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到底是什么呢?说到底,它是一种帮助别人活得更轻松、更快活、更自信的手段。咨询师永远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以激发被咨询者的独立决策能力为己任,不仲裁、不调和,只疏导。婚恋问题是心理咨询的重点、热点和敏感点。对待这种问题,专业咨询师只是善解人意地疏导,绝对不可能掺和。心理学家岳晓东写过一本《登天的感觉》,其中列举了很多爱情咨询案例。他在书中说,爱情是两个人的互敬互爱,而人情是人世间的互敬互爱,心理咨询则是互敬互爱之表达与交流的艺术。正是由于人与人之间需要心灵沟通,才有了心理咨询存在的合理性。但是,馅饼大多是自己烙出来的,不能指望天上往下掉。大主意还是要自己拿。
心理咨询摇身一变,可以变成人际沟通艺术,甚至生活哲学和处世原则,比如善解人意、旁观者清,以及不参与是非纷争等。说到这里,不妨提醒一句——心理学最注重发挥个人的能力,再看到打着心理学旗号给陌生人支招儿的报道和节目,别忘了一个人永远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陷入谜团的当局者仅仅需要一个清醒的旁观者,旁观者一旦入局就不再清醒了。
当谈天气变得沉重
谈天气,谁也不得罪。彬彬有礼的寒暄可以是“天气你好哈哈哈”,满腹牢骚的宣泄全靠“该死的天气”。天气承载了复杂多样的情绪,咒骂天气谁会较真呢?以前也许没有,现在的情况变了。
如今,再无拘无束地谈天气可要得罪“人”了。最近几年,全世界绝大多数科学家达成共识:人类活动,让气候发生变化;人,让地球发烧;人,让坏天气越来越多。“怨天尤人”的日子名正言顺地到来了,谈天气变得沉重,骂天气无异于骂“人”。更加不幸的是,气候变化不仅仅改变了家长里短,还牵扯到世界和平,引起国际纠纷。我就因为这个事情跟外国人义正词严地争过一次,地点是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
2007年6月5日,全球减灾大会在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召开,我国民政部派代表参加。
气候变化带来的国际纠纷
2007年6月,联合国国际减灾战略机构和“媒体21全球记者网”一起组织了五大洲的20多位记者,研讨、采访气候变化问题。这个活动前后历时三个星期,先在日内瓦研讨,然后深入瑞士境内的阿尔卑斯山脉和西非毛里塔尼亚的沙漠,进行实地考察。这个项目的安排别具匠心,组织者把“清议”和“巡视”结合起来,让来自世界各地的“无冕之王”捕捉现实中的气候变化。日内瓦是联合国的欧洲中心,也是数不清的联合国机构总部所在地,比如世界贸易、劳工、卫生、难民、知识产权、气象等组织。这些组织都是按专业划分的机构,平时各管一摊、各自为政。像气候变化这种问题牵扯面太广,不是哪一个组织能大包大揽得了的。比如气象组织一直在研究气候变化的成因并监测其发展,但是气候变化造成的生态恶化、人口流动、粮食短缺和公共卫生问题就需要其他组织参与。
我们的研讨会开了五天,活动组织者充分利用了日内瓦的天时、地利、人和,把各种国际组织的代表一网打尽,能请的都请来了。来的人多,意见也多,各抒己见中难免唇枪舌剑。研讨会最后一天的议题是:政治家、消费者和媒体如何对待气候变化。我是被邀请上台发言的,没想到和一个英国非政府机构的代表发生了冲突。
这里有个背景要交代,全球气候变化源于“温室效应”。煤炭、石油和天然气燃烧后释放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可以吸热和隔热,它进入大气后形成一个无形的玻璃罩,使太阳辐射到地球上的热量无法向外层空间发散,于是地球表面变热。因此,二氧化碳也叫温室气体。
温室气体的威胁有多大?由于传播气候变化知识获得2007年诺贝尔和平奖的美国前副总统戈尔,曾在《纽约时报》上形象地描述过:地球与金星的大小几乎相同,碳含量也差不多。区别在于,地球上的碳绝大多数以不同生命形式储存于地下,而金星的碳在大气中。结果是,地球表面的平均温度是摄氏15度,适合人类生存,而金星表面的平均温度是摄氏463度。戈尔所说的“以不同生命形式储存于地下”的碳指的就是石油和煤。150年来,人类实现现代化的生产靠它,享受现代化的消费也靠它。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二氧化碳被排放到大气中,地球表面温度越来越高。长此以往,前途未卜啊。这就是二氧化碳的威力,或许应该叫危害。几百年来,发达国家在工业化过程中排放了大量温室气体,导致温室效应增强。
直到现在,人口占世界四分之一的发达国家消费了世界能源总量的70%,二氧化碳排放占到全球总量的60%以上。与此同时,发展中国家工业化进程最近十几年来不断加速,像中国、印度、巴西和南非这样的发展中大国温室气体的排放量不断增加。这就引起了发达国家的忧心忡忡,毕竟地球只有一个,如果大家都为了追求工业化而无视排放温室气体之恶果,最终的结果是谁也过不上好日子。按外国人的测算,由于中国经济稳健增长,大概在2010年前后,中国将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温室气体排放国。因此,西方国家不断要求中国承担具有约束性的减排指标。但是中国人刚过上好日子,不说国家建设离不开能源消耗,百姓的小汽车哪辆不烧汽油就能跑?不大量烧煤,盖楼用的钢筋从哪里来?还有,如果咱们跟发达国家比比,谁的小汽车烧油多?谁住的房子大?不难反问他们一句:你怎么能指望中国人在减缓气候变化上领头呢?娄子是你捅的啊?岂有此理!
在研讨会上,那个英国人发言的攻击性很强。他说:“富裕起来的中国人周游世界,一边看风景,一边买东西,当发现‘中国制造’遍布全球时,想购物都没的可买。因此中国不要继续伪装成发展中国家,应该积极承担减排指标。”听了这个英国人的发言,我气不打一处来。他的意思很简单:中国是个为富不仁的土财主,不要再装穷了!为世界做点好事吧!那么中国是如何致富的呢?他的逻辑也很清楚:没有世界贸易体系,中国货怎么遍布全球、四处赚钱?现在轮到中国为全世界的公共利益出血了,中国却在当缩头乌龟。
这种逻辑并不是这一个英国人的观点,它代表了西方舆论中的主流。英国人说完后,我随即要求发言,攻击他的“富裕”概念和强盗逻辑。
首先,中国有多富?大多数来中国的老外也就是在北京、上海、广州、西安这些大城市转转,而大城市代表不了中国。我跟英国人说:“你弄个车,从北京市中心出发,随便往北、西、南三个方向开100公里,一边开一边对比一下中、英两国农村公路的路况。等开够了100公里,你再仔细瞧瞧中国的农村什么样儿。把这两件事情做完了,你就会得出结论:中国还没‘富裕’起来。”但是,英国人不这么看。他看到的是中国的经济总量,国内生产总值(GDP)。GDP都名列世界前茅了,怎么能说中国不富呢?不富就是不富,虽然GDP名列前茅,可是稍加分析,这个“前茅”的根基并不扎实。比如,2007年中国GDP大概是3万亿美元,号称世界第四。可是,前面的美国是14万亿、日本5.3万亿、德国3.3万亿。这些国家的人均GDP都在4万美元左右,中国呢?2200美元!到了2009年,中国的GDP几乎追上了日本,但是人均水平仍不及日本的十分之一。
其次,就是贫困人口。英国衡量贫困人口的标准中有一项,要看这个人是否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正常参与社会生活。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特意向一个英国记者请教。他说,英国穷人不愁没饭吃。正常参与社会生活的意思是享有接受教育、参加社区活动的机会,甚至包括偶尔进剧院看场电影等文化活动。而中国的贫困人口是什么状态?如果按照联合国每天一美元的贫困标准,中国的穷人有1.5亿,相当于英国人口的两倍半。
再次,英国人发言时说“中国制造”给中国人挣了大钱,这个观点同样值得推敲。中国人挣钱不假,但是没有挣大钱,大多数挣的是加工费。所谓“中国制造”之“MADEINCHINA”应该改成“MADEBYCHINA”,因为这些产品的市场和需求都在中国以外。“中国制造”贴的都是外国商标,中国人并没有赚到品牌所带来的丰厚利润。无论是生产袜子,还是组装电脑,我们都是干力气活,赚个辛苦钱而已。说回到气候变化,“中国制造”遍布全世界正好说明,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很大程度上是由西方消费者的需求拉动的。因此,有识之士建议,国际社会应该建立一个制度,把排放温室气体的责任归为商品的最终使用者,而不是生产者。
争论是活跃气氛的最好途径。我把观点摆出来后,研讨会现场立刻活跃起来。大家开始从东西方发展差异的角度探讨如何有效促进温室气体减排。七嘴八舌中,还有人把甘地的思想和气候变化联系了起来。不过这件事情先放下,后面再细说。接下来聊聊实地考察,瑞士和毛里塔尼亚贫富差异悬殊,气候变化对两个国家百姓的影响可以用“迥异”来形容。
冰川消融没什么大不了
国际会议上的口水战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吵一吵,最后还是各说各的,没人改变自己的看法。不过交锋之后,我多了几个朋友。有两个印度记者对我的发言表示赞同,因为印度也是发展中大国,在减排问题上同样承受着西方的压力。按照组织者的安排,五天的研讨会结束后,我们乘坐火车从日内瓦出发,途
经奥林匹克之都洛桑,深入瑞士南部的阿尔卑斯山脉,最终到达小镇Morel。这里是瑞士著名的旅游胜地,附近的山上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遗产——阿莱奇冰川。上山时,记者队伍中多了两个当地科学家。一个是研究地质的格林沃德博士,另一个是环境保护组织ProNatura的负责人艾尔布莱齐。ProNatura的总部在山顶上,任务就是研究和保护冰川。
当两位瑞士科学家把我们带到阿莱奇冰川前时,我的第一感觉是震惊!宽阔的冰河与远山的冰雪连成一片,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凝固在眼前。“看,这就是气候变化。”艾尔布莱齐指着眼前的冰川开讲了,“从1860年到现在,阿莱奇冰川一直在后退。尤其是最近30年,消融速度加快了。冰川消融没什么不一般,历史上冰川后退、前进是常有的事。但是,1893年冰川后退了6米,2006年后退了115米,这是一个世纪以来的最高值。不但冰川的长度缩短了,冰层的厚度也在降低。导游们证实了我们的观测结果,以前进入冰川的小路都消失了,他们只好找新路。”艾尔布莱齐还说,阿莱奇冰川是阿尔卑斯山中最长的冰川,有23公里。由于冰雪消融,它在以每年50米的速度后退,以前被冰川盖住的山脉表层,现在都裸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