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笼前,自言自语的冯峰不自觉回忆起了往事。十三年前,无风而黑的夜,月儿躲藏在了乌云里,连星儿也隐没了,没有一丝光亮。冯家,人们熟睡在被窝里,沉沉的。三岁不到的冯峰也躺在被窝里,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额角渗出了冷汗,似乎在做着梦,一个惊惧的梦。
“看见了,你看见了我?”,黑暗无光的世界,诡异的声音,像极了幽灵世界里的鬼怪,隐没黑暗的妖怪只露出了恐怖的脸容,一闪即逝。恐怖,无法形容。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的梦中?”,意识到在做梦的冯峰心头冒出了疑问,“呵呵,一个与你有缘的故人,千世之缘”,稍闪即逝的恐怖样貌,又出现了一瞬,依稀是个女人的摸样,声音诡异而尖锐。“千世之缘,我们认识?”,冯峰发问。
“嗯,认识,很熟。千世之缘,不离不弃、不死不休”,隐没了踪迹的妖怪答道。汗、冷汗,直飙。熟睡中的小冯峰闭合着眼帘的苍白脸容显出了惊容,额角的冷汗潸潸滴落,把睡着的枕头也打湿了一片。“你,很害怕我么?以前,你可并不这样”,声音质问。
“我不认识你,我记不起你是谁了,你离开吧,不要再继续纠缠我了”,冯峰失色吼道,惊慌失措。“呵呵,以前的恋人,你说过爱我一生一世,为何,你会背叛我,为何?”,声音尖锐而凄清,幽怨而长绵,“你说过,爱我海枯石烂、天长地久,永远不离不弃。此刻,你竟说不认识我,记不起我是谁,不要再纠缠你?哈哈哈哈哈哈”。
心,在痛,有种被撕裂了的感觉。“为何?为何我的心会痛?这只是在做梦”,记忆的碎片如一幅幅拍摄的旧照片,出现在脑海,“那是”,一个容颜美丽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了脑海,是如此的艳丽,是如此的温柔,熟悉的感觉,一股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令心灵一阵巨颤。
记忆中的碎片,在组合、在回放,一个模样如如今少年冯峰的少年与先前容颜绝丽的女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男子搂住了女子的纤腰,吻在女子的唇上,“邱悦,我爱你,一生一世,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永远不离不弃,我发誓”,男子举起了右掌,对天发誓。
“别、别乱发誓,万一,你做不到呢?,你,只要爱我就好”,少女伸指抵住了少年的唇,脸色绯红,轻嗔。见此,少年微笑,轻轻拨开了少女的手,把其拽紧在手中,搂得少女更紧了,两人目光对视,融合在了柔美的世界里,男的接着低下头,吻向了怀里的娇美人儿。
“啊”,冯峰惊呼出声,在另一幅图片里,手拿利刃的少年,双手布满了血迹,连带手中的那把利刃,也有血迹,少女腹腔下的血洞,血迹把附近的衣物,染湿了一大片,少女容色苍白,捂住伤口的手,不住颤抖,一脸惊容望着面前手持凶器的少年,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为、为何,你要这样对我?”,少女发出了绝望的诘问。
少年的脸色也开始苍白,手持利刃的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盯住手中带血迹的利刃愣神了一下,忽然发出了狂笑,“哈哈哈哈哈,我、我,真把她杀了,哈哈哈哈哈,我、我真把她杀了”,稍微定了定心神,少年深深咬住了嘴唇,直视少女逼视诘问的目光,“你不死,就是我死,命运呀,你必须死”,少年的眼光变得凶狠起来。
“我、死不瞑目,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哈,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哈哈哈哈哈,就算千世万世,我也缠着你”,含恨的笑声,少女缓缓倒地。
“不”,惊叫声,冯峰由睡梦中惊醒,“这样的梦,一直纠缠着我,不真实的梦境,为何感觉如此清晰、真切?”,寒气由心底冒起,冯峰感觉脑袋沉重极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遍布前身。再也无法入睡,幼小的躯体来到了窗前。
冯峰跪在了窗边,双手合十,祈祷:“神灵啊,请宽恕我吧,即使我前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我祈求得你的宽恕,让她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我是诚心的”,冯峰心中呢喃道。月儿不知何时窜出了云层,皎洁的月光洒落了下来,照耀在窗边弱小人儿的躯体上,一片圣洁。
时光匆匆而过,一个月后,冯峰刚松口气,总算那晚的祈祷有效,自那晚冯峰的祈祷后,噩梦再没出现,他一直安稳,由此精神也好了起来,他并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其它人知道,他把这当成了自己一生最重要的秘密。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简单,直到。
“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不要吓阿娘,你快醒醒”,“大夫、大夫,这孩子的病情怎样?”,泪流满面的娘亲焦急地呼唤着,阿爹也一筹莫展的模样,神色忧虑地望向看病之中的大夫,“连续的高烧、连续的晕迷不醒,这孩子的病情怎样了,严不严重?”。
“嗯、挺严重的,先服我配制的几副药先,观察一段时间”,大夫也显得有些猝手不及、手足无措的模样,“这病情很怪异,我从未见过,不像普通的感冒发烧及风寒,倒有些像撞邪”。“撞邪?”,其父惊诧道。“像是这样的,如再不好,老朽只好推荐别人来为公子看病了”,大夫无奈道。
病倒是好了,不过冯峰的练武资质一直在退,之前其父为其摸过骨,练武资质一般,凡质,练舞数十载,或许会进入后天三重,要想突破后天进入先天,很难。而且冯峰这病,每到夜无月之夜特容易发作,发病几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看过了很多大夫了,还是无用。
就连老祖宗也出手了,希望利用武功医治好冯峰的病症。内功治疗,利用内劲打通经脉,或利用内劲温养五腑内脏,或利用内劲逼迫出其体内的邪气。皆试过了,还是无果,每当夜无月之夜,差不多就会发作此症,做噩梦,晕迷不醒,发高烧、冷汗渗渗,一连数日,皆如此症状。不过,数日之后,怪病就会奇迹般地复原。只是,身体的体质会变得越来越差,就连练武的资质,也会受到牵连。
靠着冯家典藏的大量大补之药,冯峰虚弱的身体不至塌下,然练武的资质却没能改变,还是一直在退,由幼年的普通练武资质,退到了如今的朽木质。亏了冯家那些大补之药,如今还在支撑着冯峰的生命及练武资质,没有死掉也没有变成最低下的练武资质,顽石质,这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