是换了红皮车,他们又会抱怨价格贵。他顿了一下说:“你见过跑一天红皮跑一天绿皮的车么?啥都可能有!”

过了长春之后,原本人数稀稀拉拉的这趟车开始呈现饱和状态。下午4点列车到达通辽,80%以上的人都下车了。我寄存上行李后,开始在通辽的大街上晃荡。距离晚上开往呼和浩特去的绿皮车开车还有3个多小时,这足以让我和这座城市来个初次拥抱了。大概走过了三四条街,最热闹的市中心赫然出现在眼前。找到一家牛肉面馆,准备填饱肚子。看到菜单发现价格和上海没有太大区别:牛肉面6元,炒面9元,凉拌牛肉30元。不过这里加一个煎蛋,价格就要加1块钱。我旁边一哥们,要了一份番茄炒蛋盖饭。过一会儿服务员给他端上一个小盘,里面放着3个煎蛋。这哥们是有多么能吃蛋先不探讨,但即便如此也仅仅只要再加3块钱,蛮划算的。

从通辽站登上转乘的1817次列车,朝“乳都”呼和浩特奔去。这趟车从乌兰浩特始发,终点站是呼和浩特东站。内蒙有许多个“浩特”,比较知名的还有二连浩特、锡林浩特等。“浩特”的意思就是“城市”,初中历史课本上学过呼和浩特意为“青色的城”,而乌兰浩特的“乌兰”在蒙古语中是“红色”的意思,所以这趟车挺有意思,从“红城”开往“青城”,一次色彩斑斓的旅程即将开始。

从通辽到呼和浩特,列车大部分时间将行驶在集通线上。集通铁路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国铁,而是由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和铁道部共同投资、共同建设、共享盈利、共担风险、联营性质的合资铁路,也是国内最长的合资铁路。它西起集宁,东至通辽,全长995公里。也是我觊觎已久、想要体验的一条铁路。

上车后不久,进入夜间行车,卧铺车厢全部熄灯。我爬到上铺。一躺下便发现黑暗不可抗拒地压制了所有神经,我很快动弹不得,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被膀胱的肿胀感弄醒。从洗手间出来,我一时兴起,打开了过道的窗帘。抬头仰望星空的一刹那,竟然险些泪奔。我分明看到满天的星斗,竞相争锋似地闪耀在我头顶。北斗七星那么清晰地挂在我前方,放肆地化作一个巨大的勺子。而不远处有颗耀眼的恒星,在一闪一闪地放出类似暗号的提醒,看上去竟然伸手可得。我睡意全无,感动地想要叫醒全车人。列车向西疾驶而去,远方的群山依稀可见。地平线的尽头,偶尔有光线照亮无边的黑暗。我灵魂出窍,飘飞到远方那个温暖的屋檐下,臆想着每个灯光下面都有一个朴实的故事,里面的人和我都在仰望苍穹。

这时列车驶进一个无名小站,停了下来。没有人下车,也没有人上车。我走到站台上,夜凉如水,像外星人的联络站一般的站台孤独地存在着。问了一下列车员,他说这个站叫大板,与日本的某个大城市读音相同,但除此之外永无交集。列车继续开动,繁星依旧闪烁,那短暂而又永恒的时刻,似乎让我获得了一种极其特殊的人生体验。我试图用言语描述,却似乎如同面对这星空的虚无,看上去像星星一样明了,却无法真正把它握在手里。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夜晚,车厢里到处是打鼾的人,他们在梦里安静祥和,衣食无虞,而一旦天亮,却要面对最真实或许最平常的生活。

一觉醒来,列车又一次停靠在荒芜的小站中。走下车厢,看到了车站的名字叫正镶白旗。车继续开,这里依旧是浑善达克沙地的边缘。集通线上最精华的部分已经像昨夜灿烂星空那般远去了。到达集宁南后,1817次列车进入集呼线。快马加鞭也不能掩盖晚点的事实,在比正常到达时间晚了将近40分钟后,列车驶入呼和浩特东站的站台。

哦,这便是呼和浩特了!确切地说,这便是呼和浩特最有特色的回民区了。到处都是风格浓郁的蒙古、伊斯兰式的建筑,魔幻般地在我眼前拔地而起,街上飘着奶香。北方汉子的热情、爽朗,让我这个异乡人有一种归家般的温暖。可惜,即便是这样一座别有情调的城市,我却也只能仓促地触及到它的皮毛,甚至来不及感受一下它的呼吸和心跳。就像我第二天置身于大昭和小昭以及五塔寺那般,最终留下的只能是惊魂一瞥的影子而已。

到旅馆的第一件事便是充电。打开手机后,发现了6条未读信息,其中1条信息,来自一位远方的朋友,时间显示该信息发于昨晚21:30:

“在满天星空下,你想起了谁?”

沿途可选择的旅游地

白城、通辽、经棚。

旅行小提示

如果你喜欢蒸汽机车,一定对经棚这个车站不陌生。每年冬天的克什克腾旗国际蒸汽机车摄影节就在这里举行,届时这里将成为世界上所有蒸汽机车迷前来朝拜的圣地。

呼和浩特是一个让我惊奇的城市。你一定要住在回民区,感受一下这里奇异的民族风情,各种神奇的伊斯兰建筑,让你的眼睛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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