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放心。”十二几乎是在傅哥开口的那一瞬间就收拾好表情,天籁看不见他的眼神,但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由内而外的沉着和可靠。
这种能从一种状态里干净利落到完美的转换到另一种状态里的专业本事,让她觉得虽然十二看着是这样,但他的每一根神经每时每刻都在严阵以待,每时每刻都准备为他的君王征战沙场,绝对服从并且视死如归。
傅哥点头而后转向天籁,天籁一下屏住了呼吸,这个人睁开的眼睛眼神竟如鹰隼般锐利,锋芒毕露闪电般势如破竹直劈向脑门,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整个人都愣了,傅哥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冷静刻板,“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再惹事。”
天籁被他这种不容人反驳忤逆的气场闪到,小孩儿犯错被家长盯的神情挂在脸上一览无遗,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傅哥走之后,空气中凝固的严肃慢慢碎裂,十二偷瞄一眼确定傅哥不会再回来瞪着天籁一拍桌子,天子立刻冲他吼了一声,他嗖的一下躲老远,朝天籁嚷嚷,“人仗狗势算什么好汉!”
“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天籁也不管傅哥说什么,有什么交代,还是什么惹不惹事,离得远管不着,拍着桌子和十二杠。
“你看看你,你除了长得像个小孩哪也不像小孩!”
“你瞧瞧你,你除了长得像个大人哪也不像大人!”
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顺溜,观战那三个人的脑袋像看打乒乓球似的左右摇摆,正越杠越起劲,突然另一个女人的声音穿插进来,“哎呀好热闹!”
天籁立刻住嘴,觉得这人可能是高级黑。
接着春色三分进来两人,一男一女,要说女的那是无与伦比的美艳,长腿细腰丰乳肥臀性感的让人血脉喷张,跟这个一比,刚才把张特看脸红了的美女就是一老实端庄柔美贤淑的“青菜”,男的那是挺拔如松的高大威猛,一身刚毅自如的浩然正气,这两人往一块一站,天仙配啊!
女的看见天籁小小的人儿兴奋地跑过来蹲下把她搂在怀里,深情款款地说,“太可爱了,我们刚看了你的表现真是太可爱了。”
要不是长得真的不是一个频道,要不是小时那板上定钉的搓衣板身材,天籁还真以为是小时,她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又情不自禁的看向小时,而小时正盯着她们俩,半边脸是幽怨,半边脸是“我忍”。
男的一方笑着走过来摸了摸天籁的头发,热情的和十二张特还有大哲小时打招呼,十二还给他泡了一壶茶,看来是很熟的熟人了。
“天籁,这是咱们这条街街尾锵锵酒吧的老板和老板娘。”张特介绍道。
天籁嘻嘻一笑,两只小手伸出来捏捏这个老板娘万分美艳细腻白皙的脸庞,“你叫啥?”
小时前一秒还悠闲的喝着小茶水,这一秒已然放下茶杯,唱了起来,“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收音,解说,“的袅袅。”
然后继续喝茶。
大哲捡了个笑话笑喷了,伸手揉乱了小时脑袋顶上的头发,袅袅眼风凌厉回过头去放一支箭,小时慢悠悠地拂了拂被揉的乱糟糟的头发,根本无心应战,适当的无视就是有效的鄙视,好机智!
女人的战争悄悄落幕,男人们聊的热火朝天。
晚上一群人外加一大个黑背游荡去了锵锵酒吧,十二出了春色三分就没有了踪影,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干什么去了,只有天籁觉得奇怪,其他的人好像都已经习以为常,小时说在南淮像傅哥和十二这种人只可偶然相遇,不可刻意寻找,要找也找不着想问也问不到,天知道他们在哪里干什么,她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现在习惯了。
天籁也不在意,牵着天子的耳朵,袅袅牵着天籁的手,小时的半边脸仍然是幽怨,这另外半边脸明显是“我忍不了了”,天籁放开天子牵着她的手,天子跟在后边哼哼唧唧。
这帮人真是嘻嘻哈哈吵闹的厉害,而且都不正经。
袅袅早早就把酒吧打烊了,大哲和小时也不回去看店就在这白吃白喝,张老板更不用说哪里热闹他就去哪里,而且还又多了一个人,一个看着清甜温婉的手工围巾店店主,是个本地姑娘,叫轻巧。
袅袅和小时去准备吃的东西,剩下的人围成一圈聊天,天籁坐在椅子上摸着天子的耳朵晃荡着小细腿儿,问道,“都是一条街里的,怎么我前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们?”
“我们前一段时间去旅行了,今天才回来。”锵锵老板回答,天籁后来才知道他叫千度,众里寻他千百度,但不是百度。
小时端来一盘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天籁面前,天籁“哇”了一声抓了一把,袅袅随后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来,小时拿了各式各样的干果,袅袅端来一盘切片的黄瓜,小时拿来摆好盘的蘸糖番茄,袅袅搬来五颜六色的饮料,小时拎了N多啤酒……没几趟小桌子上就满了,两人淡定的坐了下来。
天籁想说天子还没吃东西呢,一转头就看见它正狼吞虎咽的敞开胸怀扫荡面前的红烧肉和腊排骨,天籁转过头来看看桌上的东西都快哭了,这待遇已经不是天上地下可以形容的了。
张老板看天籁的表情拽拽她的衣服袖子,在她耳边低声说,“袅袅和小时晚饭从来都是这些玩意儿,一会儿咱们会回花满楼加宵夜。”
人小就是有的是资本心若琉璃和不怀好意,一听就乐了,还贼兮兮地小声问,“为什么吃这些?”
“据说是要减肥和保持好身材。”
天籁抬起眼来看了看小时,“……”又看了看袅袅,“……”
袅袅边吃切黄瓜片边比划着要把黄瓜片扔出去的动作问,“天籁,就这个,这个是怎么扔过去的?”
千度在旁边补充,“她说的是你那个醒目怎么扔那么准的?”
天籁哈哈笑,笑声好听的很,看见她笑所有人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挂着微笑,她说,“弄拙成巧歪打正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纯属巧合,要是准的话那九方醒目就应该丢在人脑袋上。”
张特唰的一下胳膊挡在她身前,“别别别,冷静,天籁我跟你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还没等他说完天籁就一口咬在他胳膊上,张特嗷的一声比天子被天籁不小心踩尾巴了叫的还惨,天籁松口,摊手撇撇嘴,“没拴好。”
剩下的人大乐,袅袅边笑边说,“我还以为是是深藏不露的大侠看准了什么角度故意拐了弯呢,张特不就是大侠吗?一天到晚想仗剑江湖行侠仗义。”
“你不懂,我这叫情怀。”张特捂着胳膊辩解道。
天籁吃了一片生黄瓜片,看着他们喝酒,笑道,“我力气不够大,后劲不足那醒目才不走直线后面偏掉了,我觉得学这些东西没用,不如唱戏说书,学的时候都偷懒和天子玩儿去了。”
大哲惊讶地一挑眉毛,“你会唱戏?”
“啊,可喜欢昆曲了。”
千度感叹,“看看,南淮确实是块宝地吧,什么活宝都有。小前街每个星期都有老师傅演唐曲和昆曲,明天带你去听。”
天籁惊喜地瞪着眼睛,小朋友听说感兴趣的东西那种幼稚甜的神情看的人心里欢喜,她忽然一转头看着身边的张特,“张老板,你去不去?”
张特故意逗她玩,假装还在为她咬了他一口生气,扭头摆摆手,“你说去就去。”
“哈!”天籁看他这态度猫儿似的缠上张特的胳膊歪头观察他的脸,明明是个粗犷细腻的汉子,非要装傲娇可爱的软妹子,“要不我找天子和你好好聊聊?”
张特看她一眼,也是果断,“不用。”
天籁笑的开怀,突然画风一转,好像想起了什么一直困扰她的事情,思维来了个鲤鱼跃龙门,“你们谁告诉我春色三分为什么卖不出去茶水非要靠别的项目?”
小时忽然做了一个让全体stop的动作,而后露出一个如同致命毒药般深沉迷人的微笑,像变魔术似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指尖夹了一枚类似于无限黑卡的卡片,凹了个邪魅的造型把卡片递给了天籁。
人没什么事儿,这套充满了禁欲气质的动作完全勾起了天子的兴趣,它走过来绕着他们坐的桌子转了一圈,在它要突然趴上桌子之前,天籁给了它一片生黄瓜,宠溺地拍了拍它的狗头。
看到这张卡片上的内容,天籁瞬间眼珠子掉了满地,惊讶地吼了起来,“这喝的是茶?这喝的是南非大钻泡翡翠白玉汤啊!”
张特解释道,“这不能叫情怀了,这得叫境界。”
袅袅点头,“万丈红尘一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洒脱。”
这种事小时必须跟上,“尘埃之上,开一树花,泡一壶茶,晒一抹不拥挤的晚霞。慢点儿,无他。”
大哲和千度同时叹了口气,无奈地齐齐小声道,“又开始说别人都听不懂的话了。”