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富魂魄为躲避骷髅宗弟子的追捕,一下子窜进一只黑鸦的体中,然后失去了知觉。悠悠醒转时,一只朦朦胧胧的虚影盯住了自己,那是一只鸟的虚影,有着鸟的躯体及形貌。“你是什么?”朦胧中,意念由鸟躯发出,显出了惊奇、新鲜。
“难道是那只鸟的魂魄?它在问我?”,薛富想,薛富记忆起了之前的事情,自己钻进了一只黑漆漆的怪鸟躯体,现在自己应该就在这只鸟的躯体里面吧,此时看到的虚影显然是那只鸟的魂体,“啊,我么?也是一只鸟,肉身死后,躲到了这里,请允许我暂时住在这里吧”,薛富的魂魄恳求道。
“哦,原来也是一只鸟,太好了,以后就有伴了,不用再独自一个,空享寂寞”,鸟儿兴奋极了,渐渐靠进了薛富,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新加入的伙伴,并开始用躯体磨蹭起薛富的躯体,一副亲昵模样。薛富没想到这只鸟如此好骗,也如此好客,大受感动。
从此,薛富便与这只鸟住在了一起,相安无事。这是仆从把鸟笼带到冯峰居所三天后的事,鸟笼被挂在了冯峰居所院子里一间杂房的屋檐上,风吹日晒。喂食,自有专门的仆从去做,一般是些虫子、鱼肉什么的,偶尔也喂些五谷杂粮及蔬菜干果。
这天,冯峰由外回到院中,打起了拳,一套家传的拳法,忽忽罗汉拳。忽忽罗汉拳一共一百零八式,冯家基础拳法之一,专练皮肉筋骨,练到圆致处,力能开山碎石,是后天一重合适的武功之一。练了一会拳法,冯峰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只得停下来了休息。
“自己这种资质,还真不适合练武,只练了一会,就成这样了”,坐在院中椅子上擦着汗的冯峰想,“看来自己真不是块练武的料,怪不得自己从三岁开始练武到如今,十三年了,修为还停在后天一重境而寸进不得”,“阿爹也说,自己的资质虽不是顽石质,却是朽木质,朽木不可雕矣”,冯峰感叹起来。
“那头白虎幼崽,喂了羊奶,都三天了,还未睁眼,阿爹说要渗合自己的处子之血放入羊奶之中一起喂养,方可容易驯化幼虎,可、可那是自己的血呀,还最少每次要滴十滴以上,那不是要自己的命么,自己身上那有那么多的血够滴给它?”,冯峰悲叹起来。
一阵凉快之后,冯峰又站了起来,这次不修炼拳法,改为了修炼身法,只见游走起来的冯峰身影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只见身影而不见人影了,身影忽而飘向了左,忽而飘向了右,忽而飘向了前,忽而飘向了后,移动中,竟带起了层层叠影,让人一时竟无法分清那一个才是真身那一个才是叠影。
飘忽迷踪步,冯家又一绝学武功,属身法轻功类,大成可幻化出七七四十九重叠影,让人分不出东南西北中,且可一步到达平时四十九步之遥,大大加快了行动速度及移动速度。虽还不能幻化出七七四十九道叠影,可目前冯峰也能幻化出七道叠影了,一步也能迈出平时的七步之遥,算是把飘忽迷踪步练到了小成了吧。
黑鸦盯住了场中练武的冯峰,一脸诧异,没想到人类的武功竟如此稀松平常,而且这个人类练起武功来竟比那些垃圾的武功更加垃圾,简直就是废物一个,它不由得想笑,“鸦、鸦、鸦鸦”,笑声,大笑。“看到了吗?场中那个人类,真是好笑,练的武功不但简单,而且自身练武资质奇差,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哈、哈,哈哈”,鸟躯里,鸟儿对薛富说。
薛富也是一脸诧异,不过不是对冯峰,而是对这只鸟儿。鸟儿能分辨武功的品质,人练武的资质,还能做出评论,这让他大感诧异,这究竟是一只怎样的鸟,他无法理解。“兄弟,你懂武功?你能看清练武之人的资质?”,薛富问。
“嗯,我存在天地已有千百年,自然见多识广。武功我见过无数,自然会分优劣,而且我阅人无数,人的资质自能辨别”,鸟儿解释道,“这人练的武功稀松平常,而且这人练武的资质有限,看到,我就想笑”,“哈、哈,哈哈”,鸟儿又笑了起来。
“鸦、鸦、鸦鸦”,望着屋檐下鸦鸦乱叫笼子里的黑鸦,冯峰停了下来,黑鸦歪斜着脑袋,眼睛里充满了笑意,“难道,它在笑我?”,注视着笼子里黑鸦的一举一动,冯峰忽然恼怒了,他觉得鸟儿在嘲笑他,一股莫名的恼怒立时生了出来,他向鸟笼缓步而去。
看见冯峰朝自己这边走来,鸟儿大惊,“看,这人类朝咱走过来了,该不会是想对咱咋样吧?”,惊惧中,鸟儿问向了薛富。“我想他不会对咱怎样,他只是练武练到心烦了,想过来逗逗咱玩罢了”,薛富安慰鸟儿道。果不其然,一脸凶相的冯峰来到鸟笼前,突然温柔了下来,一脸平和,“鸟儿、鸟儿,连你也嘲笑我了么?是不是觉得我练武的资质奇差?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这样的呀”。
“我也想天资出众,绝世天赋,是少有的练武奇才。可是,天已注定,我与武功无缘,从出事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了无法练武,资质平庸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我的怪病,三岁开始发作,一直到如今,夜无月之夜必发作的痉挛之症,成为了我的隐疾,成为了我练武之途的障碍,病疾让我的练武资质一退再退,退到了如今的不能再退,已是朽木质了,再退,只能是无路可退的顽石质”,冯峰惨白的脸皙,轻柔的言语,让人听后心酸不已。
没想到冯家这位少年的往事如此凄惨,生于武道世家居然不能练武,就算练也只能是废练,鸟儿不笑了,心情也同薛富般,开始同情起这位冯家有着不同寻常遭遇的凄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